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顾深是她初恋,她初吻肯定是跟他。
众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既然来玩了自然要玩得起,南夏落落大方道:“能问。但当时我太紧张,忘了是多长时间。”
于钱哪能就这么放过她:“姐你就说个大概时长。”他转头一拍顾深,“要不哥你说也行。”
顾深冷眼看他,伸手按住空瓶,声音也冷:“能转到我再说。”
南夏垂睫。
他根本不想提跟她的丝毫过往。
顾深随意转了下酒瓶,指向于钱。
于钱一开始还挺高兴,结果没想到一连九轮都是他。
他向来爱起哄,今晚得罪的人不少,这么多轮下来底裤都快被扒光了。
眼看顾深又要转瓶,于钱忙伸手按住酒瓶求饶:“我错了哥,我真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顾深眼神冰冷依旧。
于钱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南夏:“姐——”
以前他瞎起哄的时候被顾深收拾,就去求南夏给他求情,这会儿纯属习惯性反应。
南夏就那么看了顾深一眼。
顾深没看她,把酒瓶轻易地从于钱手里拽出来,放在黑色桌面上一转。
于钱眼睁睁看着瓶口转向他——左手边那个人。
只差一点,就又是他。
到底是手下留情了。
他吓得够呛,捂住胸口欲哭无泪,向南夏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南夏冲他微一点头,视线又回到顾深身上。
也不太确定,刚才是不是她起了作用。
*
游戏玩得差不多,大家又开始唱歌。
十二点整。
南夏向来早睡,到这会儿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她正想喊陈璇一起走,包厢门突然被推开。
于钱正拿着话筒唱歌儿,一看见来人就骂:“卧槽平倬,我们都他妈快结束了你才来。”
平倬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外套,风度翩翩,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这不加班刚结束,就赶着来见你们。”
于钱:“我呸,国庆节你加个毛的班。”
平倬视线在包厢里扫了一圈,很快锁定南夏,直接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回来了?”
南夏点头。
平倬把手里的纸杯递给她:“热牛奶。”
南夏这才发现他右手拎了个纸袋,左手是把黑色的伞。
她胃不好,大学时经常连常温的矿泉水喝了都会不舒服,跟他相熟的人都知道她这个毛病。
她心中一暖,接过来:“谢谢。”
胃的确已经有点儿不太舒服,她喝了一小口,温热的奶香在舌尖散开。
有人女生看见这边儿动静,打趣:“平倬你什么意思,就买一杯,看不见我们是不是?”
平倬微笑,声音温柔:“你们这群酒鬼用得着这个?”
于钱唱完一首歌,拉着平倬喝酒。
平倬:“真不喝,我明儿还得加班。”
于钱骂他:“你他妈来干什么?干什么?!没劲!”
在场都看出他是为谁来的,下意识去看顾深。
顾深没正形地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
包厢重新开始吼叫。
唱歌的、拼酒的、热闹得厉害。
顾深突然起身,拿起手机和外套。
“有点事儿,先走了,你们玩。”
也的确有点晚了。
他一说要走,也陆续有几个人站起来想走。
平倬温柔地看着南夏:“困了吧?送你回去?”
南夏诧异:“但是你才刚来。”
平倬微笑:“我本来也就是来见你的。”
南夏点头,看着仍然激动拼酒的陈璇:“那我叫蘑菇一起走。”
因为一小半人都站起来要走,大家干脆都起来出去送。
楼道被一群人堵住,显得有点儿窄。
顾深走在最前头,去前台结了账。
外头还下着小雨,冷飕飕的。
于钱醉醺醺地跟在南夏身后,悄悄把她拉到门口一边儿,一边比着“嘘”声的手势一边很大声地说:“姐你为什么突然回国?是不是因为放不下我哥?我刚瞅你偷瞄他好几次,你是不是想把我哥追回来?”
南夏紧张地去看顾深。
好在他被几个男生围着抽烟,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这儿的动静。
南夏隐隐放下心,拍了于钱肩膀一下:“你真是一点儿记性都不长,还起哄呢?”
于钱:“嘘——我不说,我谁都不说——”
一辆劳斯莱斯很快开到路边。
顾深掐灭手里的烟:“走了。”
于钱一下子像是打了鸡血:“哎哎哎,你顺路送我姐,把我姐安全送到家。”
顾深眼神淡漠地扫过来。
跟她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语调平淡无波。
“住哪儿?”
两人中间隔着四五个人的距离,南夏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这句话。
雨似乎停了。
世界在此刻格外安静。
有微凉的风吹过。
顾深身形高大,从容不迫地把手里的外套一穿,等她回话。
南夏握紧手里的热牛奶,抬眸看他:“我住西边儿。”
顾深点头:“不顺路。”
他回头开了车门,最后有两个男生跟一个女生上了他的车。
车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平倬看了眼南夏。
她一直看着远处,脸上带着谁也挑不出错的微笑。
*
把陈璇送到家后,平倬把手机解锁后扔给副驾的南夏:“加个微信。”
南夏:“好。”
两人随意聊天儿。
平倬:“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南夏:“应该暂时都不会出国。”
平倬:“找到工作了?”
南夏:“刚回来两天,只投了简历。”
平倬换了话题,笑问:“听说你出国后谈了两段恋爱?”
话传的真快。
他刚都没在现场,居然也知道这事儿。
南夏看他:“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八卦了?”
平倬是顾深好友,大学里她跟顾深刚谈恋爱那会儿为了掩人耳目,经常拿他当挡箭牌,弄得很多人最开始以为平倬跟她在谈恋爱。
平倬为人风度翩翩,对她很好,几乎从不八卦她跟顾深的事儿。
平倬:“这不太久没见,我得了解一下。”
南夏其实不介意跟他分享这些事,但她的确没谈,又不好改口,只好含糊地糊弄过去。
路过一个24小时药店,平倬忽地停了车:“等我一下。”
他很快从药店出来,手里拎着药。
南夏担心地问他:“你不舒服吗?”
平倬把手里东西递给她:“给你的。”
南夏微怔:“给我?”
平倬:“脖子不是过敏了?我刚看有点儿红。你以前就爱过敏。”
南夏接过来愣了下:“谢谢,其实已经没什么事儿了。”
平倬“嗯”了声,“平时多注意点儿。”
他一直把她送到楼下,看着她楼上的灯亮起来,才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哪儿呢?”
顾深声音沙哑:“十六楼。”
*
昏黄的光线。
十六楼酒吧走文艺风,桌子凳子清一色木制,歌手也安安静静地在台上唱,适合怀旧。
顾深手里拿着杯“蓝色回忆”漫不经心地晃了晃,一饮而尽。
脑海里全是刚才他走时南夏的那一眼。
他没看她。
余光里全是她。
她跟四年前比几乎没什么变化,清纯美好,干净得一尘不染。
外头下着雨,所有人鞋上都不免溅了点儿泥,只有她的一双白鞋上毫无污垢。
他收拾于钱的时候,那双眼睛就那么看他一眼,他一颗心就软了下来,不由自主就手下留了情。
他自嘲一笑,又叫了杯酒刚要喝,酒杯被摁住了。
平倬问他:“喝多少了?”
他从来没见顾深大醉过,也摸不清他酒量到底多少。
顾深抬眸,淡扯了下唇角:“没多少。”
平倬:“在这儿说还是出去说。”
顾深把酒放下,起身往外走。
外头雨彻底停了。
两人来到平倬车边上,顾深往外取了根烟递给平倬,又自己取了根点上,往车上一靠。
平倬:“人给你安全送回去了,药也买了,地址也搞清楚了,国外的情况也摸了点儿。”
顾深用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烟,深吸了口:“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平倬:不忍心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