“是这样子的,中午时,伊莱森那家伙跑过来,拿了条蛋糕,但他最近刚复职,忙了点,那时你又刚好有学生,他急着回去工作,让我来转交给你。”
贺生怕蛋糕融化,便将蛋糕放进医务室的小冷藏箱,那里面还摆着不少药品,忽然出现盒蛋糕,很是突兀。
戴纳看了贺生将蛋糕从一堆药品中拿出来,抽了抽眼角,他的鸡在一边呸了一声,吐了口口水。
“……”贺生并不想发现有只鸡吐口水,不知道又哪边不对触动了戴纳医生的心,不会是对于伊莱森送礼还要他来充当中介人,感到很不屑?
其实戴纳只是想提醒,那冰箱除了常备药,还有些化学滴剂,通常他不会拿来摆食物,不过那蛋糕有盒子……算了。
他望着贺生手上的蛋糕纸盒,好像是前阵子在市中心开的蛋糕店,不少女学生都在讨论那儿的蛋糕口味不错,价格也合理。
“你喜欢吃蛋糕吗?”贺生自来熟的从橱柜中拿出两副下午茶餐具,因为这时常有些病患,为了让到来的人放松,戴纳也常准备茶点,自然被有不少杯盘餐具。
“嗯,还行。”戴纳说着,拿出一罐茶叶,开始冲茶。
“欸,说真的,你冲茶真是好喝,我喝过那么多,就你那手艺了得,上回还有个家长来访,自称他祖上是卖茶的,多会冲呢,结果我那一喝,还比不上我老妈泡的红茶,一点也不香。”
贺生接过戴纳递来的茶杯,满足的呷了一口,然后开始切起配茶的点心,伊莱森带来的蛋糕。
“今天上午放假?”
戴纳莫名的冒出一句,贺生有点摸不着头绪,顿了两秒,才意会到这话问的是伊莱森。
“喔喔,没有的。你记得前阵子的外环爆炸案吗?那时候阵亡的是伊莱森的下属,早上他跟着长官去探望了那个下属的遗眷。唉,说来难受,大概也是一辈子在疗养院,能不能醒来都是未知数。”
说到这个,贺生就难过,天知道伊莱森在大家面前都装着很坚强,但其实长期跟他相处下来,贺生知道伊莱森根本有深深的愧疚感,甚至自掏腰包帮那个向导升等不少设备,但是没几个人晓得。
“伊莱森其实很愧疚的,别看他那个人,嘴巴坏脾气差,其实就是从小家里惯坏,管不住那中二病末期,他人本质很善良的。”
贺生想起自己还身带任务,赶紧趁机帮发小拉拉好感。
然而戴纳并没有回应,贺生几秒后觉得空气甚是窒息,抬头看去,戴纳很认真的在看着他眼前的蛋糕。
这马屁好像没拍到?对方根本没在听啊,贺生感到有点挫折。
伊莱森买的蛋糕口味是柑橘柠檬,口味挺清爽的,中间的馅料是柑橘口味,还带果肉,蛋糕奶油上撒了点柠檬片。
“蛋糕不合胃口?”
贺生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要完蛋,他刚刚出的发小可怜牌没打到要害,这下连蛋糕都不合胃口,喔不,只能说伊莱森平日犯病太严重,做人太失败。
这时,戴纳面无表情,如临大敌的缓缓举起小叉子,切了一小块蛋糕,慎重吃进嘴里。
“别别,不喜欢吃就别勉强。”
这时,贺生听到一阵咕噜声,他转头,只见戴纳的精神体,那只波兰鸡不知何时出现了,现下两脚朝天的倒在地毯上,口里发出咕噜声。
“……”
原来不是讨厌,是很喜欢啊。
贺生在心里默默为伊莱森握拳,喔,兄弟,你终于刷了自己的好感度了。
……
贺生走后,戴纳从口袋里掏出他捡来的那片提神片,敲下一小块,仔细研究了会,不久后拿起他的通讯器,拨了通电话。
“学长吗?是我,嗯,有件事情想拜托你,我最近进了一批药片,有些学生说吃了有副作用,……是的,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头晕想吐之类的。我想让你检查一下成分。嗯,好的,我明天快递给你,再麻烦你了,要尽快,谢谢。”
切断通讯,戴纳用镊子将剩下四分之三颗的药丸装入小封口袋,叫了快递取走了包裹。当时他听见傅凌的描述,以及他现场看见的迹象,他总觉得事情貌似没有“用药不当”那么单纯。
因此他用一个借口,让他熟识的一个在药厂上班的研究员学长,给他稍微检验一下成分,希望不是他心里预想的那样,若是如此,这个死亡案例,可能就有点麻烦了。
第7章 那只鸡老是挑衅我(一)
“罗讷多先生,基于职业道德,我还是要不厌其烦的叮咛您,您之前的旧伤看似恢复了,但仍有后遗症,导致您现在的状况不如以前,所以这次受伤的冲击要比以往严重。”
主治医师德卡尔盯着他的光脑病历说道,他这个病人心高气傲,仗着自己本身素质好,总是不愿找个向导定下来。
若身分是一般人就算了,偏偏职业又是特别处的干员,甚至时常会出军方机密任务的。上回的重伤已经导致他体质受损,却屡不听劝,靠药物与医院方面基础疏导,再这样下去,再一次重伤,人都直接废了。
“得了,医师,您又不是不了解我们过的什么日子,要是认定了个向导,哪天阵亡,岂不是连带拖累对方。”伊莱森讽笑。
除了他的梦幻少女心真命天子说以外,伊莱森其实也害怕自己拖累自己认定的另一半,尤其是出了多奇那件事情后。那天车上奎格松说得不错,那是因为两人契合度不足,无法支撑对方。但他不敢往深的想,除了精神体强大,牵绊越深,当自己死亡时,灵魂的另一半将有多么的痛苦。
他不想带给自己可能挚爱的人这种感受,哪怕是一点他都不愿意。
“总之,我不管你们心理层面怎么想,我看你是有个契合度100%的向导吧?若你不想英年早逝,还是赶紧的去和对方促进一下感情。若是有问题的话,请出去左转往隔壁大楼身心科报到,那儿有感情咨询或是人生生涯规划咨商,甚至可以不用钱的免费尝试一次。”
不等伊莱森有所表示,医生唤来了护士,给他开了一如往常的常备药,便将他撵出去。
伊莱森呆愣的站在空旷的走廊上,拿着刚刚护士随手塞给他的医师门诊表。
“……”
这年头医生不是该关怀病患心灵层面吗?怎么随便打发了他,最后连敬语都不用了。
出了医院的伊莱森,去停车坪取了他的车,要发动时,念头一转,直接往高架上开去。
如那医生所说,受伤过后的他,这几次任务的确力不从心,不少时候当精神攻击到来时,他的头脑便一阵剧痛,虽说他耐受度高,但这症状却日渐严重,连药量增加都不见什么缓和的效果。
也许,他真的该努力看看。
这样想着的伊莱森,半小时后,便站在第一大学的医务室门口了。他看着门把,不知道怎么,觉得彷若有千斤重,过往勇气可嘉,若战神般的意志力,遇到了有着一只鸡的男人,却如枯萎的花朵,迅速萎靡。
连他的黑豹都反应出他的焦虑,不停在周遭踱步。
就在伊莱森第一百次抬起手准备扭开握把时,门自己开了。
“……”
伊莱森与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对上了,这时他才发现戴纳不高,矮了他一个个头。他低头都能看到戴纳那颗棕色的头发最上方的发旋。
“你在外面站了30分钟又45秒,叹了不下50次的气。”戴纳说。
从他的身后,那只鸡探出头来,咯噗了一声,伊莱森觉得那只鸡肯定在嘲讽他,那豆豆眼喷射出的讽刺,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马的,凭什么这只鸡能够嘲讽他。
黑豹发出了一丝低吼,那只鸡缩了缩脖子,随即又像是不想灭了自己威风一般,挑衅的咕了一声。
伊莱森恨恨地磨了磨自己的鞋跟,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不是吵架,便在那只鸡的视奸下,走进了医务室。
进了医务室后,戴纳递了杯茶给他,指示他坐在一张躺椅上。
“你的精神太紊乱了。”
从伊莱森站在门外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作为长期帮他人疏导的向导,这点敏锐度是必备的,他能感受到门后的那一边有着一个精神波动极具强烈的哨兵,且带着紊乱的意识。
那是长期没有经过正规梳理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