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和无崖拔刀,同众人霎时间陷入窘境。
站在下面的季子雍被异兽围得分身乏术,眼看江弈安就消失在异兽群中。
异兽乱斗,就好像回到了五年前。
不过片刻,漆黑的夜空突然迸发出一道白光,众人仰头看去,便看到冲向江弈安的几只异兽瞬间被长影割得四分五裂,兽血四处迸溅,肉块横飞,而江弈安安然无恙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切。”阿洛暗怒。
江弈安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凌乱,此时在他眼里,万物如常,他亦如常。
九境一绝,绝在狠辣,绝在不多言说。
季子雍微微一笑松了一口气。
江弈安握着长影转身看着不远处的阿洛。
他扔出长影,长影慢慢浮到半空,银辉旋着周围的空气轻轻带起江弈安的黑发,飘渺如常。
江弈安浮在半空缓缓闭眼,他运气抬手,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感到心脏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感,长影在一瞬间落地,银辉熄灭,江弈安捂着胸口也从半空跌落了下去。
季子雍一看发现不对,众人也皆是诧异。
江弈安一只手强撑着地面喘着粗气,低头才发现方才被阿洛割开的前胸竟开始不断地冒血。
“哈!”阿洛瞪大了眼睛,“江弈安,你现在感觉如何?”阿洛也落下来靠过去,俯视着江弈安。
江弈安打算抬手,可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
大意了。
“不必妄想运气,”阿洛抬起自己的右手前后地欣赏着:“寒冰蛊啊,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你若还想试试其他的,就跟我回釜川,我那里还有好多好玩儿的东西呢。”阿洛微微低起身子,伸手轻轻抚上江弈安的脸颊。
江弈安抬手一甩将阿洛的手打出去:“做梦。”
阿洛一听脸上的微笑马上就消失了,她咬着牙将那只铁手掌高高抬起。
啪!
一巴掌扇到江弈安的脸上。
江弈安的脸猛地别了过去,他强忍着从口腔里回上来的血腥味,将血吞咽了回去。到了这个时候,他越发感觉身上有一股寒流席卷全身,心脏猛烈地感觉着好像掉入冰窟一样。
阿洛走过去捏起江弈安的脸:“江弈安,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你这张脸,我现在看见你的这张脸比看见屎都恶心,我恨不得把你的脸撕下来,碾碎了拿去喂狗!”
江弈安抬眼看着她:“怎么?难道你觉得你的脸很好看?我看到你就不恶心了?”
阿洛咬牙凑过去恶狠狠地说:“江弈安,要不是师父不让我杀你,我早就把你剁成碎末拿去喂狗了!把你的手指头一个一个切下来,丢在乱葬岗让鹰鹫把你的脾脏啃得一点都不剩!”
江弈安笑了笑:“那你在怕什么,操纵异兽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看你跟萧暮笛就是一丘之貉,败类中的败类。”
啪!
又是一巴掌。
江弈安被甩倒在地,脸上渗出深深的血痕来。
“不许你说师父!”
江弈安冷笑:“师父?”
我的师父就死于你们之手,立什么尊师重道的牌坊。
“寒冰蛊会让你感受到刻骨钻心的寒意,每天夜里你就好好享受吧,我杀不了你那就折磨死你,”阿洛看着他,“想要解药,就来釜川求我。”
“其他,无解。”
说罢,阿洛缓缓站起,衣缎飘飞,身上的铃铛清脆作响。
江弈安看着阿洛转身,心口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对了,我刚刚好像说你欠我个东西,”阿洛刚跨出去一步,转身对江弈安说,“既然如此那我就拿一样,回去送给师父。”
说罢,江弈安眼看着阿洛蹲在自己面前,阿洛撩起手臂上可有可无的绸带搭到肩上,她抬起左手摁住江弈安肩膀,右手就朝江弈安肋间探过去。
“!”
阿洛那尖锐如刀的指头慢慢插进江弈安的皮肉里,她慢慢推着手,铁手掌就这样活生生伸进了江弈安的右肋,江弈安的白衣立马浸满了刺眼鲜红的血液。
“阿洛!!!”江弈安咬牙。
“你他妈在干什么!!”季子雍挥起争鸣从混乱的人群里冲过来。
阿洛抬头看到季子雍,一下子黑雾加身,就将季子雍缠在原地,季子雍只步未进,眼睁睁地看着阿洛的手抠进了江弈安的身体里。
“阿洛你住手!!”季子雍嘶吼着。
不到片刻,江弈安身下鲜血一片。
“为什么我拿不出长影呢?”阿洛问,“我记得,你的长影好像就是从这个地方拿出来的……不是吗?”
“阿……洛……”江弈安抓着地面,指尖都已经渗出血来,“阿洛!!!”
可他无力反抗。
“嗯?你叫我?”阿洛笑道,“啊找到了。”
血液粘稠随着阿洛的铁手发出黏腻的声音,江弈安的血顺着手阿洛的手腕滴到地面,阿洛用铁手握住江弈安最下面的那根肋骨用力地抽了出来。
“!!”江弈安憋着的一口血终于还是疼得吐了出来。
他的黑发裹杂在一起落在血泊中,如同土地里贪婪吸食水分的枝干。
不远处的季子雍眼睁睁地看着白色的肋骨裹夹着粘稠的血从江弈安的身体里被剥离出来,阿洛拿着那根肋骨先是对着季子雍笑了笑,然后转头对江弈安道:“蘅芜君,你这白衣如洁未免太单调了些,果然还是要多些颜色才好看。”
说罢,阿洛转身变成一团黑雾伴着尖锐的笑声在众人面前散去,连着周围的异兽和昏迷不醒的萧暮笛一同消失在韶山巅。
季子雍喘着粗气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地江弈安,已经再握不住手上的争鸣。
☆、寻返
深夜,街道外面的热闹终于安静了下来,顾渊疲惫地一个人走进巷子,远远地看着巷子里每家门口亮着的红色灯笼。
他看着沿路的微弱灯光,倦意席卷而来。他站在门口轻轻推开什草集的门,迎面便看到院子对面那几个歪歪扭扭的灯笼。
他微微扬起嘴角,面对着院子的一片漆黑。
顾渊合门转身,一只浅金色小巧的纸鸢从他的头顶飞过。
顾渊抬起手看它缓缓落到自己的手心里,纸鸢落下的一瞬间,周围微光渐渐亮起,院子里的灯笼都亮了起来。
顾渊再抬头已是满院的红光。
“哈……”顾渊小声,“江弈安……”
他抬手握拳轻轻放到嘴边:“江弈安……弈安。”
“江弈安。”
“江弈安!”
“江弈安?”
“江弈安……”
脑海中的场景时远时近,时大时小,无数的呼唤声在江弈安的身体里混沌交错。
“江弈安!!”最后一声呼喊将他唤醒。
江弈安猛地睁开眼睛,他看着眼前帷幔,过了半晌,周围熟悉的气息才让他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卧房。
江弈安翻身坐起安静地停在原地休息,转头隔着窗户看着外面的树影斑驳,窗外的树叶星星碎碎地在纸窗上晃来晃去,颇有闲适之感。
五年,足够让一矮树拔茎生长,树叶成栽。
江弈安掀开帷幔放下双脚寻找鞋袜,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交谈声。
“哎你把东西给我我自己来弄!”
“他都没醒呢你不能弄。”
“那他都醒了我还弄什么?先把东西给我。”
“不行,等他醒了再问问他才能动手。”
“啧就是为了让他醒才弄这个的,他醒了我弄什么?”
“……”
江弈安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呆坐在床榻上。
两人的声音越来离自己越来越近。
“你先给我,我马上弄好了就直接给他灌进去。”
“不行,江弈安不同意我不能给你。”
两人一边吵着一边推开门就看到直直坐在床榻上的江弈安。
季子雍一看到江弈安就惊喜:“你醒了?!”
另一边曹殊也高兴地看着他。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
季子雍无奈地指责着曹殊:“这姓曹的前些天不是从你这儿藏了一根人参嘛,管他要他不给,非说是你放在他那儿的,你不同意的话他不能给别人,我就纳闷了,这本来就是要给你喝,他不给你怎么喝,你不喝怎么能醒,你不醒怎么同意?”
曹殊合了扇子拍了拍:“这可是我们两人早就约定好的,你把放在我这儿,还说没有你的同意不许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