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这位佛子细心地把茯苓保护起来，林止行本来想挑寂止的刺也挑不出来，小师妹可真会交朋友，太会照顾人了。
“佛子真是个好人啊，小师妹年纪小，佛子愿意和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当朋友。”林止行试探着对寂止道，他真是好奇小师妹怎么就和三清寺佛子成朋友了。
要是换成其他九岁小姑娘跑他面前来说，自己和三清寺的佛子是朋友，他一定觉得这娃在做梦。
佛子是什么人物，人家在三清寺那是被当成半个佛祖供着的，是神坛上的人物，佛子怎么可能会有朋友呢，人家只有信徒。
听闻佛子偶尔离开三清寺，外出讲佛，所过之处凡人也好修士也好都会自觉地低头，以示对这位佛子的尊重。
不提佛子的出身，光是他这许多年来，消灭了不知多少魔物和魔修，封印了上古大魔，近三十年来魔物几乎在世间销声匿迹，便是有功于世的，自然值得所有人的尊重。
眼前这个过分平易近人的寂止，林止行都不敢认，瞧这年轻俊美的小脸，秀气的笑容，哪里像传言中的半个佛祖了。
“茯苓年纪虽小，但是心性通透，贫僧受她点拨，受益良多。”寂止安排好茯苓后，便起身回去对付魔物了。
林止行在茯苓的身旁落下，看见小师妹在金光笼罩下睡得恬静安稳，根本不需要他这个师兄照顾。
照顾小师妹的活就这么被别家的修士给抢了，让他这个当师兄的好没面子，管他什么佛子，下次绝对不给他接近小师妹的机会！
茯苓这一觉睡得很舒适，耳边没有兵刃相接的声响，没有魔物那令人厌恶的气息，只有温暖的和风偶尔拂过她的脸庞。若非睁眼时看见灰蒙蒙的天空，和铺天盖地的魔物，她会以为自己这会儿其实是在凌烟峰竹林的小木屋里，和魔物战斗什么的都只是做梦。
“星夜，我睡了多久？”茯苓问漂浮在身旁的剑。
“一夜。茯苓，局势不容乐观。”茯苓睡着的时候，星夜就看着这场人与魔物的战争，从起初人类修士的游刃有余，到后来能继续战斗的人类修士越来越少，而涌出来的魔物却越来越多。
云天秘境中存在的魔物倒是比想象中的少一些，但是可怕之处在于，经过七年时间，这些魔物在秘境之中不断地和人类修士战斗，他们也都逐一变强了。
“金丹以下的弟子大多已经体力不支，去休息了，其中受伤不能再继续战斗的弟子也不少。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寡不敌众，撑不了三天。”星夜给茯苓分析了一番。
“那寂止和隐月真人呢？他们能撑到最后吗？”茯苓问。
这场战斗本来靠的也是寂止和隐月，这两人才是能不能消灭掉所有魔物的关键，碧水天正是早就清楚了这一点，才会拼命求寂止和隐月，至于其他人原本也只是来帮忙的。
“能，但是不行，来不及。三天后，拦住这些魔物的阵法就要破了，云天秘境的封印也会彻底溃散，彼时剩下的魔物会一涌而出，趁乱逃窜出去。”
“星夜既然能看出这一点，那可有什么主意？”茯苓问。
她是相信星夜所说的，星夜虽然是一把剑，但是它活过的年岁和经历过的争斗可能比这里的所有修士都更多。
三师兄说过，妖剑星夜之名，从近万年前就已经存在了，万年前那可是上古时期，彼时上古大魔们也才初诞生。
“找到上古大魔的血落下的地方，度化那滴血吧。”星夜的声音在说出这话时不知为何带了一分叹息。
第99章 不圆满
“上古大魔的血落下的地方，那岂不是……”茯苓想到云天秘境中的魔物的起因，那是紫菀的一道分身混入了云天秘境之中，是他的血促使了魔物的诞生。那上古大魔的血，只能在云天秘境里。
“是，要在三天内消灭魔物的办法，在云天秘境里。但是云天秘境之中到底还有多少魔物存在，犹未可知，谁进去都有可能再也出不来。”星夜肯定了茯苓心中的猜想。
“茯苓，不过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千年前，我还没有被封入藏剑阁的时候，上古大魔们还有许多没有被封印，彼时人类修士也一样存活得好好的。即便两日后，从这里逃走诸多魔物，大三千界也依旧是平和安全的大三千界。只要不是以数十万计的魔物同时现世，就不至于给世间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可是没有隐月真人在的紫霄宗，对付上万只魔物时都已经十分吃力，其他门派就更不是魔物的对手了吧。若是其他门派甚至是凡人对上了这些魔物，他们除了被毁灭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茯苓在来碧水天之前，没有经历过那一场上万魔物入侵的战斗，大概是无法想象这些魔物从云天秘境里出来后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可是她刚经历完，完全可以想象那些实力不如紫霄宗强横的门派会覆灭在这样一场入侵里。
“茯苓，即便没有魔物，世间也有无数修士和凡人在经历着苦难，魔物的出现不会摧毁整个大三千界的平衡，等魔物逐渐被人类修士们消灭了，大三千界就还是它原来的模样。”
“星夜，你说的我明白。万物更替自有它的规律，我不该为那些离我很远的事耿耿于怀。”
茯苓也想说服自己不要去担忧之后的事，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进云天秘境去度化紫菀留下的那滴血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但是如果最后的结局仍旧是魔物逃窜出去，连累许多人丧命，那隐月和掌门当年顶着碧水天的骂声沉了云天秘境是为什么，此时此刻困在这片湖中和数十万魔物死战的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终究救不了所有人，这样的结局太不圆满了，对她而言是，对于隐月真人来说更是吧。
“星夜，我觉得这件事不该由我来决定，也不是我决定得了的。我可以去告诉隐月真人和寂止吗？”茯苓问星夜的想法。
“可以。但是他们未必会相信，对我这样一把剑说的话能完全相信的应该只有茯苓你了吧。”星夜笑道。
“为什么不信啊，星夜可是年纪比隐月真人还要大的长者，长者的话一定要听一听的。”茯苓拿着星夜突破重重魔物的包围，终于来到了隐月真人的身旁。
隐月真人旁边是和魔物战斗得最激烈的区域，包括林止行、灵华真人、常青真人这些各门各派的高战斗力修士都聚集在这里，这里差不多是离封印最近的地方，他们在这里将魔物挡下，后面的其他修士就会轻松许多。
“小师妹，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林止行飞到茯苓的身旁，替她清理了追着她过来的几只魔物。
茯苓见林止行一脸被人惦记着真好的开心模样，不好意思戳穿他，便胡乱点了点头。
林止行高兴地拍了拍茯苓的脑袋，师妹果然是贴心小棉袄啊，感谢师父他老人家，终于干了一件好事。
“是不是担心师兄的身体啊？没事，师兄是单灵根，恢复速度可快了，刚刚消灭的魔物比出窍期的灵华真人都多。”林止行自满道。
一旁原本因为隐月出手相助而对紫霄宗印象好转的灵华真人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淦！
茯苓继续安静点头，她还能说什么呢，她要是应上一句林止行还能更上头。
等到林止行终于炫耀完了，茯苓悄悄移动到隐月真人的身旁，把手中的星夜递到了隐月真人的面前。
“茯苓，有事吗？”隐月真人转过头来，他看得出来，茯苓要找的人不是林止行而是他。
“星夜？”茯苓戳了戳，星夜温和平缓的声音响起，它将对茯苓说过的那些话在这里又说了一遍。
“这是妖剑星夜？妖剑星夜竟然重新现世了！”
“这等妖剑就该封印起来，怎么能让个筑基期的剑修随意带出来。”
“妖剑星夜哪里是把剑，根本就是个妖魔，不需要握剑的人它也能杀人！”
周围的修士们渐渐认出星夜来，竟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茯苓才拿到星夜没多久，虽然三师兄告诉她星夜是妖剑，她也知道在许多修士的眼中星夜不是把好剑，但万万没想到这些修士会说得如此难听。
“人能杀人，为何剑不能杀人？人杀人不叫妖魔，为什么要把杀人的剑称为妖魔！”茯苓有点生气，星夜确实能凭借自己的意识行动，之前为了救她就曾刺穿练玉瑶分身的心脏，但是星夜依然是把好剑，不该被人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