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警官和木木(3)

作者:轻尘一杯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难道是预谋在六月十三日这天杀人?”

我忍不住了:“杀你个头,你要杀人,还傻不拉几地标记出杀人日生怕别人看不懂?一个成绩优异的高三学生,还报考了心理学专业,他会这么傻?”

“项队,你怎么知道他报考了心理学专业?”

“广义啊,你来现场是干嘛的?专门问十万个为什么吗?”

卢广义撇了撇嘴,不服气地开始寻找能够证明凌云木报考专业的证据。我终于得一时安宁!

凌云木为什么要在六月十三日这天画上红色交叉呢?而在高考的那三天,只用黑色签字笔画了个圆,两相对比之下,还真让人误会六月十三日是个特别的日子!

六月十三日不仅是灭门案发的日子,也是毕业晚会的日子,二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我无意在上面花太多心思,毕竟我连他的人都还没见到,当然,也许之后这件案子根本与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这个凌云木可真奇怪,他睡这样的地下室,居然还打地铺?”卢广义似乎翻出了什么东西,我回头看了一眼,防潮垫里除了席子枕头还有薄毯子,很随意地塞在衣柜下层,应该是经常使用。

地下室里明明是有床的,为什么还要另外打地铺呢?这里难道还不够潮吗?

“一会让勘查的人下来,给床采一下样。”

“项队,你怀疑?”

我们一同望向黑暗深处那张廉价的席梦思,它被蚊帐裹着显得更加晦暗。我掀开蚊帐的时候,被床上的东西怔住了。

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犹如豆腐块的棉被端端正正地摆在床中央!

我见过的最整齐的豆腐块,只有部队宿舍里的豆腐块,棉絮被压得很实,横竖不偏不倚九十度角。而这张棉被甚至比部队里的更加优秀!

“项队,有问题!这大热天的谁还盖棉被啊?会不会是凶手留下的?”

“为什么?”

“这简直是强迫症啊!我都叠不出来这么整齐!凌云木虽然爱干净,但没有任何地方显示他有强迫症。”

“还有呢?”

“你看他贴的照片,那是讲究凌乱美的,绝对不是强迫症能贴出来的。”

“广义,你终于开窍了!可喜可贺。不过……”

“什么?”卢广义有些紧张。

“该改口了,别再叫我项队。”

这个突兀的豆腐块棉被就像一个签名一样,深深地烙在六·一三灭门案现场,然而,我们没在上面客厅中,碰到任何跟强迫症有关的记号,为什么独独在凌云木的床上,有这么个豆腐块?

自然,能叠豆腐块并不代表就有强迫症,否则部队里算什么?

但直觉告诉我,这个豆腐块一定有其含义!

我迫切地想要探知里面的秘密,想要知道凶手跟凌云木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是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但当我触摸到他的日记的时候,顿时觉得一切皆空。

是该放手了,我已经不是刑警了。

“请问项大少爷,你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

一听这称谓,我便知道铁面包公来了,这大半夜的空降队长,火气怎么这么大?

我颇为淡定地说:“我是报案人。”

副队郝爱国赶忙帮腔:“谭队,我们需要报案人协助。”

宏安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新调任的谭正新队长,长着一张国字脸,从刀削眉到棱角分明的嘴角,都写着正义二字,看到我这么轻描淡写的模样,终于眯了眯眼睛:“报案人?请问你目睹了吗?据说你报案的时候还在午夜赛道里。”

“谭队对我挺了解啊!那你可知道我还抓获了一名诈骗犯?那货潜逃了三年有余吧!”

“我替警队谢谢你,但一码归一码,这里是六·一三案发现场,请你离开。”

“报告谭队,尸体是否可以拉走了?”卢广义啪地直立一个军姿大声一喊,试图将谭队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后者冷冷地说:“少给我打岔!警方办案,闲杂人等请速速离开。”

郝爱国忍不住了:“谭队,项队……项哥是被冤枉的,我们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这事……”

“这事跟你没关系!我们警察办案,只讲证据。”

我并不以为意:“证据是吧?谭队认为我是一个局外人,不应该站在这里,那么你们何从判断当事人凌云木是一个什么状况呢?你们听城市电台的广播了吗?”

“我们可以去调取录音,这不是什么难事。”

“确实不难,但奇怪了,身为刑警你不愿意听就站在你面前的直接经历那场报警电话的昔日刑警的讲述,而要舍近求远去调取什么录音,花时间不说,凶手说不定就此逃脱再次犯案,你输得起吗?”

谭正新坚硬的嘴角像崩了一块,我能明显听到他深吸了一口冷气,“凶手就在人民医院里,项少爷难道还有高见?”

“凶手不是凌云木。”

“犯了事再装作精神病发的案子不在少数,项少爷六年刑警生涯难道连这点都看不透?这个凌云木,一定是装病!没人知道他是几时离开毕业晚会的,他有足够的作案时间。”

“你太武断了。”

“不管你做什么,也洗不掉你曾经抹下的污点,一个被开除警籍的人是可耻的,他所行使的正义有待商榷。”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火种,把我胸口的死灰给复燃了!

本来没打算参与六·一三案,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谭队,不管你说什么,这个案子我管定了。”

第4章 下岗

“我叫项渊,项羽的项,深渊的渊……”

“伸冤?你要替谁伸冤?”说完一帮人跟着起哄,笑得见牙不见眼。

“替你啊!”我直接过去抬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旁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呢,我已将他领子拽起,问他:“你觉得冤不冤?我替你伸冤,如何?”

“项太太,你儿子又闹事了,把人家腿给打折了,你下午过来学校一趟吧。”

“渊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为什么要打人啊?”

“他说我没爸爸。我爸爸是个烈|士!”

“你是烈士的儿子,更不该给你爸爸丢脸!”

“我给他丢脸了吗?妈妈,是你给他丢脸了!”

妈妈,是你给他丢脸了……

是你给他丢脸了……

丢脸了……

睡得晕头转向,梦中话语像深井回音一样,挥之不去。我睁开眼睛,看到室内像镀了一层金光,竟是夕阳西下。这种黑白颠倒的日子,多久没过了?

“吼——”骁龙,退役警犬,朝着我轻轻地吠,好像在埋怨我没带它出去溜。

“没看到我还没起床吗?还有点纪律没有?”

“呜呜……”它来来回回地原地转圈,越来越没有底气。

我趿着拖鞋走进浴室,一眼看到镜中胡子拉碴的自己,摸了摸下巴,确实有些扎手了呢。不过好在人长得不赖,胡子更添几分气概。这样为自己的不修边幅开脱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毫无预兆地,脑海中浮现一句惊慌失措的话:“我……我杀人了,警察叔叔……我杀人了……”

顿时脑袋像开了瓢,各种片段源源不断地往里面钻,血|淋淋的死者,死不瞑目的双眼,孩子们撕|裂的面部,豪华的客厅阴暗的地下室,内向腼腆的小青年,被打上交叉的日历卡……以及那张诡异的豆腐块棉被!

凶手非常残忍,跟凌氏夫妇有莫大的仇恨,但对小孩有一定的怜悯,小孩只是用来折磨大人的工具。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凌|虐,是个相当熟练并有耐心的惯犯。现场凌|虐多与性|犯|罪有关,但并非为了引起凶手自身的性|冲动,因为他不会在孩子面前失礼。他最想做的,是让孩子看尽父母的丑态……

或许他的孩子曾被凌桥生欺|辱?或许,他小时候被凌桥生欺|辱?他认识凌云木,用豆腐块被褥跟他交流?

凌云木是个非常关键的幸存者,凶手应该不会放过他!

不过,凌云木的周围肯定重兵把守,凶手会出现吗?

下午六点三十分,叫的外卖送来了。我漫不经心地吃着香煎黄鱼,手指还习惯性地在桌面上弹钢琴,辣味入侵唇齿感觉通体舒畅。不经意地瞥见那张合照,那张与父亲最后的合照,它安安静静地立在壁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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