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系在这些铺垫之下,开始猛烈抨击□□达的政策,指责他罔顾民生,破坏经济发展与运行。又批评省厅浪费大量警力物力来办一件并非那么重大的案件,而忽略了更应该去破解的案件。
□□达和田霜都受到很大的压力,上级也开始过问此事。还好有□□达父辈在其中周旋,上级并没有直接让他们停手,只是给了个期限,责令他们在限定时间内解决所有相关事项,让一切回归原位。
正在众人被压力推着往前走,忙得焦头烂额之时,清城市公安局那边接了一起杀人碎尸案。
一个村民在村里的小河捕鱼,捞到一块类似于咸肉的东西,他越看越不对劲,细看发现肉块上似乎有像是人的体毛的东西,才觉不妙。惊慌之下报了警。到场的法医刚好是周路,他确定那是一块男性人体躯干部分,尸块被扔进河里有六到七天了,来自一名二十到二十二岁的成年男子。市局马上立案,开始侦查。
摆在警局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确定尸源。但尸块是在一条交通便利的河流发现的,谁也说不上它是从哪里漂来的。案发区域附近是几个小村子,警局首先对所有村民进行大排查,却未发现任何有效线索。打捞队在河里打捞了两天,同样什么都没有发现。
案件一时陷入迷雾,在命案必破的压力之下,市局的刑警已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全都熬成了熊猫眼,却还没有任何进展。
这日周桥突然接到王立平的电话,电话里王立平的声音非常激动,说他收到了阿武的一个包裹,里面有一封信,从信的内容来看,阿武肯定是出事了。
周桥认为此事关系重大,于是向田霜请示,允许她去见一下王立平。田霜批准,并让贺青跟她一起过去。
周桥和贺青立即开车出发,很快到了王立平的便利店外面。奇怪的是,便利店的大门开着,里面却没有人。周桥敏感地嗅到空气里似有一丝血液的味道传来,她凝神细嗅了一下,确定不是幻觉,气味是从便利店后门传过来的。
“不好,王立平有危险!”周桥沉声说道,飞身跑向后门。出了后门之后,味道变得更清晰,还隐隐听到了打斗之声。周桥循着气味和声音传来的方向,拔腿飞奔,没跑出一百米,就看到王立平正与一名黑衣男子缠斗在一起。两人身边的地下有不少血迹,王立平身上已经有不少刀伤。
“住手,警察。”周桥边跑边拔出□□对准黑衣男子持刀的手,大声喝止。贺青在后面也跟了上来。
男子见是警察,还是两名,意识到不妙,决定不再与王立平纠缠,转身就想逃跑。
周桥见状,不再犹豫,直接向男子的小腿开枪,一击即中,男子应声倒地,跑不动了。
第48章
见黑衣男子倒地,周桥顾不得其他,赶紧拔打120呼叫救护车。然后迅速走到王立平身旁,蹲下察看他的伤势。贺青则冲到前面把黑衣男子拷住。
王立平身上中了七刀,有一刀刺在小腹上,看样子情形不太乐观。见是周桥,他挣扎着指向身旁不远处一个染了血的包裹,“周警官,把……那个, 那个包裹收好,里面……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说完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周桥探了探王立平的鼻息,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贺青,快回便利店,把所有适合用来止血,包扎伤口的东西拿过来。”
“好的。”贺青说完全速跑回便利店,把止血贴,药棉,绷带等东西一股脑抱在怀里,又掉头跑回周桥那边,把东西放在周桥旁边。
周桥已经把王立平身上的伤口都细细察看完毕,见贺青回来,指着王立平腹部最严重的一处伤口附近:“贺青,你过来帮忙按着这里。“
贺青根据她的指示,按住了周桥所指的位置。周桥拿起药棉铺在伤口上,又抓起绷带,在伤口附近包扎了几圈。虽没能立即止血,好歹血流速度减慢了。两人又配合着把其他伤口简单处理一番,就听到救护车的声音。
清城市第二人民医院。
王立平经医生抢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周桥松了一口气,坐在他的病床边,查看那个包裹。她之前给田霜打电话,简单汇报情况,说贺青已将那名持刀伤人的黑衣男子押回专案组,她则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田霜安排好人员,让她不必担心,先留在医院确认王立平的情况。
包裹里东西不多,只有一张旧身份证复印件,一个地址,和一封信。
旧身份证复印件相片上的面容看着有熟悉感,轮廓跟沈令武有七八分相似,信息显示:
姓名:马钊
性别:男
出生:1995年6月3日
住址:平南省清城市澜江区樟木镇下林村三组12号
公民身份号码:52633319950603xxxx
地址是手抄的,看不出什么明堂。
周桥把信封打开,抽出信纸,快速浏览。信来自马钊,正是代替沈令武服刑的人。
“立平,
如果你是在我出狱之后,从未与你见过面的情况下,收到这封信的话,我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
其实我的真名叫马钊,原谅我一直没能跟你坦白。只是我确实有苦衷。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有些位高权重的人,从小开始,就会物色一些与他们长得相似的人,以备日后不时之需,可作替身之用。我在15岁时,就遇到了这样的机会。因为长得跟他们家的二儿子相似,我被一个大家族选上了。
被选上之后,我被秘密安排到国外生活,很少与他人接触。不过,我的生活被安排得挺好,也算是过上了富足的日子,只除了自由受限。他们还安排我学习医术。我是个孤儿,从小吃了太多的苦,看够了太多悲剧,对生活所求不多,所以并不在意有没有自由,还过得挺快乐。只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人得到了什么,总是要付出些什么的。
三年后,那个大家族的人突然派人把我接回国,然后我被送到一家隐秘的整形机构,接受整形手术。手术很成功,我原先跟他们家二儿子只有七分相似,现在基本是一模一样了,不是身边很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然后我被秘密安排送进监狱,代替那家的二儿子服刑。
在这里,我要再次对你说声对不起。其实你当时发病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为了让转换没有那么突兀,他们在你的食物里下了药,让你在适合的时间发病,然后我“刚好”路过救下你。之后顺理成章地和你成为好朋友,悄无声息地融入大家的生活。
因为你发病的原因与我有关,我想补偿,所以有意接近你。后来发现我们性格相投,阴差阳错之下,竟真成了好朋友。你是我长大之后,交的第一个朋友,我非常开心能认识你。
后来,我们都快刑满。听你说要回家开店,我开始向往成为自由人,于是找机会跟他们透露了一下想法。他们同意了,只要求我在出去之后,要听从他们的安排,在半年里跟监狱按时报告行踪。然后会安排我再接受一次整形手术,这次要整得跟他们家二儿子没有相似的地方。
我同意了。但在国外呆的几年里,身边的人偶尔也会突然消失,之后再无踪影。我想着,会不会都跟我情况一样。但是,万一有些其他情况发生呢?比如,被处理掉?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们答应得太爽快了,我开始担心自己会在事成之后被灭口。那样的话,这世上就连我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遭遇不幸,那我希望至少有一个人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抱着这种心态,在出狱时,我给你送了一撮毛发,那上面带有我的DNA信息。我还寄了个定时发出的包裹给你,日期是出狱七个月之后发出。当然,如果这个包裹真的发出去了,我也一定永远地消失了。
但愿你不会收到这个包裹。那样,我说不定就能以马钊的身份去见你了。到时,我们一定会成为一生的朋友。
马钊绝笔
最坏的猜想得到证实,周桥想起市局接的那起不明尸块案,怀着沉重的心情,给周路打了一个电话。
周路去了一趟风鸣分局刑事科,带回一份DNA样本。几个小时后,市公安局令人头疼的无明尸块案件,终于确定尸源来自一位名叫马钊的二十一岁男子,是一名孤儿,清城市澜江区樟木镇下林村人。市局刑警开始对马钊的社会关系展开调查。但因为他六年前就已离开下林村,此后村民们都没有见过他,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案件一时仍然迷雾缠绕。不过,刑警在马钊的祖屋里发现了有人住过的痕迹,于是开始以马钊家为中心,直至下林村无名小河,进行地毯式搜索,寻找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