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太子妃(3)

萧奕不知怎么起了逗弄的心思,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身子松懈地靠在柱子上,他慢慢道∶“我动不了。”

“动不了”三个字钻进裴苒的耳中,她脸上微微起了层薄粉。

她低头试探道∶“那我帮你,要是痛,你就说。”

萧奕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那纤细的指尖上。

小姑娘有些胆怯,解玉带的手犹犹豫豫。

一个玉带解了半晌,才听得那“嗑擦”一声。

玉带解开了才是麻烦。

裴苒再胆大,面前到底还是一个成年的男子。两人还离得近,裴苒觉得她都能听见头顶上的呼吸声。

裴苒努力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才慢慢拉开萧奕的衣裳。

外袍一拉开,就露出了里面染血的里衣。

里衣尽湿,有些血迹已经干涸。

裴苒眼睛忽的睁大,心尖泛起丝丝心疼。

血染成这样,该多痛。

裴苒觉得鼻头有些酸,她手下不再停顿,小心翼翼将染血的里衣掀开,腹部狰狞的伤口露出人前。

裴苒将草药敷在伤口处,正想着从哪里拿绷带,忽然听得“呲啦”一声,萧奕直接从自己里衣衣摆下撕下一块布。

裴苒讶异地抬头看向萧奕。

他刚刚不是说自己动不了吗?

萧奕一点被拆穿谎言的羞愧都没有,坦然地将白布塞到裴苒的手中。

“包扎吧。”

萧奕觉得,小姑娘大概要生气自己被骗了。

可是,没有。

裴苒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接过布,复又低头去小心翼翼地包扎。

白布不够长,裴苒环抱住萧奕,勉强将白布打了个结。

她靠得很近,就像是扑到了萧奕的怀中一样。

萧奕隐约能闻到一股奶香味,不甜不腥,反倒带着点清新。

还没等他想清楚那是什么味道,裴苒已经拉开了距离。

衣裳依然拉开着,裴苒看着勉强包扎过的伤口,心中更加松不下来。

这样包扎,伤口怎么能好?

萧奕倒是不在意的样子,开始把外袍拢起。

裴苒蹙着眉尖看着,没忍住开口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我家里还有草药,可以帮你处理伤口。”

萧奕正在拢着外衣,听见这话,眉间一挑,看向裴苒,“小姑娘,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裴苒皱眉,摇了摇头。

她不是发善心的大善人,会救他,只是因为是他。

萧奕不太相信,只当她涉世未深不懂防人。

他拢好外衣,扣上玉带。见裴苒依然蹲在他面前,忽的靠前几分。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鼻尖几乎要对上鼻尖。

裴苒能感觉到对面人扑过来的温热呼吸,她脸上的薄粉加深,却还是睁着眼定定地看着萧奕。

不躲不闪。

离得近了,小姑娘的面容看得便更清楚。

眼中那股执拗的光也更加明亮。

萧奕摇了摇头,“小姑娘,防人之心不可无。别总是这么好心。”

今日是他,若换作别人,难保别人不会动邪念。

裴苒扑闪着睫毛,依旧亮晶晶地看着萧奕,也不知听没听懂。

萧奕看着那双琉璃双瞳,感觉好像一只缠人的小猫咪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似乎在求,带她回家。

萧奕觉得好笑,甩开那些奇怪的想法。

裴苒感觉到萧奕要走,她见萧奕起身,也跟着起身。

萧奕往前走了几步,她也跟着往前走几步。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一眼望过去都是黑乎乎的一片。还能听见呼啸的风声。

裴苒单是听着那风声便不安。

她忽然冲到萧奕面前,一下子拦住他的去路。

“你就和我回去待一晚。现在天黑风急,你又受着伤,这样离开要是出事怎么办?”

裴苒有些时候是很执拗的,比如现在。

她不放心萧奕,不想让他这么走。

萧奕皱眉,他不懂小姑娘心防怎么这么低。

他只是一个陌生男子,她竟要带他回家?

他刚要开口,心口处一阵熟悉的刺痛传来。

萧奕眉头顿时蹙紧,心道不妙,那股刺痛却迅速向周身蔓延开来。

裴苒几乎立刻注意到萧奕的不对,她赶忙扶住萧奕,声音又急又切∶“你怎么了?是还有哪里受伤了?”

萧奕皱紧了眉头,只觉得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他想开口,却已经没有力气。

彻底昏迷前,萧奕飘过最后一个念头∶看来他今夜还真要和这个小姑娘回家了。

他竟一点也没怀疑裴苒会不会害他。

萧奕一昏迷,他身上的重量几乎压在了裴苒的身上。

他的头歪在裴苒的肩上,裴苒侧头能看见他皱紧的眉头。

裴苒鼻尖又有些酸。

刚刚给他包扎伤口,他都没有皱一下眉头。

应当是很痛了。

裴苒抽了抽鼻子,双手环抱住萧奕,附在他耳边,小声又坚定地道∶“别怕,会好的。”

第3章 03

夜色深沉,村口的一棵古树下,一只大黄狗卧在树下,摇着尾巴感受着夜里凉风。

白云村里,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笼。零零散散的蜡烛光从村头照到村尾。

及至村尾,一间三舍小院也悠悠亮起了灯光。

裴苒小心翼翼地把萧奕放到床上。他还是没有意识,眉头下意识地皱着。似乎梦中极其难受。

裴苒是绕小路回来的,她住在村尾,若是从村口进,少不得要让人知道她带人回来了。

裴苒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萧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闭着眼,薄唇抿得很紧,似乎在抵抗着什么。

裴苒蹙起眉尖,眼中有困惑。

他的表现,不像是伤口引起的疼痛。

腹部那样的伤势,他都能淡而处之。可如今,他却像是遭受了什么致命的伤害一样。

裴苒抿了抿唇,拉起被子给萧奕盖好,几步出了屋子。

家中还有些草药和绷带,裴苒取了草药,将草药碾碎成药汁,又拿了剪刀,搬来清水,重新回到屋里。

萧奕依旧躺在床上,只是身上的被子被扯开,他似乎在小声地说着什么。

裴苒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凑过去仔细地听着。

萧奕的话含糊不清,裴苒只隐约听见一个“热”字。

热?

裴苒下意识地看向外面。

外面呼啸的风声不止。夜里是有些凉的,所以她刚刚才会给他盖上被子。

他却嫌热。

裴苒不解地蹙起眉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她一手摸上萧奕的额头,停了良久又缩回手,不解地看着自己手心。

他不仅没发热,体温还比自己低许多。

不是伤口引起的炎症。

裴苒压下心中的困惑,准备先处理伤口。她将毛巾用水沾湿,回过头去看萧奕。手一伸,在碰到玉质腰带时,冰凉的触感让她一愣。

屋里点了蜡烛,更能看清楚躺在床上的人是何模样。

他的肤色偏白,狭长的凤眼紧闭着,薄唇紧抿。这样安静地躺在床上,让裴苒生出一种荒缪的感觉。

好像一个病美人。

而她,正准备亵渎这个病美人。

裴苒赶紧摇了摇头,甩开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在月老庙里她都解过一次了,现在这不算什么。

裴苒一边做着心理建设,一边小心翼翼地解着玉带扣。

有过一次经验,这次就要顺利许多。

“咔擦”一声,玉带扣解开。

腰带松散地落下,拢好的外袍松开了些,隐约露出里面的白色里衣。

心口的地方能听见小声的“擂鼓”。

裴苒按了按自己心口,安抚自己不要太紧张。

或许是他昏迷着,她反而比在庙里时更紧张。

生怕……他忽然睁开眼。

而正好像一个登徒子一样在解人衣衫。

裴苒越想越紧张,一边解开外袍,一边极快地看了几眼萧奕。

她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解人衣衫,里衣被她豁然掀了上去。

裴苒极快地瞟了一眼萧奕,萧奕的眼睫似乎动了动。

裴苒立即吓在原地,指尖还点在里衣拢起的尖尖上,动也不敢动。

裴苒仔细地看着萧奕的动作。

萧奕却又安静了下来,仿佛刚刚眼睫那点颤动只是她的错觉。

裴苒停了好久,见萧奕真的没动静之后,才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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