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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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算因祸得福了一次。
处理完伤口，怕我再弄伤舌头，小傻子就守在了我身边，监督我不准说话。
只要我动动嘴巴，小傻子就会用两只像探照灯一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吼：哥哥又不乖了。
我很享受小傻子的关心，更享受我不乖时，小傻子急急地扑到我面前，用食指堵我嘴巴的样子。
小傻子的指头又细又白，每次他来堵我，我都想张开嘴巴，含住他的食指，狠狠舔弄一番。
可惜，小傻子不喜欢我这样做。
我只含了一下，小傻子就生气了，气得问李妈要胶带，想要封住我不停作恶的嘴巴。
李妈哪会给。
小傻子没有办法，又开始委屈巴巴地放狠话：哥哥真坏，安安对哥哥这么好，哥哥还咬安安的手指，还咬这么痛，安安发誓，以后再也不喜欢哥哥了！
唉，我实在见不得小傻子这幅样子，眼睛湿润鼻头红红嘴角下撇的样子，小傻子刚放完狠话，我就弯下右膝，半跪在他面前，表示我错了。
小傻子并不明白我的意思。
倒是李妈，从储物间出来，拿着写字板，看见我这个姿势，哎了一声：少爷这是在和安安求婚？
求婚？我看了眼愣在原地的小傻子，对李妈笑了笑，表示我很喜欢这个美丽的误会。
但误会终究是误会，李妈把写字板递给我后，我拿起笔，很认真地解释：安安，哥哥没有咬你，哥哥只是在亲吻你的手指，安安知道法国的吻手礼吗，这种礼仪就是通过亲吻指背，来表达对别人的爱意和尊敬……
278
小傻子真是一个活学活用的好孩子。
阮女士刚回到家，小傻子就丢下我和Andy，飞快地跑到阮女士面前，托起她的手掌，亲了一下。
亲完，还要歪着脑袋，软绵绵地和阮女士问好：妈妈晚上好，今天身体怎么样呀？工作累吗？有没有乖乖吃药呀？有没有想安安呀？
阮女士听完这些话，感动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一个劲地踮起脚尖，捧着小傻子的脸蛋亲。
听着刺耳的啵啵声，我皱着眉，没好气地踹了Andy一脚。
Andy嗷呜一声，把阮女士和小傻子的目光引了过来。
阮女士看到我时并不开心，连小傻子带给她的笑容都褪了下去：你今天带安安去哪了？都做了什么？
问话的语气也像是在审犯人，我更不开心了。
哑巴了吗？见我不回答，阮女士也语气更差、脸色更不开心地问。
我的不悦瞬间变成了愤怒。
好在怒火还没有烧起来，小傻子这个小傻瓜，就拦在了阮女士面前，手嘴并用地比划：没有哑巴！妈妈，哥哥没有哑巴，哥哥的舌头受伤了，一说话就很疼，所以不能说话，妈妈千万不要生哥哥的气呀，哥哥的舌头还是安安咬破的……
看着小傻子满脸愧疚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当个哑巴也挺好的。
傻子和哑巴，多配啊。
一个没有脑子，一个没有嘴巴，一个就是另一个的脑子，而另一个就是一个的嘴巴。
279
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我真的变成了一个哑巴，但是我很开心，因为小傻子一直在我身边陪我。
陪我喝酒、陪我飙车、陪我吃饭、陪我睡觉，直到沈铭出现，小傻子就像再也看不到我一样，竟然当着我的面，直直地奔向沈铭，搂着他的脖子，和他接吻。
我有点难过。可无论我怎么喊、怎么拉扯、怎么摔东西、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我只能像个鬼魂，一动不动地守在他们身边，看他们卿卿我我。
小傻子太主动了，他主动去亲沈铭的嘴角，主动去蹭沈铭的鼻尖，主动说：老师，安安好想你呀。
沈铭这个混蛋，一点点也不领情：安安既然这么想老师，为什么还要离开老师。
因为妈妈生病了呀，小傻子痴痴地望着沈铭，说，老师，安安不是故意离开你的。
沈铭依旧无动于衷：听说妈妈的病已经好了，安安为什么还不来找老师呢。
小傻子撇了嘴：因为安安找不到路啊，爸爸和哥哥都不让安安出门。
手机呢？沈铭问，安安忘了老师教的吗，如果忘了回家的路，是不是可以报警，让警察叔叔带安安回家。
没忘，小傻子一边笑，一边摇着他的卷毛脑袋说，可是哥哥把安安的手机拿走了，哥哥说，小孩子不能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安安还是小孩子吗？沈铭又问。
不是……毫无预兆的，泪从小傻子的眼里流了下来，老师，安安不是小孩子了，安安已经成人了，可以恋爱，可以牵手，可以接吻，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可以和喜欢的人结婚，对不对？
对。沈铭说。
小傻子痴痴地看着沈铭，又笑了，像个傻子一样，脸上还挂着泪珠地笑了：老师是不是生安安的气啦，老师不要生气了，安安错了，安安不该离开老师的，可是老师放心，安安马上能去找老师啦，哥哥说了，只要安安乖乖的，就带安安去找老师，老师放心，安安一定乖乖的……
哥哥，沈铭好像非常不喜欢听到这一个词，他冷着脸，问小傻子，安安还相信哥哥吗。
小傻子愣了一下，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始终没有说出来一个字。
沈铭也不催，他看了小傻子一会，又问：安安，老师马上就要走了，安安愿意跟着老师走吗。
愿意！小傻子没有任何犹豫。
那就好。沈铭终于笑了，他抬起手，回抱住小傻子的时候，两个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280
安安！
我从梦中惊醒了。醒来的时候心跳急促，满头大汗。
察觉到那只是个梦以后，我心底的恐慌少了一点，但也仅是少了一点。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但我却睡不着了。
我一闭上眼，就会想起沈铭问小傻子的样子，安安还相信哥哥吗、安安还相信哥哥吗、安安还相信哥哥吗……
沈铭的口吻是那么轻蔑，是那么不屑，仿佛我就是一个百无是处、不值得相信的人。
我不想在小傻子面前当这样的人。
天蒙蒙亮以后，我慢慢地走下楼，开了一瓶酒喝。
还没喝两口，阴魂不散的江贺就来劝我了：少爷，您还是少喝点酒吧，对身体不好，要是夫人下楼，看到您这个样子，肯定又会生您的气……
我攥紧手里的酒杯，瞥了江贺一眼。
江贺立马闭上了嘴巴。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拍拍江贺的肩膀，笑了。
江贺也讪讪地笑了。
你知道沈铭现在在哪吗？等他笑完，我闷了一口酒，问。
江贺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少爷，您想干什么？
这就是知道了。我喝完手里的酒，说，不干什么，就是带安安去看看他。
第71章
281
小傻子还不知道我要带他去看沈铭。
去医院的路上，小傻子一直在问：哥哥，我们要去哪呀。
去看一个人。我说。
什么人。小傻子耷拉着耳朵，恹恹地看了一眼车窗外，很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笑了笑，问安安不想去吗。
小傻子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哈欠，说安安好困。
吃完早餐就是容易犯困。我把小傻子揽进怀中，一边亲吻他的额头，一边拍着他的后背诱哄，安安靠着哥哥的肩膀睡一会吧，睡醒就到了。
小傻子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十点，正值上班高峰，道路简直拥堵得过分。
我坐在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的车里，心情也烦躁得过分。
江贺看出了我的不耐，等第三个绿灯的时候，江贺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问：少爷，还要去吗？
为什么不去。我轻笑一声，不答反问。
江贺立马移开视线，专注地开起车来。
车子路过一家花店时，我让江贺停了下来。
怕吵醒小傻子，我用一只手捂住了他的耳朵后，才沉着声音问江贺，你知道沈铭喜欢什么花吗。
江贺想了一会，说不知道。
那就买束黄玫瑰吧，祝他的爱情早日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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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子还挺喜欢黄玫瑰。
他醒来的第一时间，看见我手里花时，就哇了一声，揉着两只惺忪的大眼睛问：好漂亮的花呀，是哥哥送给安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