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舟恍然大悟,一指门口的玄关架,“我背了包!”
江深快步走到门口,刚一靠近谢轻舟的双肩包,手里的感应器红灯就闪烁起来。
谢轻舟如遭雷击,头皮都发麻了。
江深:“可以打开看看吗?”
谢轻舟二话没说直接拉开拉链,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到了桌子上。
一本书,几支抑制剂,隔阻喷雾,酒精棉,钱包,两串钥匙。一串是谢轻舟现在的,一串是江深没见过的。
江深拎起那串他没见过的钥匙,“这也是你的吗?”
“是我之前租的公寓的钥匙,一直在包里,房租之前是交整年的,最近快到期了我正打算去搬东西。”
谢轻舟看清那把钥匙,瞬间变了脸色。
钥匙的确是两把普通的钥匙,可上面挂着的枫叶钥匙扣还真是别人给的。
谢轻舟记起来,这是邵震阳送他的伴手礼,说是从国外出差带回来的,他顺手挂上从没仔细看。后来他住到江深家,这串钥匙再没拿出来用过,一直搁在他每天背的双肩包里。
这么算起来,已经带在身上有半年多。
第41章 白秀
谢轻舟几下把钥匙扣拆下来递给江深,如实道:“这是邵震阳之前给我的,我以为只是个普通的钥匙扣。”
江深仔细观察了正反面和侧面,放在手心掂量了一下,这玩意儿虽然有些厚度的,却不重,能确定是个空心的。
他找出工具箱,取了把趁手的工具倒鼓了几下,果不其然,拆出个纽扣大小的微型定位器。
谢轻舟虽然不是电子行业出身,对这种非常规科技产品一无所知,可光看江深阴沉下来的脸就明白那是什么了。
江深咬着牙道:“你想我怎么样处理都行,一个凯亚的子公司根本就不是深蓝的对手,而且邵老爷子也不可能为一个犯了事的私生子得罪整个江家。如果不想私下解决也可以直接报警。”
谢轻舟没回应,愣愣地握着那枚定位器喃喃自语,“难怪。”
江深没懂他的意思,“什么?”
谢轻舟:“难怪我有好几次都觉得看见她了,原来真不是我的错觉。”
江深以为他指的是邵震阳,“怎么不早告诉我,我说过你不用担心给我惹麻烦,邵震阳那种货色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麻烦。”
谢轻舟这才回过神道:“我不是说他,是说那个女人。”
江深更加困惑了,“女人?哪个?”
谢轻舟:“品鉴会那天和邵震阳母子一起来的,站在他们两个身后没说话的那个,而且我在家门口也见过她,还记得吗?”
江深点点头表示记得,那女人鬼鬼祟祟的,被发现后立刻就跑了。
自从那次之后,江深想到邵震阳对谢轻舟侮辱性的言语就有气,几次要收拾邵震阳可都被拦住了。谢轻舟讲不出理由,只说以后有机会再跟他解释。
如今看来,这个机会就是现在了,而且很可能与那个女人有关联。
谢轻舟冷不防道:“那个人,有可能是我妈。”
出乎所有预料,这个答案可以说让江深震惊不已,有些难以置信地问:“确定吗?”
谢轻舟:“以前只是怀疑,现在确定了,不然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跟了我好几次又什么都不做。”
妈妈离开时谢轻舟只有几个月大,他不可能对她的样貌有记忆,也没见过她的照片。童年时期他偷偷把家里翻了个遍,想找出张旧证件或笔记本什么的,至少他想知道妈妈的名字,好去找她。
爸爸发现后没有责怪他,只是把工作以外的时间抽出更多来陪他。老实巴交的爸爸不善言辞,更不善伪装,每次谢轻舟问起妈妈时他都是落寞而无措的。
等谢轻舟再长大一点,知道了妈妈离开的原因,才真正理解了他爸的难处。
为了把没有血缘关系的他抚养长大,这个善良的Beta放弃了男人的尊严,独自藏下了这个秘密,把怨恨、屈辱等诸多情绪深埋心底。还要安慰谢轻舟说妈妈并不是不爱他,只是实在无法面对他。
慢慢懂事后的谢轻舟再也没提起过她,尽管谢父从没要求他要对此事讳莫如深。父子二人心照不宣地,把这当成了一件尘封的旧事,只是谢轻舟后来学了医,主攻性别方向,偷偷怀着能替妈妈洗掉标记的念想。
江深不解道:“你妈妈怎么会和邵震阳扯上关系?”
谢轻舟不意外他会这么问,因为刚知道时,他也为此觉得不可思议。
于是把从江乐那打听到的信息和自己的推测如数说给了江深,包括邵震阳的妈跟自己的妈可能是亲姐妹这件事。
江深默默听完,征求他同意后便一个电话叫人立刻去查。
几个小时资料就发到了江深的邮箱,附件带了几张那女人的照片,各个年纪的都有一些,这么一看,谢轻舟跟她的五官竟真有七八分像。
与谢轻舟推测的相去不远,邵震阳的妈叫白洁,那个女人叫白秀,两人是亲姐妹,都是Omega。
妹妹白秀有过两段婚史,一段是谢轻舟出生的前几年,在滨江,和她初恋的高中同学。一段是在泰国,也就是出走后的第二年,和一个大她二十多岁的Beta富商。
去年她的第二任丈夫刚过世,或许是没能再生下一儿半女,异国他乡没了依靠,几个月前便回国投靠了唯一的姐姐。
因为第一段婚姻时间久远且短暂,私家侦探那边能搜集到的信息也有限。可那与谢轻舟如出一撤的五官轮廓,和赫然出现在前夫那栏谢轻舟父立木的名字,都已足够证明她的身份。
谢轻舟激动得整个人不住发抖,刚才看资料时他紧张得额上全是汗珠,知道结果后就像脱了力一样。
要不是江深,他可能永远都没有勇气去探那个究竟,怕事实不如他所愿。
“江先生,我能留着这个定位器吗?”被人定位了还听之任之,谢轻舟知道他这个念头蠢得可以。
江深一下领会,没立刻拒绝,而是问:“你想她能找到你?”
谢轻舟勉强扯出一抹笑,看得江深心一揪,“她不想认我,但一定也会想看看我吧,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她可以在她觉得安全的范围里看着我。”
“太危险了,这毕竟是邵震阳安到你身上的。你想没想过白秀怎么可能认出你,毕竟她一走就是二十多年,她走的时候你还是个婴儿,连名字都还没有不是吗?”
若是找到亲生母亲,他比任何人都要替谢轻舟开心,可整件事还有许多细枝末节无法说通,又事关邵震阳那个败类。
江深顾虑重重,可也担心以谢轻舟现在的情绪根本听不进去。
“我长得很像她对不对?酒会那晚她盯着我看了很久,一定是也注意到了。而且你跟邵震阳因为我起了那么大的冲突,她作为小姨不可能对我不好奇。我姓谢,年龄对得上,不管是调查我还是调查我爸都不难。”
“她应该已经找过我爸了,我们去疗养院那次,我爸支支吾吾问我有没有接过奇怪的电话,说的应该就是她了。”
江深见谢轻舟有理有据地罗列这些证据和推测,一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希望谢轻舟重新考虑只是出于谨慎,并非没有同理心。
好在他和邵震阳一样学电子出身,又在这一行业拔尖了多年,对这种外置定位的小玩意儿了若指掌。
江深不发一言,重新将定位器检查了一遍,可以确定的是这东西只有定位功能,不能监看监听,只是查看方式有很多,可以通过平板手机电脑,或者特制的设备来追踪。
若不存在更加叵测的居心,基本可以断定邵震阳给谢轻舟这个东西只是出于他个人的变态喜好。江深知道有些Alpha对自认为势在必得Omega有极强的掌控欲。
两人闹掰之后,邵震阳也就任由谢轻舟继续带着还是扔了,总之不了了之。
再往更深了推敲,白秀许是已经把谢轻舟的身份告诉了姐姐母子,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邵震阳再没找过谢轻舟麻烦,而是把监控权限转给了白秀。
有这样一层关系在,至少谢轻舟留着定位器会受到的威胁性少一些。
可即使如此,江深仍得替谢轻舟考虑万全。
他深思熟虑后,在谢轻舟期盼的目光下道:“你要是想继续带着也可以,但我得把它破解改造一下,应该不难,给我一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