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走神?怎么又是你?跳个水还能拉起一具尸体?”
我闷闷地嗯了一声,旁边的郝爱国看了我一眼。卢广义说:“咱们的‘命案判官’不是浪得虚名的。冤案专门找项哥!”
谭正新:“闭嘴!死者为大!”
我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那么小的尸体,不算太深的水两天都没人发现,应该是从别处漂过来的。”
卢广义:“可他家就在秦河巷啊,尸体在别处落水,自己回家?”
郝爱国:“护城河现在是涨潮期,水流速度加快,秦河巷河段在平时更浅,是下游。”
罗西法医作思考状:“如果是从别的河段过来的,尸体上说不定还有别的指示!”
谭正新:“绳子和泳衣是死者身上唯一的物证,要加紧查找来源。”
郝爱国:“这种绳子太普遍了,整个宏安市到处都有卖,倒是女式泳衣像是人工定制的,比排查绳子要有价值。”
谭正新:“那就先从泳衣入手。”然后阴云密布地看向罗西,“龟甲|缚怎么回事?”
罗西法医:“龟甲|缚是SM的一种常用捆绑手法,但龟甲|缚不是致死原因,凶|器是另外一根绳子,材质跟龟甲|缚绳一样。死者身上还有一些表皮伤,应为烟头烫伤、皮鞭抽打的痕迹。死者GM陈旧性破裂,有被xing侵的新旧痕迹,没有JY残留。所以,这是一个长期遭受xing侵害的孩子。”
我忽然起身,将椅子都带翻了,直接往门口走,谭正新喊道:“你干嘛去?”
没听到回应,郝爱国赶忙跟了出去,会议室内众人面面相觑。
“呜呜……嗯呜……”女人低着头一直在呜咽,她丈夫搂着她的肩膀,怔怔地盯着地面好像丢了魂。
休息室里,我和郝爱国坐在他们旁边的沙发上。我就这么看着他们,女人好像有流不尽的泪水,男人有永无止尽的沉默。
可能是我们到来之后一直没说话,女人哭着哭着就忍不住看了一眼,然后哭得更加厉害了。丈夫被她的咳嗽声惊醒,方伸手拍拍她的背,低声劝她别哭了。
半晌,我说:“节哀顺变。为了早日抓住凶手,令死者安息,还请你们冷静一点,配合我们的调查。”
男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看了看死者登记信息上父母一栏,父亲谭东林,母亲李桂芳,都是东华电子厂的老职工。
“谭先生、桂女士,请问8月19日,你们的孩子谭小龙在哪里?”
就好像拨动了他们那根最伤心的弦,李桂芳长嚎一声,之后再无声息,竟是哭得发不出声音来了。
这种情况下还是男性比较坚强,谭东林抽了抽鼻子,“现在是暑假期间,他偶尔会去姥姥家。周六我们送他上的公交车。”
周六,也就是8月19日,正是谭小龙死亡当天。
“周六几点上的车?”
“上午10点多吧。是这样的警官,由于姥姥家在车站附近,一趟车就可以直达了,所以我们每次都很放心他一个人去。没想到这次……哎……”
“姥姥家在哪里?”
“在滨河西彩华路。”
滨河西彩华路并不靠近护城河,横向定位,是处在护城河中上游的位置。那个河段距离秦河巷河段近十公里,蛮远的了!
我又问:“他上了公交车后,什么时候到的姥姥家?”
夫妻俩互相看了一眼,差点又相视而哭,谭东林忍痛说道:“我们由于工作忙,这一次没有打电话去确认……”
我咄咄逼人:“孩子去姥姥家当天可以忘了打电话,昨天一整天,就没记起来?”
谭东林舔了舔嘴唇没说话,他的两只手一直紧紧地拽着,相互较劲。
“我们……向来比较放心的,以前……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这句话是李桂芳说的,她第一次开口,眼睛哭得红肿了,看得出来相当的伤心。
“所以,你们是今早才发现孩子没了?”
两个人低着头,跟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
我做了一个残酷的决定:“你们知道吗?谭小龙长期遭受着xing侵害。”
他们愣了片刻,妻子忽然站了起来大声质问:“你说什么?你不能乱说话呀!”好像玷污了他们的名声一样,反应相当激烈。其丈夫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郝爱国将一份报告放在茶几上,“这是尸检报告,GM粘膜有陈旧性撕裂伤,这是GJ所造成的伤口,并且死亡原因是xing窒息,也就是说他是在被侵害的过程中窒息而死的。”
谭东林不相信地拿起那份报告,看了几眼旋即扔在地上,身子激烈地颤抖着。他的妻子捂着脸跌坐在沙发上。
我没有继续问询,起身走出了休息室。
到了走廊一头,掏出香烟含在嘴里,正前前后后地摸打火机,“咔嚓”一串火苗点燃了。我就着来人的手将嘴里的香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烟瘾越来越大了。”是郝爱国,他沉默了下,“雷恩……”
“你觉不觉得很怪?”
“嗯?”
“这对父母一直没有求我们查明真相?一句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大约会在早上九点,下午三点或凌晨更新~~~再冷也得写完不是吗?
第30章 河底童尸3
我看着窗外,马路上是来来往往的车辆,“孩子死了,还死得那么痛苦,一般的父母看到我们,悲痛之余难道不是希望警察能还孩子一个公道吗?有些情绪失控的甚至下跪,磕头也要警方找出真相。
“而我们去休息室的时候,他们只管沉浸在悲痛之中。”
整个问询过程,他们一句恳求警方查明真相的话语都没有,是因为潜意识里他们就在规避这个真相,所以无法轻易说出口吗?
在听到孩子长期遭受着性侵害,甚至看过尸检报告之后,也没有任何针对凶手的怨恨表露出来!
他们的眼泪和哭泣是真的,但掩饰事情真相的心情也是真的。
郝爱国:“你说的对,早上他们来认尸的时候是我接待的,哭是哭得很大声,却几乎没有问过我任何有关于凶手的事。他们应该知道凶手是谁。匪夷所思,竟然还有不怨恨凶手的人存在!”
“谭小龙姥姥那边也要录一下口供,但我觉得,他们已经串供好了。”说完,我按灭了烟头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径直走了出去。
在之后的审讯里,死者的双亲坚称孩子19日上午离家,再见之时已是阴阳两隔了。其母李桂芳女士几度哭晕过去。
死者姥姥那边来了个小舅舅,说姥姥年纪大哭晕进了医院,他们确实没有在19日接到过小龙,根本不知道他来玩。
而对于长期性侵这件事,他们一概表示不知道。
两边的亲人都将责任推给了“不知道”。
郝爱国开车,我半卧在副驾上,脚抬得老高,一副丧到了极点的模样。
郝爱国:“前方有拍照,把你的玉腿先放下来好吗?”
我极不情愿地恢复了正常的卧姿,郝爱国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
后座上的卢广义忍不住吐槽:“自从离开支队,项哥你真是越来越不注意形象了。”
我不服:“你觉得我形象不好吗?”
“形象好是好,就是不爱打理。你看雷恩,那才是世家公子的范儿!那衬衣穿出了霸总的味道……”
话唠的缺点就是,指不定哪一句就会招来杀身之祸。车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连郝爱国都感觉到了我的杀气,卢广义却还收不住话头:“你们俩是不是调换过来了?他是项氏的公子,你一辈子就做个刑警队长……”
“卢广义,你下去走路吧。”
“为什么呀?”
“看看路边有什么线索。”
“这里会有什么线索?秦河巷那段还没到呢。”
“快了!你就观察水流的走势,河床周围的景象,看看尸体都经过什么地方,说不定会有所发现。回头画一张尸体漂流的线路图给我。”
“啊?”
“项哥,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这妞身体比你还壮,霸王花来的,走吧。”我示意郝爱国快开车,直接去秦河巷昨晚打捞尸体的地方。
也算故地重游了,昨晚凌晨我在这里狠狠地摔了一跤,今天我就要在这里站起来!
白天的护城河,风光挺好。水流不疾不徐,湖水因为涨潮有些浑浊,据说往日要清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