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脚下门槛。”
“大嫂,没事的,我只是有身孕,又不是怎么了。”
“那也不行。”
有李玉茹陪着说话解闷,顾怀安在身边,温柳突然明白了,温家的事情不算什么,眼前的一切才是应该好好珍惜的。
外面天冷,四人干脆在七品斋的雅间待着闲聊,直到夜幕初上,外面的灯市热闹起来,才从七品斋出来。
望着满目的花灯,身边是熙攘的人群,温柳被顾怀安几乎护在怀里,毛茸茸的斗篷里露出一张小脸,眼睛亮晶晶的。
“夫君,那边那个灯好看。”
“莲花那个?”
“嗯,上面好像还有别的,过去看看。”
两人走到花灯前,顾怀安给温柳买了一下,牵着温柳往人少的地方走,担心不小心撞到她腹中的孩子。
寻了一处人少的地方,站在树下,顾怀安拥着温柳,看她眼睛亮亮的盯着手里的花灯。
“很喜欢?”
温柳闻言仰起脸,“因为身边是夫君,所以喜欢。”
和其余的无关,只是因为身边的人是顾怀安,所以才看什么都觉得欢喜,人这一辈子,就是这样。
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即便是有种种遗憾,余生剩下的也是欢喜。
“夫君,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的吧?”
“会的。”
“我喜欢你,特别地喜欢。”
顾怀安失笑,把人搂紧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也只把你放在心上。”
面上一热,温柳垂眸一笑,伸手抱住顾怀安的腰。
原来,有喜欢的人,世上万事万物都变得有声有色起来。
幸好,她从一开始就做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啦!下一篇《外室为贵》也是小甜饼~
年十六,父亡。
虞卿在灵前跪三日不起,被赶出家门,从千金小姐沦为街头乞丐。
汴京雪夜,虞卿缩在街头与狗为伴,自知死期将至,却有人遮住了清辉,提着一盏灯照亮黑暗一隅。
同住一室,不知对方来历,不问对方年岁,入了春,虞卿才知道身边人竟是晋国公之子。
“公子当日救命之恩,虞卿愿以身相报。”
“那便搬去另一处院子,那里更好。”
“好。”
后来,有人说晋国公府的二公子定了亲,是宰相之女,又有人说,二公子被郡主看上,快要成亲……
虞卿守着一方院子,看着每隔两日必定会出现的苏有辞,不问不提,甘愿为人外室。
虞卿第一次求他,征虏将军府大厦将倾,犯了以下犯上、勾结敌军的罪。
虞卿第二次求他,苏有辞有负深恩,聘外室为妻,都护府多了一位将军夫人。
苏有辞:“天下人皆说你配不上我,只有我知,这世上只有你甘为我以死相拼,但求我活着。”
虞卿:“……将军误会,那是权宜之策。”
苏有辞:“我不管,你便是偏心我,只偏爱我。”
虞卿:“是,只偏爱你。”
☆、第四十三章
金陵宫变、朝堂动荡,新帝携着手下的一众近臣,花了半年时间才彻底将事情平息,朝中官吏调动、各处司职安排……
直到夏日,一直罩着朝廷的忙碌才恢复以往的状态。
快九个月的身子比之前笨重不少,温柳之前还有力气在外面走动,这段时日整个人懒懒的,每日除了大夫交代的走动,成日窝在房间里。
倒不是身子太重,走动费力的缘故,只是夏日的闷热弄得温柳心焦气躁,恨不得一天都待在冰扇旁,尤其随着进入酷暑天,连夜里睡觉都是一身汗。
向来心平气和少有露出焦躁的温柳,这阵子小性子一股脑冒上来,身边伺候的连枝完全摸不清她的喜好。
幸好温柳能克制住脾性,抱怨几句又兀自懊恼,反复如此,惹得家里人哭笑不得。
连李玉茹一向惯着温柳,也忍不住说温柳这是迟来的叛逆期到了。
温柳自知最近是有点心烦气躁,也不反驳,只是每日见不到顾怀安时,这种情况越发明显。
靠坐在软榻上,温柳只觉身下缎面的垫子都是热的,不停摇着扇子。
“连枝?”
“少夫人?怎么了?”
“冰扇那儿是不是全化了?好热。”
连枝往那边看了眼,一股股凉气往这边灌,她刚才靠近时就觉得凉,温柳居然还觉得热?
打量着温柳身上轻薄的夏衫,连枝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耐热了,毕竟金陵的确是比别处来得热一些。
“以前鄞州是不是不热?”
“……还好,寻一个荫凉处待着,用蒲扇扇着就过去了。”温柳听出连枝的意思,苦着脸,“我不耐热。”
见状连枝好笑地看着温柳,拿过旁边的扇子慢慢摇着。
“这样好受些了吗?我让人打盆水来,少夫人擦擦手和脖子,那样会好受些。”
温柳点头,一脸困倦。
明明不是嗜睡的人,偏偏临近要生产的日子,一下就转了性,腰腹也沉得厉害,让温柳不禁怀疑,是不是怀孕了都这样。
“少夫人莫担心,大夫不是说了,有身孕的人的确会不耐热,因为身上沉,而且……瞧着少夫人的身子,怕不止一个。”
“难怪这么大……”
前阵子大夫来把脉,说是有可能是双胎。
结果弄得府里上下都变得紧张兮兮的,生怕她摔着,只有温柳觉得,这倒是省事了,这回怀了后,她不想再来一回了。
刚擦了身上的汗,忽地听到外面声音,温柳恹恹的神情立即变了,往外看去,就见顾怀安一身月色走来。
“夫君?”
“不舒服吗?”
“还好……”温柳噘着嘴回了一句,半点不像是还好的样子。
顾怀安走上前,从连枝手里接过扇子,连枝识趣离开,坐在温柳身边,摇着扇子扶她坐起来。
尽管以前知道女子怀孕辛苦,可要不是温柳有了身子,顾怀安也不知道竟然这么辛苦,夜里睡不安稳,白日里又神情恹恹。
半搂着人在怀里,顾怀安低声道:“大夫交代的,这几日要小心些,有什么不舒服的话早些说出来。”
“我现在就不舒服。”
温柳难得说一句赌气的话,说完见顾怀安面上表情愣住,又红了脸懊恼地揪着顾怀安衣服。
她不是任性的人,怎么偏偏控制不住。
仰着脸看顾怀安,“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顾怀安好笑的扶着她,从旁边拿了一个小罐子,“这阵子不爱吃了吗?”
腌制的梅子味酸,温柳全靠着这个来开胃。
拿了一颗塞到嘴里,温柳心情瞬间好了不少,靠在顾怀安怀里,也管不上热不热,闭着眼,“还有半个多月,怎么这么久。”
都从冬天走到了夏天,都进入酷暑天了。
闻言顾怀安忍不住笑了一下,“十月怀胎,便是发现是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也要等到下月中才够。”
“夫君,以后不生了吧?”
“嗯。”
得到想要的答案,温柳弯了弯眼睛,坐正身子,手轻轻搭在隆起的腹部,“若真和大夫说的那样是双生,那也算是儿女双全。”
“为什么确定是一儿一女?”顾怀安好奇地盯着温柳,这阵子他没那么忙,也幸好是不忙,否则哪里来的时间陪着温柳。
闻言温柳转了转眼,一脸认真道:“梦里说的。”
顾怀安:……
“夫人说是什么,那便是什么。”
温柳低低一笑,禁不住握着顾怀安的手,“其实,不是也不要紧,反正都是我和夫君的孩子。”
顾怀安失笑,贴着温柳的脸颊亲了亲,“我会陪着你的。”
一心待产的温柳,没有想到真正到了要生产的时候,会疼得这么厉害,比刀割在肉上还要疼,腹中像是又是有十几把刀毫无章法的划拉着内里。
产婆和大夫在旁边待着,连枝趴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一阵一阵钻心刺骨的疼迅速窜遍四肢百骸,要不是嘴里咬着布,温柳当即就想咬舌晕过去,等孩子生了再醒来。
可偏偏连晕过去都做不到,疼得筋骨都在叫嚣。
门外顾怀安来回走着,其余几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听得里面一声一声的闷哼传来,心都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