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将军坐下的马受了惊吓,拼命往前冲,他拉都拉不住,带着他一下子就冲进了温家军的阵营之中。
七万大军在那一口口森冷的铁炮之下,算个屁。
王威一刀斩掉了刘将军的马头,看着他从马上摔落下来,然后他一脚踩了上去,“怎么?还想拿着老子的人头去领赏?”
刘将军被他踩在胸口,憋闷得喘不上气。
王威傻乐着看着赵将军,“我说,老赵,你居然连我都瞒着啊,啥时候把精锐营这几门大/炮摆在营门口还用帐篷给伪装起来了?”
赵将军看着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就你这脑子,打仗还是不行!一味的蛮干,要折损咱们多少人!”
王威搔搔头,连声道:“是是是,这样咱们都不费一兵一卒,挺好挺好。”
城外的震动也传到了城里,刑场上众人脸色齐齐一变,刘太尉皱眉道:“去查查看是怎么回事?这可不像是地龙翻身!”
顾太后花容失色,也顾不得时辰没到了,“赶紧把人砍了,回宫。”
孟琪大叫:“这是老天爷给的警示!”
百姓们自然是信以为真了,纷纷跪在地上哭起来,“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白将军冤枉了!不能杀白将军!”
顾太后眼看形势有些压不住了,一双凤眸越发凌厉,怒斥:“还不斩了!”
行令官吓得一哆嗦,也不管时辰没到了,直接把斩字令牌扔了出去,“斩!”
刽子手高举大刀,忠叔一抬手,刽子手手中的大刀就断了,孟琪跑下刑场,藏身于人群之中。
安乐脸色惨白,急忙往回跑。
刑场上的禁卫军面面相觑。
百姓们见到大刀无故断裂,更加信了这是老天爷都不让杀白羽笙。
顾太后也顾不上白羽笙死没死了,眼见形势不好,赶紧命禁卫军护驾回宫。
到处都是慌乱的,禁卫军一时间都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他们本就不是训练有素的,慌乱之下,反应自然迟钝。
白羽笙突然双臂一震,身上的枷锁全部挣开,他与忠叔两道身形飞起,直扑向皇帝和太后。
“护驾!”
“护驾!”
流水般的人涌上来,但这些人哪儿是白羽笙的对手,顷刻间,全被白羽笙打飞出去。
忠叔扔了把剑给白羽笙,白羽笙笑吟吟地将长剑横在顾太后的脖颈上,忠叔则拿住了皇帝。
“太后娘娘,您不是一直不信我能在万军之中取了耶律茂德的首级么?今天,你看,我好心地给你演示了一遍。这次你信了吧!”
顾太后吓得涕泪横流,哆嗦着说:“你放了哀家,哀家不逼迫你休妻了。”
白羽笙好整以暇地说:“你的命都在我手里捏着了,居然还想逼我休妻?太后娘娘,你脑子瓦特了么?”
刘太尉冲禁军统领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悄然往后退,才退了没两步,只觉一把匕首顶住了自己的后心。
孟琪笑道:“太尉大人你想去哪儿啊?”
刘太尉神色不变,淡定地说:“老夫准备去纠正太后犯下的错误。”
孟琪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您内。你是想着自己躲到安全的地方,借由我们的手杀了太后和皇上,然后你再传令五城兵马司回城和禁军一起剿灭我们几个,之后你就可以自己坐上那把龙椅了,对不对?”
刘太尉被她说破心事,心里不免惊疑不定,他偷摸打量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的护卫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都被人杀了,而现在他的周围一圈全是生面孔。
禁军统领见到刘太尉竟然落入了孟琪的手里,投鼠忌器下,也不敢下令抓人。
百姓见突生变故,尖叫着逃跑,把围栏着他们的禁卫军撞倒了许多,逃命的百姓就从他们身上踩了过去。
刘太尉仗着身穿宝甲护体,大喝道:“你们愣着做什么,他们就这么几个人,你们三万人还怕他们!”
孟琪把手中匕首往前送了送,刘太尉觉得后背一阵巨疼,知道是匕首刺入皮肉内,他明明贴身穿了金丝软甲,却不想这匕首竟然能穿透过来。
孟琪笑吟吟道:“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我跟你说,我手里这把匕首可是削铁如泥的。”
刘太尉心中大骂,身体却是不敢动了。
白羽笙、孟琪和忠叔三人一人手里一个人质,在几十名高手的护卫下,往西城门方向退去,三万禁军紧紧跟着他们。
刘太尉心中冷笑,孟琪却好似听到了一般,开口说:“你一定在心里骂我们傻吧,你自诩聪明过人,因为温家军就驻扎在城外,便觉得我们肯定想着里应外合,会选择从西城门出城,所以你将计就计,不但给西城门加了三倍的防守,还让顾氏派了五城兵马司的七万大军去屠杀温家军对吧。现在你觉得我们傻乎乎地西城门逃,五城兵马司正好和禁军两面夹击,让我们插翅难飞对吧。”
刘太尉不说话,这丫头怎么什么都知道。
孟琪又道:“但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刘太尉,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在对对手毫不了解的情况下就定下策略。”
刘太尉的脸色难看极了,他自然是看过战报的,关于白羽笙如何赢了胡人战报里有很详尽的描述,明明说的是白羽笙夜间在敌人后方突袭,同义城内留下的大部队两面夹击下,大败胡人,难道这战报是假的?
所以安排的时候,他也是顾虑周全了的,温翎逸带得兵愿意为了救白羽笙背叛朝廷的肯定不多,五城兵马司七万人马往那儿一站,很多人就会打退堂鼓。而就算孟琪早有准备,她手里可用的人又不多,哪里是刑场的三万禁军的对手。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白羽笙竟然武功这么高,那些套在他身上的枷锁根本就是个笑话,他这一身本事,当日若是不想被关入天牢,又怎么可能被人轻松拿下。
刘太尉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是中了个圈套了,或者应该说是白羽笙和孟琪两个人借着安乐这事的发展,设了个圈套让他们钻了进去,然后看着他们把自己给套死了。
白羽笙在边上嗤笑一声,顾太后仍在苦苦哀求,“你放了哀家,哀家什么都答应你。”
小皇帝早就吓晕了,忠叔抱着他,一如既往地一声不吭。
孟琪偏头说:“太后娘娘,您如今有什么可以拿出来谈判的条件呢?”
顾太后被白羽笙拖拽着往前走,她云鬓散乱,哭着说:“哀家给你们封官加爵,封护国公,哦,不,封镇北王!对对,封你做镇北王,世袭罔替,享有封地。”
孟琪摇头:“您可真天真。”
白羽笙说:“呱噪,你再说话,我就把你舌头割了。”
顾太后不敢吭声了,只呜呜地哭。
他们走得并不快,自觉想明白一切的刘太尉忽然道:“白将军,老夫同你做个交易。”
白羽笙冲孟琪一挑眉,孟琪偷偷笑了。
刘太尉板着脸说:“老夫受命于先帝,兢兢业业,但太后一意孤行,牝鸡司晨,老夫多次规劝亦是无用。你被拿下天牢后,我也多次为你求情,但太后就是不允。”
顾太后破口大骂:“你胡说!”
刘太尉不去理会她,只说道:“今日你们便杀了她吧,只是莫伤了皇上的性命,他到底年幼。之后你我二人同为摄政王,共同辅佐陛下,你看如何?”
白羽笙笑起来,“我觉得不行!”
刘太尉也来气了,他从没这么狼狈过,“那你到底要如何!”
白羽笙说:“很简单,我要改朝换代。”
刘太尉冷哼一声:“你莫要忘了,没有老夫的帮衬,这满朝的文武百官不会服你,这些兵将不会听命于你。”
白羽笙说:“无妨,回头请陛下下旨禅位于我即可。至于你们服不服,听不听话的,那就看看谁拳头硬了。”
西城门处静谧极了,城门紧闭,兵将们都在城墙上瑟瑟发抖,看着城外那一排排整齐的军队和刚刚大显神威的大/炮。
五城兵马司刘将军的头颅被这群叛军挑在旗杆上,血淋淋的。
七万人马没有能回来的,而对方未损一人。
他们这边守城门的不过一万人,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就连城门只怕也挡不住那炮/火的攻击。
但叛军只是立起了一顶绣着“白”字的大旗,没有人再往前一步,他们在等待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