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樰的事情,张婧或许是有些苛刻了,但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在小题大做。方樰仿佛是她开学以来的梦魇一样,无论是工作、学习跟爱情上,总是要压过她一头。更何况当时在李挚摇摆不定的时候,是她半路杀出,赢了李挚的心。只是李挚当时是为什么喜欢上自己,李挚自己也说不清,张婧更是无从得知了。正如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方樰明明哪里都不如自己,却总是能先自己一步。
也是因为这种对感情的不自信,使得张婧多少在感情里有些敏感了。她并不是小心眼、无理取闹的人,但是每当碰到方樰她就不可抑制地变了一个人一样。她爱李挚爱得越深,这种感觉越加强烈。甚至到了不惜破坏与李挚的感情,也要割裂李挚与方樰联系的地步。即使这样,她也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但是到了训练的事情,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真的错了。虽然张婧不像是唐蕊一般倾城倾国,但也算是不可多得的美女了,受到男生们的关注自然也不在少数。自从进入了体育部以来,作为部里少有的女生,张婧更是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照。很多部里的活动,她需要做的只是露个面、喊喊话就好了,什么搬运器材之类的工作自然会有很多男生前呼后拥着替她完成。
除了日常工作受到的关照之外,对张婧有心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王猛便是其中一个。作为体育部的副部长,除了平时生活中照顾以外,利用职务之便王猛也不少拿着工作的机会调戏张婧。只是这些玩笑说过分也不过分,始终处在一个让人无法把控力度的程度上。例如在平时的工作里,王猛就时常有意无意地扒拉下头发、拍拍肩膀、揉揉脸蛋啥的。因为张婧自己也练过体育、学过舞蹈的原因,本身也并不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所以只要不太逾矩张婧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但是张婧心里明白,这样子别人也会有一些非议,尤其是担心李挚误会。所以除了部里训练的场合,有外人在的话,张婧都是很自觉的。但是因为方樰的事情她跟李挚大吵了一架,所以对于王猛的一些暧昧行为也有些听之任之,心里也存了些想要气一气李挚的心思。张婧觉得,如果李挚为她吃醋的话,那么应该也不难理解她对方樰的事情的心情吧。
只不过适得其反的是,李挚非但没有理解她的心情,反而在操场上大闹了一场。没有人知道,这两天她是怎么过来的。无数次地从睡梦里惊醒,无数次地找人打听,靠着一点点的话语拼凑着李挚的轨迹,心中既充满了懊恼,也有着一些窃喜。懊恼的是,自己的听之任之毫无疑问给这次的事件添火浇油,给李挚带来了很大的痛苦;窃喜的是李挚为了自己不惜与备受青睐的王猛发生争执,说明自己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周一下午的课张婧索性也翘了。四点的训练张婧刚过了三点半便早早地在操场等着了。虽然张婧知道自己来这么早大概率是没什么用的,但是想到能早一分钟见到李挚,张婧也是迫不及待的。
过了十来分钟,体育部的人渐渐也来到了操场。为首的是黄文镜跟王猛,后面跟着其他的副部长跟干事。黄文镜跟王猛低声说着些什么,王猛一脸阴沉地点点头,旁边几人则都是一脸忧虑的样子。周六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今天怎么收场真真是个问题。
等到体育部的人过来了,张婧迎上去问候道:“部长好。”
黄文镜点点头道:“嗯,小婧今天来得这么早啊。就,就你自己吗?”黄文镜说着,不住地朝四周张望了一下。张婧跟李挚是男女朋友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黄文镜以为李挚是跟着张婧一起来的。
“李挚有点事情,部长,我就自己先来的。”张婧回道,“他今天一定会来参加训练的,您放心。”
“嗯嗯。”黄文镜点了点头,“行,那你们去收拾下东西,一会儿准备训练了。”
“那个,部长...”张婧看了看王猛,“我想单独跟副部长说两句话。”
“行,你们去吧。”黄文镜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
张婧朝王猛使了个眼色,王猛虽然有些闷闷不乐但是也没有拒绝,两个人一起到了操场边上。
张婧开门见山直接道:“一会儿李挚来了,你不许为难他,知道了么?”
王猛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我靠,部长刚刚那么说,你现在又这么说,你们还能不能有点新意?”
“部长也是这么说的?”这倒是多少有些出乎张婧的意料之外。平时部长对这位副部长就算不是放任自流,也是言听计从,这次怎么约束起王猛来了?
“是啊!”王猛颇有些不甘心,“部长跟你们辅导员老师说好了,李挚当众道个歉,然后这件事情就过去了,我们后续不追究了。妈的,也就是在学校里。这要是跟我在体校训练那会儿里,李挚敢这样,教练打死他都是轻的。”
接着,王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哎?不对啊。这些事情部长跟你们辅导员都商量好了啊,李挚也知道啊。他没跟你说吗?”
“当,当然跟我说啦。”张婧支吾道,“我就是怕你到时候心血来潮,再欺负他,先跟你打个招呼。”
“得得得,我服了。”王猛苦笑一声,“咱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闹事的一群人给他说好话,倒是都让我这个管事儿的注意点...”
王猛接着话锋一转,笑着道:“再说了,我就是对他有什么不好,不也都是为了你么?”
“为了我?”张婧有些莫名其妙。
“当然了。”王猛继续道,“你没看上星期训练他对你爱答不理的么?我在一旁瞧得真真切切,你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你是跑步怕他摔了,喝水怕他呛着,恨不得训练的是自己才好呢。这些我都瞧在眼里,他李挚就看不出来?这口气,你能忍,我也忍不了。”
张婧表情严肃起来,回道:“我跟李挚之间有什么事情,那都是我们之间的私事。我用得着你替我着想么?”
“小婧,你这话说得太让我伤心了...”王猛神色很是痛苦,“你还不知道我对你心意吗?从你进体育部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上你了。不是没有其他女生追我,但是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啊。他李挚算什么东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除了模样长得好看点...”
“你够了啊!”张婧正色道,“李挚是我的男朋友,你骂他跟骂我是一样的。他就算什么也不是,他也是我的男朋友,我不允许别人这么说他!”
“那,那我道歉。我,我说错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王猛刚有些亢奋,又蔫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抗拒不了张婧的话。
张婧接着说道:“这些话,我进部里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一次。当时我告诉过你,如果你再骚扰我的话,我就退出体育部。今天算是第二次。如果第三次的话,我想我真的不用呆在这里了。”
“别别别,我知错了小婧。”王猛着急地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下次再也不说这些话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张婧认真地端详着王猛,确信王猛不是在骗她,心里的情绪才缓和一些:“你自己说的,你自己记住。”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回去了。
“操!”王猛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
☆、理还乱
张婧跟王猛一前一后从操场后回到操场主席台的时候,已经是三点五十多了。除了体育部的人之外,不少运动员也已经到了。同样地,李挚也到了,正在跟黄文镜在说话。
张婧跟王猛一前一后从无人的角落里过来,迅速取代了李挚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人群里不免响起了一些议论。张婧还没觉察到有什么不妥,因为现在她的眼里只有李挚一个人了。这个她心心念念了两天,终于出现了的李挚。张婧心里委屈、开心、担心各种情绪杂糅在了一起,眼泪差点掉了出来。
张婧顾不得旁人的眼光,小跑到了李挚面前,作势就要拉住他的手。李挚看着张婧,表情却是冷漠极了,身体不自觉地向后躲了一下,让张婧扑了个空。而这个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动作,仿佛一把尖刀深深插入了张婧的心里。
“你终于肯出来了...”张婧紧紧地盯着李挚,颇有些埋怨地说道。仿佛她的目光只要离开一秒,李挚就又消失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