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当年拍《悄悄喜欢你》的时候,很多都是新鲜人。
如今在电影圈各有各的地位了。
入圈,破圈都是极难的事儿,一个电视演员想往电影圈跳,没有人脉和后台,绝对是徒劳无功。
宁晚星的幸运在于她的起跑线是其他演员的终点线。
搁圈子里,也不得不承认是天降紫微星。
跟一圈人寒暄之后,倒是没见着传说中的郭总,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宁晚星的好奇心更重了,忍不住追问展瑶:“郭总呢?”
展瑶从刚才就有点心不在焉,尤其是到包厢之后,就像是未卜先知包厢里有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一样,鼻尖都有点汗珠。
“他忙,马上过来。”
听到他们聊郭总,老何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郭总乃真男人,铁汉柔情,既不娘兮兮,又跟那些‘穿着皮尔卡丹吐痰,开劳斯莱斯闯灯’的矿老板不同。”
老何挺性情中人,不然也不会跟简老师那么合拍,他的话确实可信。
简行然也凑过来,白皙俊俏的脸上浮起了一抹醉意:“老何说得对,我上次去了一个局,一煤老板忒恶心,非逼着小姑娘跟他玩十八摸,被郭总拎着揍了一顿。”
难得他们两个都盛赞这个郭匕,宁晚星的好奇达到了顶峰,甚至隐隐觉得今晚要是见不到郭总,可能会有遗憾。
突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宁晚星下意识地看过去,进来了一个戴金丝边眼镜的斯文男人。
宁晚星抬着下巴扫了他一眼,觉得他不像是简老师口中会打架的男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么。
她正要移开眼镜,金丝边眼镜男突然开口:“各位主创,郭总来了。”
郭匕作为这部电影的金主爸爸,自然排场非同一般,大家也没觉得他们在卖关子。
倒是吊起了宁晚星的好奇心。
没多大一会儿,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包厢门口。
对方的手臂撑着红色门框,看起来臂膀强劲有力,轻轻松松就能抱起一个人。
宁晚星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扑面而来的匪气。
等他看清楚郭匕的脸,吓得脸都青了。
简行然一直站在她身边,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儿,碰了碰她肩膀,低声问:“晚星,怎么了?”
宁晚星下意识看展瑶,满眼不可置信。
这是林瀚,她托人找了三年的林瀚,失踪的林瀚。
怎么会变成郭匕?
她把照片给了展瑶,她明明跟自己老板郭匕很熟,为什么要装没见过?
不对,上次她在白羊餐厅吃饭,若有若无地提到了自己老板。
当时就在暗示她,可惜她一直没反应过来。
郭匕眉目高耸,戾气很重,锋利的眼神扫了一圈屋内的男男女女。
最后,目光落在宁晚星身上,瞬间变得轻佻起来:“你就是宁晚星,跟朵水仙花似的,唇齿鲜艳,又美又纯。”
简行然扣了扣手指,不动声色地往宁晚星这边挡了挡,没想到自己忧虑成真。
这句彩虹屁要是换个人,换种语气说出来,他还放心些。
他见过郭匕撩人,就是这语气,这神态。
宁晚星强忍着眼泪,怕自己突然哭出来,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
谢骄阳意识里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梦里的他才十二三岁的样子。
自从在神树坪煤矿受伤之后,他就没想起过以前的事儿,一想就头痛,后来干脆不想了。
据说他十四岁之前都跟着他爷爷长大,十四岁之后去外省找他爸,陪他一起创业,帮他打下手。
在神树坪煤矿受伤之后,被送回他妈身边,之后跟外公那边比较亲。
一下子回到十四岁之前,谢骄阳跟着自己,还有清癯矫健的爷爷一起在山里走。
爷爷转过身,慈祥地摸了摸他的头:“阿阳,待会见到你荣爷爷和晚晚,就别臭着这张脸,否则人家还以为我养了一只狮尾狒狒。”
谢骄阳推开他的手,不情不愿地回了句:“知道了。”
他爷爷自顾自说着:“这次陨石落在他们这,也真是巧了,我一直抽不开身,终于找到机会来看看老朋友,我们要在这里待上五六个月。”
他特意加重“五六个月”,就是怕自己孙子吃不了苦。
谢骄阳跟着他们,看着宁晚星怯怯地躲在他爷爷身后,有点怕自己,忍不住有点恼,那时候倒是怕他,现在真是吃了豹子胆。
说离婚就离婚。
他忍不住打量那个眉目如画的小姑娘,心里又酸又软,只觉得世上没有人比她更可爱了。
当时他们离开宁家的时候才七岁,不过三年,五官也跟宁叔叔长得越来越像。
比宁玥那个小讨厌鬼可爱多了。
谢骄阳跟小姑娘混熟之后,她带着他们满山跑,去找陨石。
这次陨石才落了没多久,各路人马都在往这小山村里赶。
他有点急,想赶在那些人前面找到,不让陨石流落出国,被外国人收藏。
小姑娘比他还急,一刻不歇地带着他满山跑,他们在山林间穿行玩耍,在河边寻找蛛丝马迹。
宁晚星坚持认为落到了河底,要潜下去看看。
谢骄阳不同意,她自己跳进去,吓得他魂飞魄散,跟着一起跳进去。
不到十岁的女孩子被他抱着从河水里钻出来,咯咯咯笑着,好像很开心。
谢骄阳骂了她一顿,脑子里突然闪现一段对话:“你人生最快乐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十多年前吧,有个人带着我在河边玩,拼了命地救我。”
谢骄阳蓦地醒过来,听着郑颂尖着嗓子喊:“医生,医生。”
他没理会鸡叫一样的郑颂,嗓子跟哑了似的,薄唇动了动,喊了声:“晚晚。”
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了下去,他一直追逐的星星被他弄丢了。
☆、骄阳×7
谢骄阳一身病气,精神不太好,穿着蓝白条纹的衣服躺在病床上。
车内的安全气囊救了他的命,医生确认他只是受了轻伤,没有脑震荡,郑颂就直接帮他转入豪华单人病房。
瞧着他一脸倦意,郑颂至今有点后怕:“今后再也不敢开车给你打电话了。”
刚才谢夫人来了,直接给了郑颂一耳光,她就是车祸导致半身不遂,整天坐轮椅,需要女护工抱来抱去。
没想到儿子也差点出事。
郑颂被打了之后,唇角有点破,沾了点血,不敢说话,他自己也差点吓死。
要是害了谢总,他这辈子永无宁日。
谢骄阳一脸悒郁地靠着床,发白的薄唇紧抿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半点回应。
他坐到病床旁边,一脸讨好谄媚的笑:“谢总,你还在生气?”
谢骄阳像是蓦地回神,风轻云淡地扫了一眼,薄唇微动:“没生气,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病房的窗户开着透气,白色的纱织窗帘随风而动,外面是个人工湖。
谢骄阳一直盯着人工湖出神,郑颂巴拉巴拉说了半天,他才回过神。
郑颂拿不住他的想法,只觉得自己上司醒过来之后情绪更加莫测,于是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通知谢董?”
谢青崖在国外开会,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不用,”谢骄阳半躺着,头微微往上仰着,眼睛闭了闭,“通知他也没用。”
他想起神树坪煤矿受伤的事儿,当年被他遗忘的种种细节。
谢青崖真是个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的人。
自己儿子的命都不值钱。
郑颂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他提到谢董的时候,情绪更加悒郁,只能先回公司,处理一团乱麻的公事。
“那谢总,我先走了?Lisa他们还等着我开会给指令呢。”
谢骄阳抬眼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等等,之前的计划重新开始,我不只要宁天重工,还要整个寰宇集团。”
郑颂身形僵住了,不可思议般盯着他看了半天,之前的计划是让谢董让出董事长的位置。
现在是明明白白要夺权了,闹得你死我活也不会罢休。
“有意见?”谢骄阳安静地看着他,额角还绷着个纱布,半点不影响他的气势。
郑颂赶紧摇头:“没意见,没意见。”
尽管心里隐隐觉得谢总醒过来之后,心思更重了,他也不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