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西楚]霸王无独(123)

敌。”

除非还有人愿舍生取义,假扮成刘邦模样,在曹参那假意由北门突围的军中,才能达到曹参口中的‘诓敌’效

果。

然而蝼蚁尚且偷生,除方才的曹参,与那宫宴外血溅当场的四将外,场中竟是寂然无声,无人肯开口请缨。

刘邦的心便一下沉了下来。

曹参所言不差,但以亲信的性命换取自身性命的事,却不该由他主动去提……

刘邦沉

默时,众人亦是深感煎熬。

年岁或身形与刘邦相差甚远的还好些,自知再选也选不着自己头上,只不知谁去做那必死

无疑的替身。

而众人一番暗自思忖,目光竟是不约而同地悄然落在了卢绾身上。

卢绾与刘邦同日出生,自小一道

于马公书院念书,自起兵后更是常随左右,寸步不离。

汉营中皆知,卢绾纵使能力并非最为出挑者,但若论得刘邦情

谊最深的老部下,那非他莫属。

卢绾哪里不知自己怕是在场人里、最为合适的人选?

他比任何人都更早意识到这

点,先前还因别事踯躅着,转眼间就被逼到了刀尖上。

面对一边的刀山、另一边的油锅,他一身冷汗如雨,已是惧得

五内俱焚。

若他装作不知,必将即刻触怒刘邦。

而在这座被困死的城中,他哪儿能指望在失了刘邦那份老友情谊

后、对方还愿带上自己一道逃生去?

但他若主动应下,明日随曹参假意突围下,必是难逃一死。

一旦落入手段暴

虐的楚军手中,假冒刘邦之事败露的他,还不知会在恼羞成怒的楚军手里死得多么痛苦!

卢绾一瞬间想通诸多关窍,

知这前是死,退也是死,心下绝望万分。

然面对还无声等着他表态的众人,他连再拖一下的勇气也丢干净了,缓缓俯

身拜道:“臣愿往。”

卢绾挺身而出,不论他神态如何僵硬,方才又装聋作哑了好一阵,诸人具都暗松了口气。

只要此事尘埃落定,便必然不会落到他们头上了。

刘邦流泪道:“若我凭此偷生,岂非害了绾弟性命?又如何会有心

安之日!”

卢绾亦是泪流满面,只那泪水究竟是被这话所感动、还是因恐惧、怨恨明日之难而流,便只有他自己知晓

了。

他深吸口气,佯装恳切道:“大王若未能逃出,我等身为亲信,也必是死路难逃。若能以曹将军与臣下两条性命

,换出大王脱险,汉军留存……臣于这人世走一遭,也是值了!”

刘邦本就不过为名声而推拒几句,以免太显冷酷无

情,哪会真让卢绾与曹参反悔了?

见卢绾言辞真挚,他便顺水推舟,紧握卢绾双手,泪水愈发汹涌:“与君同日生…

…恨不能与君同日死啊!愿上天垂怜,叫你我有重逢之日……”

昔日情同兄弟的二人生死决别,同样是追随刘邦多时

,却不知明日之后,能否苟存的一干亲信,亦受此幕触动,默默垂泪。

在一片泣声,诸人定下明日出兵、逃城时机,

即各自回屋休息。

卢绾却是心下悲戚,始终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就在这时,他忽听得门外一阵细微叩动声,不

禁大惊失色,猛然坐起身来。

他强压下身上颤抖,一把抽出枕下匕首,警惕低喝道:“来者何人!”

那人不慌不

忙,当真报上了姓名:“左司马曹无伤。”

曹无伤?

卢绾此刻已是风声鹤唳,听了这话后,仍未立刻取信。

而是回想许久,终于在脑海中摸索出这么个名姓来,才稍放松了戒心。

“既是曹司马,缘何半夜三更鬼祟来访?”

卢绾满腹狐疑,但想着横竖明日一到,自己是必然要死的人了,干脆将心一横,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果真是营

中左司马曹无伤。

曹无伤于他门开之时,即机警闪身入内,顺手将门给紧紧带上了。

对上惊疑不定的卢绾,曹无

伤冷然道:“将军若是真心替死,岂会难寐?我冒死前来,自是要为将军、也是为自己谋上一条生路!”

卢绾闻言大

惊!

他浑身被黑暗笼罩着,瞳孔紧缩,浑身震颤不定。

听他呼吸急促,却还不明确表态,曹无伤自知时间紧迫,

毫不客气地出言讽道:“那樊哙曾为大王连襟,且被那死宴中无情丢下,至今尸骨难寻。敢问将军这同日生的异性兄弟,

与那连襟一比孰轻孰重?”

不等卢绾答话,曹无伤已冷笑一声,补充道:“殊途同归,倒也不必比了。”

第90章

卢绾夜不成寐, 刘邦亦是辗转反侧。

他知曹参忠勇,又有卢绾做自己替身引开楚军注意,加之事前筹备充分……非是

万无一失, 也至少有九成出逃把握。

可偏偏就是那不甚起眼的一成,却唤起了他心里深藏的忧虑, 久久无法成眠。

就在这时,忽有侍卫前来通传,道是卢将军求见。

想着自己与卢绾昔日竹马同窗的情谊,刘邦不禁叹息。

若非

当真是逼不得已,他也着实不愿逼着这最好的兄弟做此莫大牺牲。

他心一软,纵明知卢绾此刻前来,八成是为之前事

生出悔意, 欲要乞命的打算,仍是将人放了进来。

于是便见卢绾脚步踉跄, 手揽酒坛,强颜欢笑道:“大王。”

刘邦叹气道:“坐罢。”

卢绾似知是相聚的最后一夜,遂只随意一点头, 也不讲究平日那些个君臣礼仪了, 径直坐下

后,将酒坛纸封一撕, 心绪沉沉道:“明日一别, 不知能否有与君重逢之日……唯愿于这天明前, 与我二哥小酌几盏。”

刘邦一听卢绾话中之意, 非是他先前所想那般, 先是一讶,后不禁被此话勾起些许愁绪。

即便有所触动,他目光

落在那酒坛子上, 隐隐约约生出几分警觉来,始终未动手去斟。

卢绾对他这视线视若罔闻,径直在其眼皮底下将酒坛

端起,各倒了满满一杯,又干脆利落地自己先一口灌下。

他艰难咽下那火辣辣的酒水,已是潸然泪下:“明日别后,

天高路远,恕小弟再陪不得二哥前行,只望二哥珍重自身!”

刘邦亲眼见他饮过,仍是安然无恙后,才终于安了心,

也端起酒盏来,沉默地一饮而尽。

卢绾已自顾自地重将酒樽满上,饮起了第二盏来。

这昔日非是手足、却情义更

胜血亲的二人默然对饮,久久无言。

然一炷香的功夫过后,刘邦见天光泛白,始终保留着几分清醒的脑子倏然冷静下

来,欲起身撵人道:“天已——”

甫一开口,刘邦竟是只动了嘴皮子,而未发出丝缕声音来!

他大惊失色,电光

火石间已明白了甚么,恨然瞪向卢绾!

却见方才还黯然神伤地闷头饮酒的卢绾,这会儿面露刘邦从未见过的讥嘲之色

与浑身连带舌头都发着麻、莫说抵抗、就连话都蹦不出来半句的刘邦全然不同的是,卢绾毫不费劲地起了身,眼底

那佯装出的醉意倏然褪尽,三步并作两步跨近前来,一脚踹翻了刘邦。

刘邦狼狈地被踹倒在地,还奋力地张着嘴,欲

唤门外亲卫进来时,卢绾已顺手将他腰间衣带解下,使尽全身力气,将他那双手脚捆缚得结结实实。

卢绾好歹也亲上

战场多次,虽抵不过旁的汉将勇猛,但拿这身还算不错的力气,对付一个全身发软的刘邦,可还是绰绰有余的。

待完

成这一切后,卢绾如释重负,脸色似笑非哭地坐到一边,平复着急促的喘息声,也等待门外由曹无伤派亲卫诛杀刘邦近卫

的动静平息。

当对上刘邦那充满怨恨和质问的目光时,煎熬一宿的卢绾忽笑了。

他将麻药藏在指缝里,每个指缝

都只有少许分量,掺于酒中,发作时也足够缓慢,自不会叫刘邦有所察觉。

“大王可知晓,”卢绾喃喃自语道:“方

才……大王但凡有只字片语的体谅,臣也将看在这多年情谊上,心甘情愿赴死去。”

蝼蚁唯愿偷生,壮士方将胸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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