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册+番外(17)

可他一个“是”字后面还没完全说出口,江弈安就面带微笑说:“找你师父要去。”

左景:……

马球在沙地上飞来飞去,沙土全部被扬了起来,顾渊骑着马飞快又灵活地穿梭在队伍里,就好像一把离弦的箭,手上的球柄就好像听话一般,招招中第。

季子雍几次碰到杆的球就这样被顾渊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掏走了也就罢,关键是顾渊每次掏走后传给另外两人还个个进球,让季子雍全场手忙脚乱,进退维谷。

曹殊今天虽然换了一套简洁干净的衣服,但是节奏也全程没有跟上,每次球从他的眼皮底下被左景劫走,曹殊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样,等他弯下腰打算抢球的时候,球早就被人家给带走了。

方小棠一只手拿着球棍,一只手还要拉着缰绳,平时本就不怎么练功,到了这个时候,体力明显跟不上了,骑着马还几次差点从马背上被颠下来,每次季子雍都要把她使劲拽回来:“哎哟你长点心吧,小心摔着。”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季子雍最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谁提议打这场马球赛的。他想着想着猛然发现,那个人好像是自己。

如果那天自己没在方小棠那里掺一脚,甚至没有参与那次的马球赛,又或者跟方小棠一队,方小棠赢了,她也不会一定想要赢一次,今天也不至于那么丢脸。

季子雍放眼看着平地上跑着的那几人,到了现在这个阶段,方小棠似乎已经玩得开心了,曹殊也似乎直接不参与了,自己也差不多没劲了。

另一边,江弈安骑着马观察顾渊,他到了今天江弈安可算是想明白了,顾渊所谓的不行就是还行,马马虎虎就是非常可以。可以得让方小棠手忙脚乱,季子雍则从开始到现在的嘴就没合上。

方小棠骑着马跑来跑去也看不出有什么毛病,反正顾渊看他这位师姐今天玩的挺开心的。

“比赛”在左景最后一个进球里结束,曹殊在一旁大汗淋漓;季子雍拍着胸脯气喘吁吁;方小棠站在一边假装被他们两个气得怒火中烧,然后提高着声调对两人说:“看见没,就你俩这水平,跟我一起还打成这样,连师弟的一半都比不了。”

季子雍想说,谁知道顾渊整天练剑还有时间打马球啊,要是自己不给弟子们上课,一定比顾渊都厉害。

他扇着衣服说:“要是我们换一个人,肯定打的比这次好。”

曹殊无奈道:“子雍兄以前打得不好的时候好像也是被这么说的。”

季子雍无视曹殊的话,转头疑惑地对顾渊说:“你告诉你师兄,你管这叫马马虎虎?”

顾渊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各位实力确实是……”

话还没说完,几双眼睛同时发出如同刀刃的光芒刺向顾渊,顾渊尴尬地笑了笑说:“我除了马球也没什么一技之长,偶尔偷懒跟着左师兄玩一下罢了。”

“我说上次让你背的东西你怎么没背出来,原来是偷懒了啊。”季子雍逮住顾渊就开始蹬鼻子上脸,生怕自己的心灵没有得到很好的安慰。

季子雍说完斜眼看了看江弈安,江弈安的眼神果然成功被自己的话吸引了。

“师兄这都多久的事了,我好像都不记得有这件事了。”顾渊有些心虚地说。

江弈安听两人在旁边争辩,抬眼看了一眼顾渊后又低头解着护腕,没有任何反应。

季子雍:你变了。

傍晚,江弈安走进十七殿,远远地就看到一人坐在月亭的顾渊,他站在原地看着,看着夕阳洒在顾渊脸上的余晖,周围一片绯红,就好像朱砂点在江弈安的心间,他笑了笑跨步穿过长廊,走了过去:“你怎么还在这儿?”

顾渊收回目光:“师兄。”

江弈安:“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顾渊想了想,自己并没有什么想要的物什,他觉得提要求现在为时尚早,此时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有了私心,想利用这个承诺让江弈安觉得自己有亏欠他的。

“我还没想好,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江弈安一听,心道这小子越来越滑头:“那既然答应你了你我也是说话算数的,你再好好想想啊。”说着伸手摸了摸顾渊的头。

顾渊感觉到江弈安的手重重地覆在他的头上,手上的温度透过头发流进他的身体,顾渊愣住了,他仰头看着江弈安,风从月亭周围吹过,带来了一阵松叶的味道,它吹起了两人的头发,掠过顾渊的鼻尖,这让顾渊感觉周围就好像只剩下江弈安的气息。

江弈安缩手的时候手掌轻轻地擦到了顾渊的耳朵,顾渊感受到他身上那一股淡淡的体温在耳边瞬间消失,他看江弈安淡淡地笑着,转身走向长廊,顾渊看着他渐渐消失在帷幔中,心里炸开了花。

☆、同行

这天,江弈安坐在十七殿斟茶,长沅独自前往虞渊数月,如今刚长生殿回来,便有些时间悠闲地坐在殿里喝茶。

“师父,这茶是上次子雍我们到后山自己摘的,味道怎么样。”

长沅点了点头:“嗯,汤色看着不错,就是味道淡了些。”

江弈安笑了笑:“原本还想给师伯送点去,被您这么一说,我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你若想送,送去便是,就怕你师伯人又跑到外面去了。”

江弈安坐在长沅身边,长沅看了看杯中漂浮的茶叶,对江弈安缓缓道:“弈安,有时候真相就像这水中浸泡的茶叶一般,肉眼看去你根本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茶叶,数了也未必数得清。”

江弈安皱起了眉头,有点听不明白长沅的意思。准确地说,他一直都不太明白长沅的意思。

江弈安若有所思,长沅看他没有想要接话的意思,就接着说:“为师只是希望你今后无论遇上什么事,牵扯到什么人都不能随意动摇,你要允许任何人犯错,但是有些错犯了,或许根本没有无可挽回的余地。”

“师父,关于顾渊,我还是有一些问题想问问……”

“此事你可亲自问问顾渊,长师伯自然是什么都未曾与我说道过。”江弈安知道就算询问长沅上百遍长沅也会想尽办法搪塞,无论是真的一无所知,或是有所隐瞒。

其实他要是想了解顾渊也不难,但关键就在于,顾渊的为人跟他有一些极其相似的地方,他们都不喜欢向别人诉说自己的事,无论顾渊是出于不想说还是不敢说,可在江弈安这里,不管平时自己对别人的故事有多不感兴趣,但是他觉得,顾渊的事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并没有那么重,可到了顾渊这里,小心思也莫名其妙多了起来。

此时连江弈安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对顾渊的来历刨根问底,不知不觉中,江弈安已经在思考太多与顾渊有关的事情。

江弈安想,既然长沅不愿对他多说,自己这样一只追问也显得不够懂事便也不再追问,师徒二人坐在前厅聊了几句后,江弈安便自己离开了。

第二天,江弈安发现长沅不在十七殿,四处看了一下,就遇到刚从晋沅那边回来的方小棠。

“你可见到师父?”

方小棠说:“今早上师父去找我爹说要出去一趟,之后就再没见过。”

江弈安点了点头,此时他已经知道,长沅定是又离开长生门了。此时江弈安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师伯最近这几天有什么打算吗?”两人一边并排走着,一边聊着天。

方小棠说:“我爹前几天找了季子雍,或许又要出去了。”

江弈安点了点头,等送走了方小棠,他便返身回到十七殿。

江弈安走回房里,发现顾渊人不在十七殿,于是走到隔壁,房间里也没有他的影子,可房门却是虚掩着的,江弈安缓缓推开门,往里面看了看,全然没有看见站在一旁的顾渊。

“师兄。”

江弈安转过头来就看到脸上带笑的顾渊。

江弈安应了一声,就好像已经思考了很久然后飞快说道:“这几天你收拾一下,我们去衢州。”

长生门走到山下要走一段长长的石梯,石梯的尽头连接着长生殿向上下蔓延,靠近殿的台阶还稍微宽阔些,等到了山腰,石阶便修建在一些参差的巨石间,只容得下两人并排。石头上青苔覆盖,松树生长在那些巨石的缝隙里,巍巍峨峨,除了鸟兽,很少有人踏进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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