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很正常，简直正常的不得了。
羽未忽然觉得，正是在这样的年纪，大家才会毫无负担的释放着属于自己的性格——无需察言观色，无需修饰伪装，因为谁都不用去讨好谁，合拍就成为朋友，聊不来那也就算了……即便班级里肯定存在小群体，大概也会有那种因为太过内向而被孤立的人，但在学校里活成什么样子，终究是自己的选择。
人际交往也好，学习成绩也好，社团活动也好……
只要比别人更加努力，得到的收获就一定会更多。
“青井同学，好久不见。”
“下午好，清水学姐。”
明明才几天没来而已，但踏进第二体育馆的时候，羽未的胸口忽然升起一种久违的怀念。
她太喜欢这里的气氛了——那种明明大家各具特色，却聚在一起，朝着同一个目标奋进的感觉。
“小海，你要不只做数据统计，别参与抛球之类的。”因为刚刚出院，武田一铁还有些担心羽未的身体，毕竟……她时不时还会咳嗽一下。
羽未摇摇头，“没关系，我现在就是需要运动，强身健体，增强免疫力。”
“好吧，但是要适可而止哦。”
“嗯嗯。”
适可而止——是羽未在排球部经常听到的一个词语，这个词语尤其多次的，被加注到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这两个人的身上。
两位少年仿佛不用学习似的——经常因为自主训练的太晚，第二天上课完全处于梦游的状态，以至于武田一铁终于有一次忍不住向他们出示“黄牌警告”——“日向君，影山君，你们要是再不好好听课，传到教导主任那里，可能会禁止你们参加社团活动哦……”
他的语气和善，却令橙发少年和黑发少年一下子挺直了背脊：“是！我们知道了！我们以后绝对不在上课的时候睡觉了！”
“不是睡觉的问题……是你们的晚上的自主训练需要适可而止。”
“……好！”
少年们的存在，宛如耀眼的光芒。
被这些明亮的光笼罩着，羽未也顺利的迎接了数学竞赛的复赛。
——地点还是在青叶城西高中。
考场上，她又一次的遇到了那位名叫国见的少年。
“青井San，你的题目做完了吗？”
交卷以后，男生还是和上次一样，来询问羽未的完成情况。
羽未点头，“嗯，全部做完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她这次很会把握节奏……对于那种会让她陷入长久纠结的题目，她会直接写上最初的思路。
第一感觉很重要，她是这么认为的。
“好厉害。”原本目光平静的男生，神色微微一凛，“我有四分之一的题没有碰。”
“没碰的原因是觉得做不出来吗？”
“对。”
这也是一种策略啊，羽未想，“那做出来的题目，国见君有把握吗？”
“有。”
果然，羽未勾唇一笑，“相信国见君应该没问题的。”
“谢谢。”男生恢复了寡淡的样子，朝羽未伸出手，“那希望下次比赛，还能和青井San碰面。”
“嗯。”
下次……就像是一个被赋予了期待的，美好的词语。
倘若可以“下次再见”，便意味着，成功的通过了当前的关卡，获得了继续向前的机会。
数学竞赛如此……即将到来的春高·宫城县代表决定战也是如此。
因为最终只有唯一优胜的队伍可以出战全国大赛，所以无论抽到什么样的分组，只要输掉一场比赛，便到此为止了。
“青井San，可以加一下你的LINE吗？”
“行。”
因为考场不允许带手机进入，所以考完以后需要到教学楼门口的保管处领取手机，一路对了一下答案的羽未和国见君，便在拿回自己手机的时候顺势加了LINE。
而两人的这一举动，被又又又一次出现的及川彻看到。
男生双手环胸站在不远处，逆光的角度，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小羽未这是和国见成为‘好友’了吗？”
他似乎特意强调了‘好友’这个词。
“不可以吗？及川学长。”回答他的是国见君。
“倒不是不可以的……”及川彻走上前来，面容的轮廓逐渐清晰，他的目光定在羽未的脸上，“就是……国见知道小羽未是乌野高中排球部的经理吗？”
“欸？”国见君很明显是第一次听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羽未嘴角一抽，“及川学长是想表达什么？”
“我只是想表达……”男生像是故意拖长了语调，“春高的优胜，属于青城。”
“……”羽未愣了一下，她不清楚及川彻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发表的这种“像是挑衅但是语气又完全没有挑衅的气势”的宣言，便转头看向身旁的中分头少年，“国见君，再见。”
“再见，青井San。”
被无视的及川彻，抬手拦住了羽未的脚步，“一起吃午饭吧，小羽未。”
“不了。”羽未轻松的绕开他，淡淡道，“我得赶回去向乌野的大家转达一下及川学长刚刚说的话。”
“……”
只有最终的优胜可以参加全国大赛。
而对于高三的队员们而言，这将是最后一次机会……
在回学校的路上，羽未忍不住给研磨发了信息。
【复赛结束了，我的感觉还不错】
男生秒回，【嗯嗯.gif】
注视着屏幕上闪烁的猫猫表情包，羽未又说道，【春高，东京那边的全国大赛名额也只有一个吗？】
【不，有三个】
哇……这么多！
羽未有些感叹。
但转念又想……估计是东京那边的学校太多了，所以名额也给的多一些吧。
【希望乌野和音驹能在全国大赛上碰面呢】
【嗯】
研磨很快发来了回应，但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聊条框的顶端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过了一会儿，他思考的“结果”终于出现。
这是一道，羽未一时半会儿难以给出答案的选择题。
——【到时候，羽未会为谁加油呢？】
*****
太难了……这真是太难了。
就跟以前在参加综艺节目的时候被问到“经纪人和队友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呢？”一样……
在节目上，羽未还可以抖包袱，回答“我的经纪人会游泳”这样的话。
可是现在……
研磨少年的灵魂拷问，直接把天给聊死了。
大概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男生很快又发了一句——【抱歉，让羽未为难了】
羽未嘴角微微抽搐着，点了一个表情过去。
【要加油啊.gif】
是的……与其去纠结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把握好此刻才是最重要的吧。
无论是只有一个名额的宫城县，还是有三个名额的东京都……乌野和音驹都将面临巨大的挑战。
这不是电子游戏，无法在【GAME OVER】以后重新开始。
而是一场残酷的，一旦输掉便会被扔出赛道的……真正的比赛。
*****
【青井，研磨最近怪怪的】
10月24日，春高·宫城县代表决定战前一晚。
结束了当天社团活动的羽未，意外的收到了来自黑尾铁朗的LINE消息。
她微微一愣，随即回复道，【研磨怎么了？】
他最近怪怪的吗？好像是……
自从上次问了那个无法选择的问题以后，他就没怎么主动给她发过消息了，羽未原本以为是训练太忙导致的……被黑尾这么一说，难道有其他原因吗？
【抱歉，只是我的个人感觉】
男生的消息接着传来，【其实，自打从医院回来，这阵子研磨一直都无精打采的】
从医院回来……
羽未的手指僵在屏幕上。
难道……
她的脑海中蓦地响起当时在病房里，男生认真说起的关于“结婚”的事情。
而她的回复是……“还没有考虑过”。
难道是因为她回复的太含糊不清了吗？
确……确实很含糊。
包括之前那个关于“给谁加油”的问题也是。
像是被黑尾的话所提醒，羽未忽然意识到，自己偶尔在碰到那种无法选择的问题时，会习惯性的蒙混过关。
但对于提问者而言……是对那份“认真”的不尊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