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送花？”
“你不是喜欢玫瑰花吗？我记得以前你因为花~”
提到以前，陆源马上打断他：“那是以前，我现在不喜欢了。”
谭毅昊带着质问的语气说：“你是指花，还是指什么？”
陆源没有回答，直截了当的问：“目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觉得，我送你玫瑰花有什么目的？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去看电影。”
陆源沉默着。
谭毅昊接着说：“这次不是恐怖片，也不是悬疑片，你会喜欢的，就当陪我看了。”
陆源想着正好把广告的事定下来，也没和他推拉：“可以，但是以后你不要再送我什么了。如果你能答应，我晚上就陪你看。”
谭毅昊果断答应：“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送了。晚上7点，在星影。”
挂断了电话，陆源发愁这些玫瑰要怎么办，扔掉太可惜，自己又不能拿回办公室，于是他边在心里骂着送花人，边赶去距离公司不远的喷绘店，他要把花送给熟悉的店家。
这家店面在他以前的快递公司旁边，陆源有时会去串门，老板娘有送花给进店顾客的习惯。
这家喷绘店对陆源来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启蒙老师。
虽然店里不像专业的设计公司那样重视设计，但也能让他学到不少。
比如说，实体店的店铺招牌用什么材质会有什么效果。
X展架上的图文混排要怎么样排才会更清新明了。
条幅、Led灯箱广告用什么颜色最醒目。
还有这些都是如何制作出来的，各种喷绘出来的海报是附上一层亚膜好，还是光膜好。
累积的时间长了，他基本上知道了户外广告的整个流程。
一进到长远喷绘的店里，陆源就看到了这里的大当家三嫂，她正在一个小桌子旁吃饭。
“来了小源，吃过了没？”
“吃了，我来给你们送花，三嫂，你们可以送给客人，每人一朵。”
“你开始卖花了？”
“没有，我朋友不喜欢花，让我送人。正好想到你们这里平时来来往往的客户多，一会就能都送出去。”
三嫂笑呵呵地说：“行，放这吧。哎，正好，我问你，你最近要不忙的话，我们这有一些设计的活儿，你可以回家做。虽然钱不多，但你要是下班没事的话，也就当解闷了。”
“抱歉，三嫂，我们那活也挺多的，现在真挤不出时间了。”
每次陆源拒绝这些能赚钱的零活，心里都感到特别可惜，只是他非常清楚三嫂这儿的工作要求就是一定要快，就算是回家做也一定要当天或是隔天出图，这还不算后续要修改的。
三嫂理解道：“也是，最近节日多促销多，正是咱们的旺季。对了，你们那要是有活儿是我们这能做的，可别忘给我们这介绍介绍。”
陆源佩服地说：“你们还用我介绍！现在各大广告公司只要有需要喷绘的，都会送到你们这，买卖越做越大了。”
三嫂把花放到大花篮里：“你这孩子，谁还能闲钱多啊！”
“呵呵，也是。”
看着外表瘦小的三嫂，陆源想家店的发展历程，刚开始她在城里租了一间非常小的门市店。
听她说，当时店里只有她一个人，一台小喷绘机，现在她已经成了这座城的喷绘大佬。
拥有两家面积宽阔的喷绘门市店，三台高精度的大型喷绘机，订单量多到机器近乎24小时不停歇。
她还有一家专门负责安装制作的工厂，在喷绘制作后，有人会具体的安装到各个地方，可以说是一条龙的服务赚钱模式。
有一次，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喷绘机，和一旁操作的工作人员说：“你可真厉害，这机器我都不敢用，怕用坏了，这喷绘布也挺贵的吧。”
一旁的三嫂听到后告诉他：“小源，不要害怕。尤其是第一步，虽然会失败，但也要尝试。如果我当时犹豫退缩了，就什么都不会有。”
比起网上看来的话，身边人的真实经历更能入到陆源心里去，不那么管用的是，他现在面临很多事，还是会有胆怯的时候。
告别了三嫂，他走到隔壁的快递店去找李叔。
李叔见他来，在小卖店买了两瓶提神饮料，两人坐在卖店门口的石阶上喝了起来。
今日光线太足，李叔把一条白毛巾盖在他头上。
谭毅昊从他出了办公楼就一直跟着，看到他在坐在地上，头盖毛巾，挽着裤腿，喝着啤酒还是什么的随意模样，心中的爽感和忧伤并存。
不是那个他。
也还是那个他。
☆、34靠近又离开
晚上6点50分，陆源到了电影院，他已经有几年没有到影院看电影了。
一是因为钱，二是因为公司会定期组织在放映室看一些有创意的影视作品。
虽然和电影院的效果是不能比的，但他还是格外珍惜，甚至会写观影笔记，也会简略地画画影片里的精彩构图。
影院里人很多，陆源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谭毅昊闭着眼 ，低着头，站靠在一个角落里。
一看见那个人的身影，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陆源都有点紧张。
他打开手机的自拍功能，检查了自己的脸，确定露出的部分没有脏兮兮的微生物，才走了过去。
谭总穿的很精神，酒红和白色相兼的棒球服，不同于以往的商务范，今天他穿的休闲，就像在校园时一样。
陆源用手指戳了戳谭毅昊的胳膊。
谭毅昊疲倦的睁开眼，可在看到陆源站在面前的那一刻，眼神立马有了神采：“来了。”
“给你票。”他把票递给陆源。
向邀功似的：“这部电影你一定喜欢。”
陆源没有看名字，直接拿过票，嗯了一声。
“你想吃什么？”谭毅昊问他：“爆米花？薯片？”
陆源举起自己的玻璃杯：“不用，我有水就行，你想吃什么给自己买吧。”
谭毅昊触碰着他的玻璃杯，淡淡道：“不能看你吃，我吃什么都不香。”
陆源讪笑了一下，之前的紧张感全无，在他看来，这样多变的态度就是戏谑。
“谭总一时一变的能力很强。”
谭毅昊用食指关节磕了下他的杯子，回道：“是你变得更多吧。”
陆源走到他旁边，和他并排站着，结束这个话题。
还有二十多分钟才检票，陆源感到无聊，无所事事地摆弄着手里的票，没多大功夫，他把票折成了小乌龟。
谭毅昊盯着他的手，手背的纹路与颜色明显比上学时深得多，可不像他的脸那样如婴儿般白嫩无纹。
不想让他盯着自己，陆源把双手放进口袋，问：“怎么把时间订的这么早？”
“想多跟你待一会儿。”谭毅昊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袖口贴近他的袖口。
“谭总最近花生吃多了，多到都可以榨花生油了。”
谭毅昊转到他面前说：“无论我能榨出什么，都是你的。”
“和我没关系。”陆源垂着头，用仿佛忍无可忍的语气说：“你配不上我，就算你有钱了，我依然认为你配不上我，你就是我交往后最想甩掉的那一型。”
谭毅昊听后一言不发，可从他的拳头和起伏紊乱的气息中，陆源感受到了他的火气。
两人就这样僵硬无话地近距离站了二十分钟，直到检票。
这二十分钟里，谭毅昊极力压住自己的心绪，谴责自己居然为了他的一句话流了滴泪。
还好陆源低着头，没看到他的眼泪，不然他一定会更恨这个人，也更讨厌自己。
进场后，谭毅昊带着他来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又是这个位置。”
入座后，陆源看了看票上的片名——《遇见你，很美好》
他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这要是四年前多好。
影片开始，清新的画面与浪漫的音乐，使整个影院都充满了甜蜜的气氛，观影的百分之99都是情侣。
黑暗中，已经有情侣开始接吻，谭毅昊的身子也开始向陆源身上倾斜。
陆源感觉到后，逐渐往远离他的方向挪动，之后干脆把身子前倾，不靠在椅背上，右手肘放在一边的扶手上，杵着下巴。
过了一会，谭毅昊靠着椅背，问着身体前倾的陆源：“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去看电影，看的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