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个春月社。”
唱得还可以就成,新的戏班子好,都没见过外人,干净,他也放心给姬昭,那些搭台子唱了很久的,不知都见过多少外人,他不乐意给姬昭。
宗祯换好了衣服,保庆弯腰给他系腰带,宗祯道:“你现在就去,三日后的那出戏不唱了,你给些银子,往后他们就进驸马府,不许再见外人,也叫他们守住嘴。”
“小的知道……”
宗祯挥挥手,程深转身走了。
宗祯换好衣服,趁天还没黑,赶紧去靶场再练会儿箭。
他拉开弓,弓弦贴在水色的唇瓣上,勒出一道白色印子来,他眯了眼睛,瞄准数尺之外的靶子,手一松,箭「嗖」地出去,正中红心。
“哈哈,殿下箭艺越发精进!”陈克业拍手。
宗祯又从箭筒中取出一支,淡淡道:“不过花花架子罢了,好不好,还得与人过招时才知道。”
“殿下也不必自谦,属下可不是那等专门溜须拍马的主,好就是好!”
宗祯看他一眼,眼中好歹是有了些许的笑意,再道:“还不够……”
正要再拉弓,保庆捧着鸽子跑来,见殿下正跟陈大人说得高兴,不知该不该上前,宗祯回身看他一眼,将弓箭递给陈克业,朝他伸手:“给我……”
宗祯拿下鸽子腿上绑着的纸条,鸽子递给保庆,拆开纸条看。
一看,太子殿下的脸色又黑了。
保庆立马开始瑟瑟发抖,陈克业虽说是宗祯的亲信,到底不如保庆这些贴身侍候的,许多私事他并不知道,他以为是有什么大事,不由问道:“殿下,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
陈克业满脸的不相信,没事的话您别黑脸啊!
他还想再问,宗祯从他手中拿回弓箭,没等他反应过来,宗祯也没怎么瞄准,直接就把那箭给射了出去,结果又中了红心!
“哈哈——”陈克业正要再拍手,却见殿下的脸依旧黑如锅底,于是他也不敢再说话,笑声半途就卡在了喉咙里。
宗祯看着远处的红心与箭,心中呵呵冷笑。
姬昭就是那最正宗的小白眼狼!他给他在这儿找戏班子,糖也给他准备好了,担忧着他手臂上的伤口,他倒好,又是出手帮助小寡妇,又是有小娘子亲手做点心送上门的!什么人做的东西都敢吃,都给了他两个厨子还不够,还吃别人的东西!也不怕吃坏了肚子!
他就不该对姬昭这么好!
他又抽出一支箭,程深急急跑回来,报道:“殿下,小的都去安排好了,人明天就能进府!”
太子殿下冷冷道:“先放着吧……”
“啊?”程深傻眼,悄悄看向保庆,保庆直摇头,他可什么也不知道!
太子殿下又「嗖」地一箭放出去,等小白眼狼自己老实了再听戏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某件事就会发生了
第74章 太子?
何七娘这回倒真不是故意去撞姬昭。
说来,她也有些后悔,姬昭无论如何也不见她,她总不能天天上姬昭府上去,那样傻子也能看出她有问题。她身边人手有限,没法掌握姬昭行踪,至于她自己,也不可能成天就蹲在姬昭家附近,专门盯着姬昭去哪里再去碰。
她心里再急,也记得上元节时她哥的话,只能捣些小乱。
她这阵子,去过两次太学院对门的福芝斋买点心,本意是踩踩点,顺便看看能否找到法子坏姬昭乃至姬家的名声,太学院是金陵城的官办书院,能进去上学的非富即贵,且这个富也有讲究,普通商贾是没法进的,原先,不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也想要进太学院镀金,长宁公主的几位孙子,也都在太学院读书。
姬家被皇帝请来金陵后,开办白鹿书院,仁宗本意也是希望天下学子能够多个一心向学的地方,白鹿书院与太学院不同,它只接收优秀的学子,哪怕家里穷得只剩一间茅草屋,连张纸也买不起,书院也收。书院每旬皆有考试,若是考到整个书院的前十名,不仅会在白鹿书院门口张榜,还会给予银钱方面的鼓励。
这样一来,无数寒门子弟整日苦读,就为了进白鹿书院的门。
如今金陵城中白鹿书院创建也已有近二十年,依然是寒门子弟的圣地,与此同时,有姬家的活招牌在,白鹿书院的风气也确实好,越来越多的朝官、名门望族也爱送家中优秀子弟进白鹿书院读书。
太学院的地位当然也还在,宗室的后代们始终在太学院念书,优秀的学生肯定也有,但京里适龄的各家纨绔子弟们,不敢去白鹿书院丢人,也都老老实实地在太学院窝着。
何七娘想着踩踩点,到时放一些姬昭的谣言,她还专门挑他们下学人多的时候去。
宗室家的孩子,以及一些名门公子,自是放学便上车回家,可还有一堆吃喝玩乐的纨绔,就怕乐子不够多,何七娘就被这群人给盯上了,何七娘烦不胜烦,总算是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到底是什么滋味。
那些人天天派人到铺子里闹,后来雇了几个护卫,才好了些,那些纨绔到底也是城里有头有脸人家,不敢闹太过。
谁料今日上街买点东西,竟然差点就要在闹市上被人抢回去!
殷鸣将她送回去,她谢了又谢,回到铺子里,侍女在前头帮她看铺子,她回到后头院子里,一肚子的气,今日在街上,她差点就要忍不住,杀了那些人。
她的功夫当然不能跟哥哥比,杀几个人倒也不费事。
她满目阴霾,小茉儿远远看着,本想上来搭句话,何七娘狠狠瞪她一眼,她又吓得缩回去。
何七娘只觉怒火中烧,想杀了所有碍眼的人。
夜里,何七娘在床上辗转反侧,忽闻窗棱轻响,她立即坐起身,轻声道:“谁?”
几乎连脚步声也没有,有个影子靠近她的床,她手握匕首,帐子被人拉开,她大松一口气:“哥哥……”
来人站在床边,上上下下将她仔细看过一回,她难得笑得娇俏:“哥哥是在担心我?谁又能害我……”
来人皱眉:“我刚回金陵,便听说有人要抢你回去做妾。”
何七娘不满:“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们!”
他冷笑:“杀杀杀,你是有多厉害,看谁不顺眼都能杀?我都不敢说杀就杀,怎么,你比我还厉害?”
“…”何七娘本想反驳,抬头瞧见他愠怒的眉眼,气又憋回去,低了头不说话。
他静默片刻,再道:“往后你便老实待着,别做我不知道的任何事。”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何七娘不愿意。
“你若不爱等,就给人当妾去!”
“我不!”
“那就老实待着!”
何七娘气得喘气,来人再沉默,良久之后才道:“在这世上,我们已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将来哪怕我死,我也希望能先护下你。”
“哥哥……”何七娘抬头看他,声音中掺上难过。
“我们做的事可以说是天底下最难的事,听哥哥的话,你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厉害,还有我这个哥哥在,犯不着你挡在前面。”
“可是姬昭他——”
“都与你无关,你已经完做完了你该做的。”
“这次——”
“那些少爷们,我自会帮你解决,我会暗地里揍他们一顿,叫他们往后再没空来烦你,你再也别亲身涉险。”
何七娘低头思虑很久,才低声道:“我知道了,是我又给你添乱。”
他伸手摸摸何七娘的头,何七娘问他:“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这次来金陵,又会待多久?”
“这次当会多待几日,郑王那处,已是开始松动。”
何七娘撇嘴:“郑王一家也是废物吧,有什么用。”
“任何你看到的,都不一定就是他们原本的样子,左右是他们的决定,我不过帮他们办罢了。”
兄妹两个说着话,却不知,就在一墙之隔,正有好几人扩着手贴在薄薄的墙壁上,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到耳中。
双泉巷中,姬昭那家隔壁铺子的东家先前是诚心想将铺子卖给他们,何七娘是个聪明姑娘,就怕着人道,暗地里调查许久,发觉的确没有异样,她本想买下,也好扩充自己的人手,无奈姬昭没想法,也就算了。
后来铺子被一个徽商买去,买来也没指望赚银子,就放着当仓库的,有人来就卖,没人东西就放着,东家从没来过,看店的是个管家,带着老妻与儿子、儿媳妇一家,都是老实人。何七娘观察了整整七日,甚至夜探三回,才确信对方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