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若实在不放心,我多带几个婢女护卫出门便是,再闷在家里都要憋出毛病来了。”听到不用继续喝鸭汤,沈如娇眉毛瞬间扬了起来,但想出门的心情还是更胜一筹。
“嬷嬷便让她去吧。”
穆衡听到沈如娇在秋嬷嬷面前撒娇的声音就忍不住露出微笑,开口一同劝说秋嬷嬷。
“孤已经让人备好篷子,多带点人手便是。明日在内场的都是京□□门贵族,寻常百姓也进不到内场,自然也无需担心会因为人多而被冲撞。”
明日的赛马盛典上,他还准备了一份惊喜给沈如娇,若她不能亲自到场,这惊喜岂不是白准备了?
而且知道沈如娇有孕之后,他便立即让韩观主来为沈如娇诊过脉,确定了沈如娇的身体和孩子都没有问题,他才敢这般准备。
太子殿下发了话,秋嬷嬷就是有一万个不赞同也只能同意。
嘱咐太子和太子妃一番注意的事项,她又拉着云锦云雀两个丫头说了一个时辰,生怕她们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也不怪秋嬷嬷紧张。
从前在先皇后的身边,秋嬷嬷见多了为了争宠,后宫的女人们层出不穷的手段。
尤其怀有身孕的女子,本就比平常人更加脆弱。
太子妃如今在沈家自然是铜墙铁壁一样地被护着,可若是出了沈家呢?
秋嬷嬷可是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家的女儿眼巴巴地盼着能将沈如娇从太子妃的位子上挤下去。
若她们只是在太子身上下功夫便罢了,横竖是白费力气。
可要是她们在太子妃身上动手脚呢?
秋嬷嬷可不敢去试那个万一。
虽然太子妃如今有孕的事情瞒着外面,但稍有不慎就可能是追悔莫及。
秋嬷嬷费心费力地为沈如娇操持,云锦云雀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们也一样紧张自家小姐。
听着秋嬷嬷的嘱咐不算,还要事无巨细地问个明白才行。
如此,最后定下来沈如娇明日出门带上六个婢女,十个护院,还有两个穆衡安排的暗卫。
沈如娇一看,这两个暗卫可不就是上回在法如寺里,暗中保护她却被误认是歹人的那二位吗!
想到上回误会了人家,结果阴差阳错淋了雨,又跟穆衡煮成了熟饭,沈如娇既觉得害人家两个暗卫淋了一夜的雨有所愧疚,又觉得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跟穆衡有今日。
便让云锦拿了钥匙去库房里拿了两把上好的玄铁匕首出来赏给二人。
玄铁匕首削铁如泥已是宝物一件,更不必说匕首的外鞘上钳着不少彩宝,但这些彩宝就已经是价值不菲了。
二人不敢收。
沈如娇道:“太子既然将你们拨来我这儿,以后我便是你们的主子,这不过就是个见面礼,不必如此紧张。往后只要事情做的好,自然还会有赏。”
云锦也笑道:“太子妃一向是赏罚分明,在咱们院内上下,都是如此,也都受过赏,你们就不必推辞了。”
二人闻言这才将匕首收下。
“我兄弟二人往后唯太子妃之命是从,必当竭力护主!”
第94章 交锋
赛马盛典整整持续三日, 头一天便是盛典的开场,往年都是由皇帝指派专门官员作为主理,主持开场仪式。偶尔皇帝也会亲自下场, 博一个与民同乐。
赛马盛典的头一日,先是由主理人喜气洋洋地宣读祝辞,而后拿起木槌, 敲响身后一面巨大的铜锣。
随着铜锣声传遍马场,今年所有参赛的马匹和赛马师一同从栅栏的一侧入场,绕着跑马场跑上三圈, 以展雄风。
来参赛的也并非都是各家精心培养出的赛马师,其中近三分之一的人, 都是各家弱冠公子少爷们。
世家儿郎的骑术那是自小培养熏陶, 骑术并不比寻常的赛马师差。
不过来赛马得名次, 并不是这些公子哥儿们的主要目的。
他们参与盛典无非就是来露个脸,名次都在其次, 重点是要让人看到自己的风采和能为。
赛马不仅仅是比赛速度,除了速度的比赛之外, 还有过各种障碍的马术赛,这些都是世家公子和赛马师们混合比试。
除此之外,还有专门为了世家公子展示本领而准备的马上射箭以及马球赛。
每一场比赛都备了彩头, 众人都可以下注,猜测博得头筹之人。
一旦胜出,除了参与比赛之人能获得太子所备下的彩头之外, 下注之人也能得到一笔不小的□□。
除了达官贵人们的赛事,民间也会举办大大小小的马赛,同样也会有人在赛场之外备下赌台,引众人凑热闹下注。
由于今年是太子亲自主理赛马盛典, 参与比赛的人数也比往年多了许多。
开赛的头一日,下注的银子就已经破了十万两,比往年都要可观。
沈如娇如今已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出门自然不同于一般闺秀或者夫人太太们。
穆衡遣派了不少随从和太子妃的仪仗过来,亲自接沈如娇前往会场。
秋嬷嬷年事已高,加上腿脚不便,即便有心也无力与沈如娇一起同行,只能再三嘱咐云锦和云雀这两个丫头。
“嬷嬷放心吧,这么多人跟着呢。而且我也不是那种不稳当的人,不会由着性子胡来的。”沈如娇给秋嬷嬷再三保证了之后,总算是出了门。
穆衡今日要主理庆典的仪式,因此无法陪同沈如娇一起前往会场。
但沈如娇还未正式册封便已经用上了太子妃的仪仗,落在外人眼中也看得出太子对沈如娇的看重和爱护。
会场建立在城郊戚县,诺大的一片跑马场外临时建起环形绕场的梯形高台,错落有致的三层,最高层十分宽敞,视野极好,是皇亲国戚们享用的位置,俯瞰整个赛马场,能将场内各个角落都看得一清二楚。
往下一层都是高门显贵的人家,再往下就是勉强能入得了会场的一些小门小户。
沈如娇的位置自然是在第三层视野最开阔的地方。
早在两日前,穆衡就叫人布置得妥妥当当,矮榻软枕以及绒毯一应俱全,案几两侧摆着燃香取暖的炭炉,还迎着风面架了个挡风的软帐,半点儿不会冻着沈如娇。
今日除了开场的庆典之外,还有两场比赛,一直持续到下午才会结束,午间还会有一场宴饮。
穆衡特地点了两个御厨出来,给沈如娇单独准备餐食。
因沈如娇有孕一事还要瞒着外界,所以给沈如娇的菜品都由穆衡亲自挑选,又给秋嬷嬷和韩观主过目之后才决定。
御厨不知缘由,但看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如此重视,他们自然也不敢怠慢。
太子妃仪仗到了会场门口,云锦云雀两个率先从马车里出来,将踩凳备好后,小心翼翼地扶着沈如娇下车。
此时来参加的盛会的人家也都陆续到了,那些看到太子妃仪仗的人家,自动避讳了一下,免得冲撞了太子妃。
虽然稍微避让,但也都好奇地看向沈如娇,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奇女子。
一个已婚的妇人竟然还能一跃枝头成为凤凰,今日的太子妃,明日可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事儿搁在哪儿都能叫人嚼舌一阵子。
尤其是哪个招赘到沈府的下奴,如今又如何了,也是众人好奇的焦点。
穆衡那日在前朝上揭了胡子之后,前朝的大臣们已经知道,太子因为明王追杀才隐姓埋名,假借入赘之名在沈家躲避。
但大臣们觉得此事并不光彩,鲜有人回家去跟内眷们嚼皇家的舌根子。
因此知道太子就是沈家下奴的人并不多。
众人瞧着沈如娇盛装华服地出来参加盛会,心里虽然对一女侍二夫的行为不齿,可内心里更多的还是羡慕和嫉妒。
尤其沈如娇也不知如何保养的,无论何时出来,都能艳压群芳一枝独秀。
绯红的衣裙上绣着振翅欲飞的仙鹤,沈如娇本就生得白,绯红色与她极为相称,振翅的白鹤平添了几分仙气。
着实叫盯着她瞧的一众贵女们眼热又眼酸。
“嘁!还没正式册封呢,就在这儿摆太子妃的谱!”
一片窃窃私语之中,有个女子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十分突兀地凸显出来。
无形地让所有人的声音为之一停。
说话的人是洛楚楚,跟沈如娇恩怨已久了。
听说沈如娇被太后赐婚成为太子妃时,她觉得这消息着实可笑,沈如娇一个已婚妇人,如何能当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