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有些发愣的元三,那侍女忍不住开口劝道:“小姐,既然信上消息是假的,不然我们先回去,之后再慢慢查吧?昨天那边还来信了,家里刚稳定,正需要您回去主持大局。”
元三回过神,黯然轻叹,喃喃道:“怎么就……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我想哥哥了……你们回来好不好……元三真的好想你们啊……
她眼角微微发红,下意识轻轻呢喃道:“要是青岩哥他们在就好了,以前哥哥一有事就会去请青岩哥过来……然后阿一哥也会在,每次来他都会陪我玩……”
就在轻轻呢喃念叨时,她突然顿住了,猛然看向自家侍女,双目看的地方却好像是看向了更远方:“我记得阿一哥说过,他其实叫张景易,是青岩哥懒得叫那么长的名字就直接喊的「易」,而阿二哥,他叫张景田,青岩哥……他叫张青岩……他们……都姓张……而哥哥对他们,其实很尊敬……他们是不是其实就是那个张家的人?”
就站在元三看着的方向的侍女心中一紧,开口道:“小姐您是不是多想了?毕竟龙虎山天师府上的道士不也都姓张吗?”
元三定定着看着虚空处,轻轻道:“你说的对,可是,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青岩哥时,他旁边站着的那个人,虽然我记不清他样子了,但是当时阿一情急之下称呼的是,族长。”
侍女不说话了,过了一会才道:“那小姐您等道长他们回来了就去问问?”
元三摇摇头,突然取出了一颗小铜球,
她凝望着这只曾经被阿一称呼为「子铃」的铜球,又想起当初阿一说的话:“这是我从道长那请来的,如果遇上什么真的无法解决的事或者危险,你就踩碎它,一个月之内我一定赶到你身边。记得不到紧急的时候,你千万不要乱用。”
她闭上眼,哥哥的影像仍旧在她脑子里盘旋不散,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用它。它最快,我要当面问阿一。”
——在一边侍女震惊的视线中,她搬起板凳,一把砸碎了铜球。
十月十四:
深夜,
张景易赶至客栈,
看着风尘仆仆,眼睛都带着血丝的男子,元三的心抽搐了几下,她低下头,有些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心下顿时有所猜测的张景易见状直接看向了一边站着的,表情惨不忍睹的侍女,侍女看了眼自家已经怂了的小姐,甩了一个「你不该来」的眼神给张景易后默默用双手捂住了自己整张脸。
张景易无声叹了口气,走到元三面前蹲下身子轻声哄道:“怎么了?”
元三定定的看着这张自己曾经想了很久的脸,一种极度的委屈感瞬间爆发,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她哇的一声扑上去抱住了对方,哭着喊道:“哥哥,哥哥被人害死了!”
张景易一愣,熟练的拍了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姑娘的背“没事了,没事了,你先放松,哭完再告诉我是谁干的好不好。”
他看向了早在小姑娘扑完就放下了手的侍女,无声示意道——她说的真的?
那侍女面色沉重的默默点头。
五分钟后,擦完眼泪终于收拾好心情的元三看着坐到一边椅子上的张景易突然问道:“阿一,你是张家的人吧?”
她怎么知道张家了?张景易一愣,隐晦的瞟了眼一边的侍女希望得到点提示,就见对方疯狂摇头:不要承认!
他犹疑了一下,可看着眼前目光希翼的元三,到了嘴边的否认句立刻就叛变了“嗯,我是。对了,你哥哥是什么情况?”
元三身后,
贴身侍女带着种生无可恋的平静闭上了眼。
元三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侍女的反常,听到对方承认,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可听到后面的内容后又黯淡了下去:“四月十八的时候,我在家里收到急信,上面说,我家车队遇到了劫匪,全部死在了山道上……”
听着元三说着这段时间的事情经过,张景易眉头越锁越紧,在听到元三居然去了那家书肆还闹出了些事后震惊之下甚至差点就站了起来,忍着听完事情全过程后,他埋怨的看了眼身后的侍女,刚想说一些事就见对方同样一幅要骂人的表情后,还是忍住了没开口,而是先安慰元三道“这些日子受委屈了,之前我一直在野外,不知道这些事,这样一说下来事情有点多,我还需要理一理,现在夜也深了,你先休息?明天我帮你好好理一下怎么样?”
元三看着满脸都写着疲惫却还在耐心安慰自己的人,轻轻点点头。
元三睡着后,房里的另外两人轻轻走到了另外一间房。
“元家主真的出事了?那道长呢?他知道这件事之后有什么反应?”
原本还在点头的侍女听到后面问道长的话惊讶道:“道长不是和你们一起吗?”
一边闭眼揉着两边太阳穴抓紧时间假寐,只用耳朵听的张景易眼睛都没睁道:“不是,我和阿二之前被道长吩咐去做任务了,这段时间都在忙,你们这事怎么不去找道长?”
侍女小小惊了一下后见对方那么淡定的样子倒也放下了心,没好气道:“就是找不到啊!”
说着她也皱起了眉,见对方还在抓紧休息恢复体力继续叹气道:“我这都快一年没见到道长了……”
一边还在闭着眼休息的张景易顿时睁眼看了过来,
这边那侍女还在继续叹气,大吐苦水道:“你不在不知道,现在离元家主出事都半年多了,也就是家里出手,我才能辅佐小姐把这元家暂时撑了下来,期间道长一直没出现不说,我的消息明明早就传了上去,可本家和分家不知道为什么,几个月前突然不要我们这些外家的查下去了,我询问也没有音信,只说是这事情背后另有蹊跷,让我把关系全部断开保证元家安全就行,最后有结果了他们会再主动联系。”
张景易突然开口道:“你有问过他们道长在哪吗?”
“肯定问了啊,彻底断开之前我都亲自去问了,结果还是没消息,他们说是跟你们在一块,具体地点不知道。说起来你们不一直是道长身边最近的人吗?最近一点也没跟道长联系?”
看着身体挺直满脸凝重的张景易,那侍女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果然,就听张景易沉沉开口道:“我跟老田,去年十月初就跟道长分开了,之后收到道长传书是在去年十二月,信里让我们离开道观帮他做些事,事情有点多,我们一直在外面忙活直到现在都没做完,我现在是临时赶回来。中间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我们也再没收到传信了。”
房间内瞬间一片寂静。
出事了!
——两人心中瞬间划过了同样的念头。
好一会,张景易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急迫的开口道:“族长呢?族长他没出事吧?”
那侍女也冷静下来,摇摇头:“你知道,我是道长捡到外家里训练长大的,连分家都不是,本家族长的消息就是有我也不可能知道,但真有什么也应该不是大事,因为我没收到任何可能相关联的乱象消息。”
张景易没说话,好一会才道“我现在去问问情况。”
十月十五,
在侍女劝解下元三返回元家。
十一月初一:
张景易赶至元家,
“怎么样,现在是什么情况?”
张景易喝了口水,摇摇头:“不太好,你是对的,我不应该跟元三承认的。这事我莽撞了.”
“我在分家查到的情况是这样,年初出事的并不止元家,而是同一天之内,直接出事了五家,元家已经是里面势力最小的一家了。不同的地方在于,其他四家是满门直系全部死亡,只有元家,只杀了家主那一个车队。”
侍女瞪大了眼睛:“是有人想拿元家剩下的人钓鱼?”
张景易默默点头:“不止,事情发生后,直接就移分家查了,但结果不太好,线索直接指向了出事家族剩下的旁系及其他两家外家,调查过程还死了人,似乎分家内部也有阻挠,然后就继续上移至了本家,所以后面我也查不了了,具体结果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族里甚至有人提出直接拿元家剩下人作套反引幕后人出来,只是被族长否了。”
侍女奇怪的看着他,“你不是本家人吗?还在道长身边,为什么移到本家后你就看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