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你的白月光+番外(14)

霍哥,年少时,动身去美国前,我便知你心意,可惜那时懵懂,又畏惧男性相爱。如今再回头,却已是残身,万不敢将心意倾诉。便容我做一个梦,若有朝一日醒来,你还在,我们便冒天下之大不韪,且相守终老,可否?

林砚。

·

如果心心念念的林砚醒来,就和他在一起?霍司容双手颤抖,捏住薄如蝉翼的信纸,胸腔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让他一口气喘不上吐不下,卡紧了心脏的位置,酸涩难言。

林砚知道他的心意吗?霍司容仰头,一拳砸中身后的墙砖。

他站起身,步至林砚的病房,脚步放得很轻,像是怕吵醒梦中人。

林砚容貌如初,唯独裸|露在外的皮肤白无血色,氧气罩上蒙着一层薄雾,那是林砚还活着的证明。

林砚也喜欢他吗?霍司容一拳抵墙,后悔不迭,他怎么能为了健康的林襄,忽视重病中的林砚?

他对得起林砚吗?霍司容闭上眼睛,眉间浮现出隐忍的痛苦。

第21章 你和他

你无可辩白的偏颇,只留给我难以言语的失落。

———

闻尧找到了打骂林襄的那伙人,在向学校举报前,先利用公司公关团队,好生渲染了一番这次校园霸凌事件。

宁北大学继上次污蔑抄袭事件后,再生污点。

霍司容转发了公关大V的微博,痛批校园霸凌给学生造成巨大伤害。

他是人气实力兼具的双料影帝,微博发出不到十分钟,立即登顶热搜榜第一。

微博、论坛、贴吧一时间鸡飞蛋打,牵一发而动全身,过往各地秘而不宣的校园霸凌案重新浮出水面,许多曾深受其害的网友站出来发声,谴责宁北大学作为百年名校,却丑闻不断。

爆料微博中林襄用的化名,短视频他的脸打着厚厚一层马赛克,因此除了较为亲密的朋友,没人知道受害者是林襄。

至于剩下那几位毕业生,被网友人肉“抄家”,臭名遍及全国各地,走哪儿一冒头就会被人打。

宁北大学官微发长文道歉,表示将加强校内保安。

林襄那四位学长成日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直到有天被一个陌生号码骗到郊区空地,挨了一下午毒打,戴了墨镜的男人边拍视频边嘲笑:“啧啧,瞧瞧你们,狗一样。”

警察将他们请进局子喝茶时,四个青年被打得亲妈都快不认识了。

市中心医院。

林襄实在太清瘦了,是那种不健康的清瘦,他的主治医师告诉霍司容:林襄仗着年轻,身体还能折腾,如果一直这么折腾下去,将来迟早某天病来如山倒。

当着霍司容的面,悬壶济世的老教授连连叹气:“这孩子过去可没人疼吧,要有人心疼他,哪至于穿着洗得掉色的衣服,身上又那么多淤青。

霍司容没言语,安安静静地听老教授唠叨。

“您看他腰间缝线那疤,稍微有人用点心,擦擦药就能祛除,偏生就那么丑陋的一条疤呀,蚯蚓似的杵那儿,哎。”

护士送来林襄的体检报告,老教授支棱着老花镜,皱起花白眉毛,慢吞吞地念给霍司容:“低血糖……贫血……急性肠胃炎……霍先生,这孩子是你做公益时顺道捡回来的?”

老教授不知林襄来历,霍司容送来的林砚虽然身患疑难杂症,但其他各方面条件都符合富家子弟的生活标准,只是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黄金血少年,很难不令他联想到贫困家庭卖血求生的可怜儿。

老教授想起自家淘气孙,对林襄更多一份共情,忍不住为他忧心忡忡:“您若没空照养他,不如送到我家来,我们一家子都是医生,能随时照看,他这黄金血珍贵着呢。”

“并非做公益捡来的,”霍司容唯独解释了一句,“我是他的临时监护人。”

老教授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望向霍司容的眼睛里带着不信任,良久,他无话可说地将体检报告单推给霍司容,指头敲了敲:“如果亲生父母还在,最好让他跟爸妈一起生活。”

“外人哪会用心照顾他呀!”老教授气沉丹田,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脸色难看的霍司容,还是遥遥说给对面病房中,悠悠醒转的林襄。

病房占了半面墙的连窗外,阳光飘飘洒洒落进来,正好拂过他清秀精致的眉眼,连皮肤表层的细细绒毛都幽微可见,纤瘦指尖微颤,慢悠悠地撩开了眼皮。

疼,林襄低声轻嘶,口渴,他张了张嘴:“霍……”

霍司容推开房门,闻尧正好将短视频发给他。

林襄艰难地扭动坚硬如石块的脖子,面无血色回了头,嘴唇干瘪翕动:“先生。”

霍司容在门前驻足,停顿了许久,缓步上前。

林襄却像突然遭受刺激,手脚并用地后爬,半边身子悬空,骤然失去平衡,扑通一声载下床,那动静霍司容听着都觉得疼。

阳光下尘埃随光束漂浮。

霍司容三两步上前,将他抱起来,脸上没露出丝毫情绪起伏,一如往常冰冷淡漠。

林襄揪着他的衣领,眼巴巴地仰望:“别打我,我不是故意来晚的。”

感情林襄刚才仓促后退,就是怕霍司容二话不说上手揍他?

霍司容将他放回柔软的床铺上,林襄拉住了他的袖子,霍司容默默在心底叹口气,俯身浅浅地亲吻了少年眉心,轻若羽毛。

林襄爬起来,不顾手背上还扎着葡萄糖液体针,在霍司容起身前,重重抱住他的脖子,心有余悸地说:“你以后别吓唬我了,我以为你出事……”

“是你哥哥。”霍司容掰开他的胳膊,不容反抗地将林襄按回去。

林襄闻言大惊失色,手足无措,盯着霍司容深邃如幽潭的眼睛问:“哥哥他怎么了?他在医院?”

他伸手去拔液体针,趿拉拖鞋下床,踉跄着步向门口:“他肯定出事了,求您带我见他。”

“你先看看这个。”事到临头,霍司容反而没有那么急躁,他把闻尧拍摄的小视频递给林襄。

那四位学长满脸鼻涕眼泪,在泥地里狼狈翻滚,嘶嚎惨叫,高声求饶。那形容,只会比那天的林襄惨上百倍。

林襄像被这地狱恶鬼般的惨状吓住了,战战地退后半步。

“他们这辈子都毁了。”霍司容冷酷宣判,然后像淘宝客服索要评论,生硬无情地问:“解气了?”好像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完成迫不得已的任务。

林襄垂下眼帘,低低地吭一声,没再说话。

霍司容伸出手,掌心宽厚,紫青血管如大树枝丫,横生枝节。

林襄顺从地牵上去,仿佛握住遥不可知的未来,胆战心惊,却又满怀莫名其妙的憧憬。

霍司容牵住他步至走廊尽头的重症监护室,隔一扇巨大的玻璃墙,阳光如暖玉温润沉睡中的青年,光晖飞散,灿金光点随同尘埃起起伏伏。

“哥!”林襄震惊不已,上一次见到林砚时,对方还好端端地跟他探讨李杜,怎么不到三个月,林砚就变成了这般光景?

霍司容挑了重要的词句,言简意赅同他解释。

林襄听完,沉默了:“所以为了救哥哥,我只有做他的血袋对吗?”

林襄的沉默让霍司容心头烦躁更甚,试问谁愿意做血袋,被抽到油尽灯枯,林襄或许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给林砚供血的命运,就好像林襄这个人生下来,就是为了给亲哥哥当陪衬。

霍司容给了林砚一切,优越的成长环境,富裕的衣食,无微不至的温暖关怀。

霍司容对林砚,几乎有求必应,除了在输血这件事上稍有迟疑,直接导致林砚变成植物人。

“我十四岁那会儿,哥哥十八,你派人来把他接走,从此哥哥杳无音信。”林襄扒着玻璃墙出神地念叨:“老妈说,哥哥过富贵日子去了。”

“直到我十七岁那年,你再次出现,这次终于为我而来。”林襄张着嘴,嘴里热气扑上冰冷的玻璃墙面,形成一圈雾白,他自顾自地嘟囔:“哥哥认识你的时候,十四。我认识你的时候,也是十四。”

“但在你心里,我终究……比不上他。”林襄蔫蔫地耷拉肩膀,像霜打的茄子,额头紧贴玻璃墙,双颊青白,手指抽搐般打颤。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短视频中那四位学长怎么挨的打,还有那天晚上,霍司容愤怒至极,不分青白的一拳头,把他整个人魂都要揍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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