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这建议,我同意。不过——”胡晋追问他:“你还没说,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洪贤在旁边煽风点火:“我都说了,他多半是狼,不然为什么他藏着掖着不肯说?”
段易只说了一句:“我现在并不想将一切说出来,是因为我只相信自己能带自己走出囚牢。好人想获得线索,那就别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不能进囚牢。”
话到这里,瞥了一眼洪贤和胡晋的反应,段易再有意无意看向白斯年。“咱们也算是旧识了。不过之前还没跟你好好打过招呼。你们几个刚才探索的时候,一直在一起?”
白斯年摇摇头:“不是。关于这副本,我单独查到些东西。不过我也选择暂时隐瞒。我隐瞒的原因当然和你一样。我也只相信我自己,所以我不想进囚牢陷入被动。好人想赢,也别投我。”
“小兵给了我衣服和地图,这事儿大家都看到了,所以我确实掌握着你们不知道的东西。可是你呢?”段易瞧向白斯年的目光带着些压迫,“你要如何说服我们相信,你真的掌握了线索,而不是在玩套路?”
“哈哈,好,那我给你透露一点。”白斯年双手插兜走到段易跟前,仰起头道,“你们在画中世界遇到过什么,你不在的时候,我问了洪贤和胡晋,他俩说得大差不差。所以你们的故事,我了解了。但我们的故事,你们不了解吧?”
段易立刻反应过来,望向彭程:“你们这三个没有被附身的商人,之前还有故事?你们也玩的是关联副本?”
“啊……是。”彭程眨了下眼睛,“我这不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嘛。”
看一眼彭程,白斯年接过话道:“我们的故事,彭程确实多少知道点。但他知道得不够深入。因为那个副本,是我带着他们过的。你想要知道事情的全貌,还得靠我。这是其一。”
面露几分微笑,白斯年看着段易再道:“其二,我刚才看到了一个年轻人,有点像和尚,不知道是信的是什么教。至于我从他身上问出了什么,我得保密了。怎么样7号,我是不是真的掌握了单独的线索呢?”
疑似和尚的人?
这确实是一个关键人物。
毕竟画中世界有四个佛像,所以最后把十二个灵魂封印在画里的人,多半是个和尚,且很有可能就是考古队合照上,那名手执念珠的人。
此外,段易发现自己实在是有疏忽的地方。
他们失去了三个队友,所以需要补进来三个人、形成十二人的团队。
其实段易一开始确实想过,有没有可能和自己这行的九个人一样,那没被附身的三个商人玩家,之前也经历过另一个关联副本。
但这个念头刚出现在段易脑中,就被他抛掉了。
因为他觉得没那么巧——怎么恰好就有一支队伍玩了另外的关联副本、且恰好就剩了三个人,可以补进来凑成一个十二人的队伍呢?
所以他直接认定,系统选了跟这副本完全无关的三个人补进来。
可现在他才知道,还真的有这么巧。
白斯年长得一张阳光少年般的无害脸,看上去年纪非常小,但说话的气势非常足。结合他在《迷宫》里活着走出去的经历来看,他显然有些本事。
虽则如此,段易比他高半个头,半眯着眼睛望着他的时候,气势上就要更压过他一头。
以这样的姿势斜睨着白斯年,段易道:“嗯。这个讯息,确实非常关键,是条重要线索。不过正如你说彭程对你们上个副本知道得不够清楚一样,胡晋和洪贤这两个进囚牢进得早的人,对我们之前刷的《楼兰新娘》那个副本,也并非足够了解。
“胡晋早早聊爆,第一晚就被票走了。至于洪贤,他上局拿的狼牌,从头到尾都没想着帮好人探索,所以他对上个副本的故事实在是一知半解。你想要知道事情的全貌,也得靠我。但愿我们后面能合作愉快。”
“当然。能彼此信任,共享信息,找到通关办法,这再好也没有了。”白斯年笑了笑,瞥一眼洪贤,朝段易眨了下眼睛,“话说回来,你刚才说,上个副本洪贤拿到狼人,全程不找线索。但刚才他还挺积极的,敢不顾死亡风险,第一个响应我的号召出去查探。也许他这局是个好人?那我们也不要票他?”
段易听到这话笑了,眉梢微挑起来,他道:“也许吧。我其实希望每个人都是好人。但这毕竟不可能发生。你说是吗?”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段哥你也挺幽默的。”白斯年打了个呵欠坐下了,“那狼人杀的事,咱们等对局开始再盘吧。”
段易嘴角勾了勾,没再说什么,直接坐下了。
晚上并没有人再送吃的过来。
好在中午的吃食剩了很多,有在太阳晒出来的肉干、类似于糙米粥的玩意儿、还有一些野果,段易他们暂时用剩菜勉强果了腹,时间即将走至9点。
这次玩狼人杀的讨论点位于男女营帐的中间,玩家分住的两个营帐各有一个通往讨论点的侧门。玩家经侧门去讨论地点,即可避免“从正门外出”这一违规事项。
如是,男女玩家们各自撩开侧门,从左右两侧进入讨论营帐,再按序号依次坐下。
9点整的时候,系统广播响了起来,提示大家警长竞选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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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结束后,段易盘腿坐着,将手放在了警长竞选的按钮上。但他并没有立刻按下去,而是在观察其余玩家的动作。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和白斯年对上了。
白斯年照例笑了笑,把手挪开了,然后做了个摊手的姿势,显然是自己不参与竞选的意思。段易瞳孔微缩,手掌骤然往下用力,参与了竞选。
短暂的一分钟时间很快过去,玩家们参与警长竞选的情况一目了然。
颇为戏剧性的一幕是——1至6号玩家全都没有上警,7至12号则全都上警了。
在这个系统的设定下,警长发言的顺序是固定的。
因此段易自然而然成了第一个发言的人。
只听段易张口道:“我是全场唯一真预言家。8号彭程是我的金水。我验他的原因是,他是我的老熟人,一起玩很多本了。但他不够信任我,每次他和我不同阵营,他都只按照底牌玩儿。所以我想先把他的身份看清楚。
“警徽流的话,我警下留一个,警上留一个。11号洪贤一直攻击我是狼,是个值得定义的人。但5号白斯年在不久之前说,11号这次在用心探索,因此他感觉11号好人面大。行,那我把11号放一放。可反过来,对局都没开始,5号有必要这么早盘11号是好人吗?
“如果认11号好人,有没有可能5号想博取11号的好感,提前拉人站自己队呢?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我不至于凭这点行为把5号打死。但无论如何,为11号说话的行为,5号把他自己变成了焦点牌,那么今晚我第一警徽流就验5。”
说到这里,段易看似随意地将手搭在了彭程的肩膀上,但他的真实目的是给彭程递话,让他不要跳出来。于是,状似无意、却十分用力捏了几把彭程的肩膀,段易面向其他人再道:“至于第二警徽流……9号这个人我完全不熟。那就先留9吧。如果9号和我对跳,他是铁狼,到时候我自然会改第二警徽流。
“总结一下,8号彭程是我金水,警徽流5、9顺验。如果9和我对跳,我再改。”
收回手掌,段易双目有神地看着彭程。“到你了。”
段易觉得,玩了这么多局了,彭程应该也长进了、应该听懂自己暗示了。那他应该能明白自己想做什么——那么等会儿他就不要再跳出来。
彭程是个非常尊重底牌的人,如果拿到狼一定按狼人玩,而不会轻易跟着段易走。
今天他几次说出这次肯定跟段易的话,段易基本断定,如无意外,他就是预言家、给自己发的是金水。
段易现在跳出来装预言家,并不是为了帮彭程挡狼人的刀、而是为了挡噩梦之影的技能。
在这种局里,狼人其实是没有必要直接对预言家下手的。
首先是存在狼人跟真预言家对跳的可能,两个预言家都可能活到后面;其次,那就是噩梦之影可以【恐惧】预言家,让他失去夜里验人的功能,这种情况下预言家只能无能怒吼,那么狼人自然也没必要在一开始就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