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轩看到两人停在原地。
“晚……上,晚上我晚些再回来!”他说完撩起腿就跑出去,一边跑还一边朝顾渊比了个大拇指。
等楚轩一走,整个院子的氛围都异常沉静。
顾渊抱着江弈安十分轻松,身体上没有一点负担,只是这心里的负担……
“江……江弈安,你没事吧……”顾渊小声地问,就好像在对江弈安耳语。
江弈安攥着他右肩上的衣服越攥越紧,可顾渊并不打算放江弈安下来。
江弈安的腰好细……顾渊想。
我在想什么?!
“你要摸到什么时候?”江弈安冷冷的声音从顾渊的耳朵里钻进来,顾渊一听,全身都掀起鸡皮疙瘩来。
顾渊回神,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虽搂着江弈安的膝盖窝,可手掌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江弈安的大腿。
江弈安这么白,大腿……一定也很白吧……
“放手。”
顾渊抬头,发现江弈安盯着他。
顾渊回过神来松手,江弈安一落地就侧身从顾渊身后走了过去。
顾渊默默叹了了一口气,还没等这口气呼完,自己的屁股就被摸了一下。
顾渊:?!!
他转身,看到江弈安把手叉在胸前看着他:“扯平了。”
顾渊:??!
入夜,整个宣州都亮了起来。
灯火长虹,火舞一片。
中秋团圆,也是年轻女子们祈求姻缘的好日子。人们来往的嬉笑声和女子们的脂粉香将周围浸泡起来揉杂到一起,热闹声贯穿着整个宣州,不远处打锣敲鼓,烟火飞逝,街道里孩童们从人群里蹿出来,他们手上各提了一个小巧的灯笼追逐打闹,手里的糖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口中……
江弈安听着前面热闹,直起脖子朝不远处看去。
“仙山的中秋应该没有这般热闹吧。”
江弈安转头看着顾渊:“自然不是,我们每年都去韶山也是热闹非常,只不过花样没有这般多罢了。”
顾渊想,去韶山原来是这个意思。
“是吗?那我想也一定不如这里有意思。”
江弈安笑了笑。
顾渊接着道:“中秋舞龙,金龙飞舞,这才是大好的征兆。”
江弈安寻着看去,顾渊看着他:“你想看?”
江弈安背起手道:“‘竹影含光戍高楼,不见明月生不休’,你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并排走在街道上,身边的人飞速擦肩,周围烛光氤氲一片,可此时顾渊的眼里只有江弈安。
江弈安得意地看着顾渊:“不知道也不必勉强自己。”
“我当然知道,只是不想说罢了,”顾渊反问,“那我问你,你又可知‘斜楼玉莹月下还,玉檀香磨曲中心’是什么意思?”
江弈安一听:“哼,一听便知是那婉情之词,”接着笑道,“没想到你长得这般粗枝大叶,竟然会看这样的婉辞。”
“这可不是看的,”顾渊笑道,“十五明月,本就该同人一起赏,你看,”顾渊抬手指着两人头顶那轮乳白色的月轮,“你当它为什么这么圆,因为在这宣州里百家同庆,这般欢乐,它也定要开心一番才是。”
顾渊靠过去,跟江弈安就只有一掌宽的距离,他微微弯着腰凑过去对江弈安小声说:“蘅芜君有没有什么特别思念的人啊?”
顾渊期待着江弈安的回复。
江弈安的眼神从地面飘到顾渊的脸上:“你想知道?”
顾渊语塞。
“我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只是……”
“只是什么?”顾渊仔细地问着。
“只是我看前面热闹,我们先去看看吧。”
顾渊:……
江弈安故意走快了步子,顾渊跟在他后面,人群应接不暇地朝顾渊走来,顾渊有些焦急地寻着江弈安的白衣,生怕自己一晃神江弈安就不见了。
他很庆幸,无论是无名还是那位子雍,谁都没有带走江弈安。
江弈安快步走到层层叠叠的人群外面,他看到不远处人们头顶有起舞的金色龙鳍,还有时起时落的烟火光。
顾渊走过去发现,其他孩子着“骑大马”将江弈安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江弈安踮着脚,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渊走过去抓起江弈安的手臂一只腿跪下弯着背:“上来。”
江弈安奇怪。
“快上来啊,待会儿看不到了啊。”
江弈安这才明白,顾渊是打算背他的意思。
“这成何体统,我……”
“什么体不体统的,这里没人知道你是蘅芜,更无人知道你姓甚名谁,你若再不上来,要看那得等到明年。”
江弈安还是犹豫。
顾渊叹了一口气站起来直接走到江弈安面前直接将他整个人都背了起来:“抓稳了啊。”
江弈安立到人群的上方,他的眼里闪着金色的烟火,听着面前锣鼓彼伏,周围人连连叫好,他也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顾渊背着江弈安一路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舞龙师将江弈安调侃了一番,让金龙从江弈安的面前飞快擦过,江弈安先是一惊,然后还是笑出声来。
江弈安搭着顾渊的肩看着面前的灯火霓虹,而顾渊此时正感受着江弈安贴着他的心跳,如同灵魂一般生生不息。
☆、期许
“顾渊你看。”江弈安抬手指着不远处一片红色又整齐的灯笼。
顾渊抬眼就着周围热闹声音大声说:“那是灯谜,楚轩那小子每年都可以猜出好多,一会儿你也去试试?要是猜得比我得多我就送你个东西。”
江弈安说:“你这么厉害?”
“那可不……”
“啊!”身后一个小孩哭出了声:“爹!爹!”
两人同时转头,就看到一个小孩骑着大马,抬手指着江弈安边哭边喊:“爹!这个哥哥赖皮!我什么都看不到啦!”
小孩这么一哭,周围听到响动的人都转头齐齐地看着顾渊和江弈安。
江弈安用力拍了拍顾渊,顾渊把他放了下来。
“这样看也是看得到的。”
顾渊看着江弈安微微一笑,就随着周围“骑大马”孩子们嫌弃的目光,抓着江弈安就跑了出去。
两人笑着穿过人群,带着欢欣的余味。
“小孩子就该好好教,我要是有儿子绝不会是这么个教法。”顾渊对着江弈安说。
江弈安刚笑着就开口:“那本就是小孩子的玩意,我们也是去凑了别人的热闹。”
“什么热闹,我说的是那小孩分明就是长幼不分,管你叫哥哥?叫叔叔我看合适些……”
江弈安:……
两人走着走着就看到一个糖水铺门外师傅在画糖人,江弈安好奇靠过去,顾渊看他那副模样就伸手掏出铜板递给店家:“师傅,画个兔子。”
店家接过铜板:“好嘞!”
江弈安转头:“不必……”
“我又没说给你,我自己要。”
江弈安一听什么也没说转头饶有兴趣地看着那糖人师傅画糖人,师傅捏着舀满糖稀的勺子,金铜色的糖稀在铁板上流畅落下,师傅的手腕没有一点停顿地把一套动作完成得行云流水,不过一会就绘好一个兔子,最后还用红色的糖点出一个红红的眼睛。
师傅掏出一根长长的签子放到兔子身上,用小铁铲轻轻一铲,一个兔子就递到顾渊面前。
顾渊接过来对江弈安说:“走吧。”
两人没走几步,顾渊就笑着把兔子递给江弈安。
他看江弈安满脸疑惑就道:“你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属相吧。”
江弈安道:“在乎这些东西做什么,又没什么意思。”
“没意思?没意思你就不要了?”顾渊晃了晃手上的兔子。
江弈安看着,半天才抬手去接,他看着手中的兔子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属相?”
“你自己说的。”
“我没说。”
“你说了。”
“我没有。”
……
“罢了,拿好啊,别粘衣服上。”
江弈安问:“你刚刚……不是说这是你自己要吗?”
顾渊理所应当:“对啊,我是自己要,但我是要给你啊。”
江弈安先是一怔,然后仰起嘴角笑了起来,他笑着舔了舔手上的糖,甜味已经腻进心坎里。
顾渊看着江弈安低着头认真地尝着糖人的味道,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
“这边我来,那边你来。”顾渊指着面前的红灯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