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楚更眼里闪过一丝凌厉而危险的神色,他霸道地封住了她的唇,制止了她的话。
与上一次的温柔缱绻不同,这一次,他的吻颇带着警告和惩罚的意味,也不管秦婉婉想要拼命挣脱!他用大手托住婉婉的后脑,想要用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可是秦婉婉将牙根咬得紧紧的,任楚更盘桓许久,也丝毫不能有所突破。
他干脆狠狠地用牙齿咬住了她的薄唇,觉出她的唇都已经被他咬破了皮,渗出了一丝血痕来,楚更尤嫌未足,又狠狠地吸吮着她唇上的血迹,直到他尝到了微微腥甜的味道!
一个强攻,一个躲闪,这样一番扭斗下来,楚更刚刚穿好的衣冠已被秦婉婉撕扯地不成样子,而秦婉婉也已经气短吁吁,钗发凌乱。待楚更终于松开了禁锢她的手,秦婉婉似乎足下一空,便跌坐到了地上。
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是竹青禀报:“殿下,福伯已经在外等候了。”
楚更又走到婉婉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用不容挑战的口吻说道:“秦婉婉,若是你还敢在本宫面前提其他人,那惩罚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本宫跟你说的话,都记下了?!”
秦婉婉擦去脸上泪痕,立起身子来跪好,深深地扣下一头。她在心里默默对他说道:“殿下,擅自珍重!”
楚更兀自整理好衣冠,炽热的眼神投注在秦婉婉身上。他走出两步,却又忍不住回过来,他从自己的书案上拿起日常所用的暖手炉,递到秦婉婉手中。那手炉用杏黄色的金丝云锦做成了一个外套,炉内的炭火正旺,握在手掌中热乎乎的。
楚更蹲下身子来,双手捧起秦婉婉的脸颊,墨色的瞳仁中透着意味不明的深意,轻声道:“等我。”
秦婉婉早已泣不成声,此时只是哑口不能言。她目送的楚更这次决然离去、不再回环的脚步,觉得胸口牵起一丝隐隐的扯痛!
秦婉婉此时此刻方才明白,从前,她与殿下之间没有第三个人,她便觉得岁月静好,以为自己只要守在他身边便是满足。可当她骤然意识到,原来太子殿下那个储君的位置,还意味着他可能并不能给自己一份纯粹的时候,秦婉婉方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内心。
也许爱情是自私的,也许女人是贪心的。总之,秦婉婉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依然她与他之间无法拥有那一份纯粹,那她宁愿放弃!即便是一个人,也好过与自己的亲妹妹争夺爱人。
她曾经以为,自己并没有那么在意,即便是放弃,也一定可以自如抽身,潇洒离去。可是,事到眼前时,她方才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深深沦陷,那种与爱人分离的痛苦,竟是那样的撕心裂肺。
即便是痛苦不能自拔,她也要离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是她无法逃离他的掌控,至少,她可以离得远远的,这次,秦婉婉去意已决,她决定,不辞而别。无论前尘如何,从此一别两欢,各生欢喜。
天已渐亮。
秦婉婉将耳房里的物什收拾妥当,又简单收拾了行李。前几日,她给秦端之去了一封信,已经约好了,会派人来接她。
竹翡也打了个包袱跑过来找她:“姐姐,我已经打点好行装啦。”
对于想要离开的事,秦婉婉并未对竹翡有所隐瞒。虽然心有不舍,但是秦婉婉还是十分感动。她好意提醒她道:“竹翡,我这次是要离开东宫的,我自己都没想好能去哪里。离开了东宫,以后怕是要吃苦的。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吗?”
竹翡天真无邪的脸蛋挂上了毫不犹豫的笑容,她赶紧扒上来,拉着婉婉的胳膊道:“这段在东宫的日子,我还真是在福窝里呢!不过,若是姐姐不在了,我一个人留在东宫又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没吃过苦,只要跟姐姐在一起,去哪里都行!”
见秦婉婉仍然心有疑虑,又想开口劝她,竹翡赶紧打断她的话,问道:“姐姐,你昨日不是说,秦大人派来接姐姐的马车会在门帘处挂上一朵木莲花,在东巷最尽头的地方等候吗?我方才偷偷出去看过了,那里果然有马车,会不会是来接姐姐的?”
太子殿下平日里对她还好,只是她不辞而别,如果殿下迁怒到竹翡身上.......想到此处,婉婉又觉得有些放心不下竹翡,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答应了。
待她们悄无声息地出了东宫,果然见有秦府的马车在巷口等候。于是两人携手走过去,那赶马车的人不似一般车夫打扮,反而着了一身儒装。见她们拿着包袱走过来,知道这就是自己要等的人,连忙作揖道:“这位就是秦姑娘吧?我叫杜仲,受秦世伯之托,来接姑娘的。”
☆、离开
秦婉婉福身见礼道:“有劳了,公子是个读书人?”满大街的车夫不雇,怎么爹派了这么个人来赶马车?秦婉婉忍不住心里嘀咕。
杜仲之前对于秦婉婉的所有印象都停留在长辈们的言语中,也听说她在太子殿下面前十分得用,想来能让太子殿下青眼的,定然是人间绝色。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秦婉婉本人,只见她长眉入鬓,面若桃花,穿着这一身厚重的棉服立在雪地之中,别有一番柔弱纤纤之姿,不由得心中一动。
他又瞥了一眼秦婉婉手腕,见她今日仍将那鎏金镯子当成是母亲遗物戴在身上。心想,这回皇上没有将秦婉婉指给太子殿下为妃,如今秦婉婉又离开了东宫,假以时日,待到时机成熟时,再让秦婉婉知道两人定过的娃娃亲,岂不是一桩美事?
想到此处,杜仲憨憨地笑出声来,对她们也更加殷勤,眼含笑意地道:“是。因与秦世伯有些渊源,便来接秦大妹妹。如果秦姑娘不嫌弃,以后也可叫某杜哥哥。”
这才刚出了东宫,刚离开太子殿下的眼皮子底下,眼前这个人竟然就敢打婉婉姐姐的主意?!竹翡与秦婉婉一样,并不知眼前的人与秦婉婉定过娃娃亲。只是,她一想到自己深受陈二公子和太子殿下所托,答应了一定要把婉婉姐姐看紧的,不由得一股神圣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竹翡实在看不惯杜仲这一幅迂腐的假正经样子,说道:“不过才第一次见面,什么哥哥妹妹的?瞧杜哥哥一幅读书人的样子,怎么也不害臊!”
秦婉婉一时之间也颇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制止道:“竹翡!”又笑着对杜仲解释道:“公子别在意,竹翡性子天真,直来直去的,她没什么恶意的。”
杜仲也觉得,是自己太着急了些。赶忙把车帘子掀开了,讪讪地笑着说道:“不妨事,不妨事。那,就请两位上车吧!”
竹翡拉着秦婉婉就往马车上钻,在放下帘子的那刻还忍不住朝着杜仲做了一个鬼脸,弄得杜仲吓了一跳,怔怔地愣了愣。秦婉婉见状,赶紧将竹翡拉到自己身边坐好,假装生气地教导道:“这位杜哥哥好像是个老实人,竹翡,你可不要调皮欺负他!”
他还是个老实人吗?!竹翡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才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想要图谋不轨了,刚才对婉婉姐姐的狼子野心可是昭然若揭,婉婉姐姐竟然还说他是老实人?!竹翡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服气,可是也不想跟婉婉顶嘴,只好勉为其难地应了一声。
两人安心在马车里坐着,秦婉婉没想到,这杜仲看上去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不过赶起马车来倒是稳稳当当的,她们坐在车里也并不觉得多么颠簸。于是隔着车帘,婉婉便与杜仲有一搭、没一搭的攀谈起来:“杜哥哥,看不出来,你赶马车还是挺稳当的。”
杜仲一边甩开了马鞭子,一边微微回过头去,答道:“哦,从前我家住在乡下地方,我也时常是要帮家里干活的。虽说我力气不大,我爹老说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过赶赶马车,我还是会的。”
听杜仲答话的似乎带了些家乡的口音,秦婉婉便与他聊得更加起劲了,忍不住掀了帘子探出头来,问道:“听杜哥哥口音,也是江宁一带的人?”
杜仲本来就想要跟秦婉婉套近乎,这下更加来了兴致,又露出他那天字第一号,无人无害的大笑容,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道:“是了是了,论起来,我们还是老乡呢!”
竹翡见杜仲和秦婉婉似乎越聊越熟络了,赶紧凑到了两人中间,生生挤进去坐着,道:“哼,老乡见老乡,老乡可多了去了!杜公子应该知道,我们二公子和太子殿下,那可都是玉树临风,文武双全的人。姐姐,外头这霜雪风太大了,小心着凉,要不,我们还是去车里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