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在车上一直在跟他发消息是吧?”南裳不怕死地继续探头把下巴搁在她肩上。
时栎烦得不行:“不是!”
“你钥匙上那只熊是不是跟他的定情信物?”
“我今年十八吗?还用熊定情?”
“咦?你以前可不喜欢这些幼稚的小东西哦。”
“我现在喜欢了,行吗?”
“是因为他喜欢嘛?”南裳凑得几乎要贴上她,意味深长道,“还是因为这只熊像他?”
男人讨厌女人猜忌,是因为她们通常都猜得太准了。女人讨厌女人猜忌,其实也一样。
“…………”时栎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滚下去。”
南裳当她默认,摸着下巴思考:“原来是个小熊一样的男生……可靠、憨直,看起来会有点冷漠,有时候缺乏情调,但是会让人很有安全感——是不是?”
“…………”
时栎此时正极力克制着把身后的人抓着头发扔出去的冲动——走廊里都是星娱的录像机,她真这么做了怕是会登上星娱年会的第一个热搜。
南裳还不满足:“你跟他——”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时栎无声长舒了口气,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有种如获大赦重获新生的感觉。
南裳下去开门。进来的人是舒望,扫了眼床上:“去吃午饭?”
南裳又来了劲头:“舒望姐!你知道吗——”
时栎眼前一黑。
舒望看她:“知道什么?”
时栎翻身拿枕头砸了她一个趔趄,往后跌坐到沙发里。南裳就势瘫在沙发上捂着头:“好疼……啊……头晕……这就是女团霸凌吧……天啊……太可怕了……”
时栎下床起来套衣服。舒望显然早已经习惯了,伸手拉她起来:“快点,下午还有安排。”
四个人自从上次的节目后再没有碰过面。除了时栎是处于休假中出来放风的,其他三个都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休息时间,一个比一个懒,主持人讲起来下午的游戏规则,四个人毫无兴致地坐在凳子上,满脸神游的,若有所思的,打哈欠的,犯烟瘾的——
主持人是演员部门一个刚出道不久的男孩子,本来人就有点紧张,看见台下有人堂而皇之地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塞进嘴里,还漫不经心又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瞧,人更慌了。
时栎拧着腰像只猫一样妖娆地倚在桌子上缓缓吐着烟。经过南裳的事,她特意带了只姨妈色的口红出来,饭后立马补上了——原本这支颜色素颜很难撑起来,但涂到她嘴上竟然意外的契合,唇红肤白,有种强势冷艳的美感。
同桌的后辈面面相觑,小心翼翼交换着眼神。半根烟之后,舒望实在看不下去了,在桌子下面踢了她一脚。
时栎回过头,眼带疑惑,片刻,从兜里掏出烟盒递过来。
舒望:“…………”
时栎坐正了,丢了烟踩灭,凑过来,压低声音:“你要不要跟南裳换房间?”
舒望看看她:“为什么?”
时栎淡淡道:“她太吵了,影响我休息。”
舒望徐徐点头:“不换。”
“…………为什么?”
不是说好的希望CP吗?怎么可以这样无情地拒绝她?
舒望瞟她一眼:“我是单人间。”
时栎抬眼:“凭什么?”
“队长都是单人间。”
“喔。”时栎抱起手臂,云淡风轻地下达通知,“那我晚上去你房间睡。”
舒望:“?”
“这么说定了,我洗完澡就过去。”时栎拍拍她的腿,“那咱们就晚上见。”
“…………”舒望怔了几秒,一时槽多无口,“晚上见?你现在要去哪儿?”
时栎耸肩:“我脚伤,参加不了年轻人的游戏啊,只能回房间躺着。”
舒望无语:“你就是崴了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
粉色的任务卡正发到隔壁桌。时栎一只手臂搁在椅背撑着头望着她笑了下。那笑容魅惑又明艳,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无法开口拒绝。
“你知道啊?那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回去躺着?”
-
最终时栎还是独自缺席了下午的活动。
天气晴好,山间的空气凛冽又清爽,她一个人在下面的咖啡馆赏了会儿山景,才回到酒店。
她刷卡,推开门,走进来,两张床上各自一张浅粉色的信封。
时栎拿起来看了看,信封是封好的,封面上的字迹清秀:「To奚顾」。
她捏着信封在另一只手心上拍了拍,踱步到南裳床前看了眼,跟她信封上的内容一样,只是笔迹不同,像中学生写的,要可爱圆润许多。
时栎坐在沙发上略微思索,拆开了信封。
满满三页信纸,她先翻到最后看了落款:「奚顾,新年/2019」。
她大概明白过来,这应该是每年星娱年会的一个例行环节,类似于给未来的自己一封信这个意思。
手里捏着这几张纸,时栎心情有些微妙。
写信的人在写下这些字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一年后自己会没有机会看到这封信,以及,还要被占用着她身体的另一副灵魂偷窥。
时栎低下头,不知道该不该看这封信。迟疑半晌,她轻轻展开了信纸。
身后的落地窗外暮色渐沉。
房间内的人安静垂眸读着手里的信,许久,她抬起头,神色不明地折起那几页纸,塞回了信封中。
-
凛冬,黄昏,广场舞的时间。
陈艳芬换好了衣服正拿着扇子准备出门,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一边对着镜子理着绒面领口上的翻花,一边接起来:“干嘛?没钱了?”
电话那头声音无奈:“我什么时候管你要过钱?”
陈艳芬哼了一声,话里有话:“你还不如管我要钱,就也不至于十天半月给我打一个电话。”
“我工作忙。”
虽然这话单拎出来很像骂街,但从陈女士的角度说出来还真就不是:“你妈很闲?”
对方似是叹了口气:“你再这样我挂了。”
陈艳芬从镜子前站直,原本气定神闲的神色缓缓敛了起来,取而代之是一副平静得有些沉郁的面孔。
“晚饭吃了吗?”
“吃过了。”
“今天要加班?”
电话那边停了片刻:“嗯。”
她也有一瞬静默:“快过年了。”
“嗯。”
“还是一个人回来?”
“您说呢?”
“那就别回来了,看你心烦。”
听筒那边低声苦笑了声:“行。我有多远躲您多远。”
陈艳芬又沉默了少顷:“下周回来吃饭吧?”
“嗯。”
“小心点。”她最后嘱咐。
“好。”
挂了电话,陈艳芬拎着扇子走回客厅,默然不语。
一旁老周从报纸上抬起头来,疑惑道:“怎么不去跳舞了?”
陈艳芬坐到沙发上,沉着脸色:“你儿子,今晚又要去执行任务了。”
“哎,你看你……”老周摘下来老花镜,转过来给她揉肩,“这时候舍不得了,平时就少催着点他啊,催得他家都不爱回——”
“那是一码事吗!”陈艳芬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他不回家到底是我催的?还是你当年非要支持他考警校当警察?”
“你怎么又提这事……”
“你以为我爱提!”陈艳芬把扇子甩到他身上,“当初你们爷俩沆瀣一气,现在都来怪我!”
“没人怪你,没人怪你!”老周知道她这会儿一点即燃,当即服软俯身给她捋着后背顺气,毫无底线地瞬间倒戈阵营,“我这不也是着急嘛,他这么老大不小的了,全身心扑在工作上也太不像话了,早知道他这样我当年说什么也不会投他那一票。果然最终时间会证明,在咱们家里,正确的永远只有你一个人,陈女士!”
陈艳芬白了他一眼,独自沉默半晌,脸色逐渐寂然。
“又出任务……三年前要不是那场任务,他也不会到现在还是这么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每天到家也没人跟他说个话……他不工作还能干嘛啊?也只能工作了。”
身侧的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半晌,低声道:“别说了,都过去了。”
“过去了?”陈艳芬叹了声。
“三年前跟陶染分开的事儿,你看他过去了吗?”
第59章 伍拾玖
年会第一天的晚餐是户外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