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神经[无限](89)

阿九闻言温柔地笑起来,哑声道:“你很好,像你这么好的人,不应该去讨好观众的。”

“什么?”千梧忽然想起今天发爷说的话,“他强迫你做了不喜欢的曲子,讨好观众?”

阿九又不说话了。

她似乎总是欲说还休,只言片语,引导人往无数种可能上猜去。

“他一点也不重要。”阿九忽然语气冷下来,“我从来没有在意过那个商人。”

千梧待要再说什么,耳边却好像忽然传来了一个有规律的砰砰砰的声音。那声音很飘渺细微,起初他只觉得自己是耳鸣,后来恍惚间又忽然想到或许是那个拨浪鼓。

他瞬间警惕起来,向后退一步,然而就在那一瞬间,阿九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千梧,别走我的老路。”阿九拉着他的动作没有半份强硬,那只手甚至是柔软的,让人不舍得用力挣扎,生怕反而伤害了对方。

她轻柔地抚摸着他画画的手,低眉温柔道:“别画了,别画了。他们不值得。”

“不可能。”千梧忽然觉得心头发冷,他看了阿九一会,耳边的鼓声越来越响,他一把扔开了阿九的手。

“我会帮你,但你不要管我的事。”千梧说,“他们不值得,我只是为自己画画。”

最后一个字落,阿九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千梧正要转身找,忽然像被人从身后重重打了一下,他一下子跌坐在地。

睁开眼的那一瞬,先进入感官的是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千梧,醒过来!”江沉慌乱的声音响起,他一遍遍呼喊道:“千梧,千梧,清醒点,千梧!你醒醒!”

千梧睁眼,跃入眼帘的是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被人紧紧攥住,鲜血顺着刀刃和手掌的连接处流淌,密集地滴滴答答掉在地上。

千梧心里一抖,他正左手拿着匕首,朝自己放在地上的右手斩去,而江沉跪在他面前,一手扳住他持刀的手腕,另一手直接攥住了锋利的刀锋。

拨浪鼓被丢在一旁,江沉身体轻轻地颤抖着,神志不清的人已经醒来,他却仍然不敢松力。

攥在千梧手上的那股力大得可怕,不难想象刚才是一场怎样顽强的拉锯。

千梧猛地卸下力气,“你……!”

江沉在那一瞬直接手刀劈在他手腕上,迫使他松开了匕首,攥着刀锋的那只手向后用力将匕首远远抛开,手心上皮肉翻卷血肉模糊,江沉一把将千梧死死抱在怀里。

“拨浪鼓你好像听不见,我差点拦不住你。”他的声音打着颤,“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他们很多年不曾拥抱。

记忆中,上一次江沉抖成这样,是元帅和夫人出事的那天。

千梧在他怀里愣了许久才逐渐反应过来,他缓缓松开撑在地上原本要被自己斩断的右手,轻轻抚上江沉的后背。

“江沉。”千梧轻声道:“你受伤了。”

江沉没有吭声,他抱了他许久,才似是从巨大的恐惧中稍微挣脱出来,缓缓松开手。

指挥官先生力竭地瘫坐在地,喃喃道:“差一点,就差一点你就再也不能画画了。”

千梧猛然站起来,拉着他的手臂,“回去找钟离冶。”

“我手没事,看着吓人,全都是皮肉伤。”江沉摆摆手,随手抽出军刀将衣服袖子切下一条,把手随意地缠上。鲜血再次洇过布料,千梧皱眉正要拉他回去,江沉却又说,“等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蹲下,手掌轻轻摸着地板上的鲜血。

“你干什么?”千梧蹙眉道:“你是瞧不起皮肉伤么,先回去包手。”

“这里或许有东西。”江沉说道:“昨天蒋阳阳,今天你,你们从幻境里挣扎出来跌倒在地时,手都撑在这一块地砖上。”

千梧闻言微愣,走过来说道:“都是在舞台中央,倒下来撑在一块地砖上,很可能是巧合吧。”

“不是巧合。”江沉摇头,“昨天她跌下去的角度就不太对劲,你也是。你们都该是向前扑倒的,偏偏都坐在地上,手撑住了这里。”

他说着,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竖起军刀,刀锋顺着木头地板的缝隙伸入,试探着一撬。

陈旧的木舞台毫无困难地被撬开一块木砖,江沉将那块砖抬起,看着下面露出的妆奁。

红木妆奁,嵌满华丽的珍珠,在一层灰尘下却更显得美丽。

像是封印着隔世的凄美。

“你来开。”江沉把箱子推给千梧,“需要两只手,我手疼。”

千梧看了一眼他缠着衣料的手掌,果断接过军刀强行撬开了妆奁上小小的锁头。

开盒前,他照例用袖子拂去了妆奁上的灰尘,而后轻轻掰开了锁扣。

一张泛着淡淡光泽的牛皮纸,上面写着娟秀的两个字。

雪柔。

“这是阿九的选票。”江沉说。

作者有话要说:小神经兴奋地使劲贴着地。

血,血!

第49章 九回艳

鲜血浸透了裹着伤口的布料, 随着脚步淋淋漓漓地落在地上。

江沉却依旧神色平和,手自然地垂着,仿佛那不是他的手。

千梧在前面走几步,停下脚等他。又走几步, 又停下等他。

“我说, 江少帅。”他无奈回头道:“平时没见你走路磨磨蹭蹭, 受伤反而慢下来,不会是故意要让我愧疚吧?”

江沉闻言终于恢复正常步速, 跟上来走在他身边,笑着说,“那以我们现在角色扮演的身份, 愧疚的情人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千梧无情地斜眼瞟着他。

“我就该让你一刀剁下去,知道知道什么是疼。”江沉后悔地叹了口气, “挽救了时代艺术家的手,却连一个笑模样都得不到。”

话音刚落, 千梧面无表情地扭过头来, 盯着他。

江沉正要认输,千梧忽然双眸一眯,牵起唇角冲他卖力一笑。

而后恢复面无表情,“还满意吗?”

江沉静默片刻, “你见过狐狸吗?化形骗人之前一脸不怀好意的那种。”

“我只见过满腹计谋切开都是黑的那种。”千梧摇头轻叹, “还有没心没肺爪子受伤还在外面招摇晃荡的那种。”

江沉笑了出来, 他们并肩在漆黑的过道里走着, 即将触碰到大门, 江沉忽然又回头。

从阿九的幻境里挣出来,舞台上那道无名而来的光便消失了。

“想什么呢?”千梧问。

“我觉得,似乎有点太容易了。”江沉完好的那只手伸进口袋捏了捏阿九的选票, 低声道:“从撬地板,到破坏妆奁,一切都太容易了。曲京舞台的空心地板下,这个位置太好找了,难道前面的玩家没有想到过吗?”

千梧闻言琢磨了一会,“但那张选票和曲京人手中的一模一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嗯。”江沉扭回头来说道:“可能我多心了。”

千梧先于他伸手推开门,两人绕进院回到发爷的房子里。

一楼大厅一片寂静,只有彻夜亮着的两盏昏暗的小夜灯。千梧进去后径直往楼梯走去,江沉却忽然顿住脚。

“出来。”江沉冷声道。

千梧顺着他的视线向自己右后方转过头,门口雕像工艺品背后,一个身影缓缓走出来。

单烨华笑着说,“二位晚上好。”

“是你?”千梧挑眉,“你在这干什么?”

“刚在排查线索,顺着走廊的窗户看见你们两个半夜从外面回来,一个还挂了彩,有点好奇。”单烨华倚着墙抱胸低笑,“根据对神经副本的了解,排名第一的玩家往往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我听说,昨晚蒋阳阳在曲京大舞台上闹出不小动静,今天轮到了千梧?”

江沉眉目冷峻,“有话直说。”

“你们小队编制这么完整,一定有天赋者带队吧,想必就是二位了。”单烨华随手抛着一个核桃,“这个副本两条线,我已经解决了第一条,不如我们合作吧?”

江沉没说话,千梧看着单烨华,“哪两条线?”

“还装。”单烨华嗤笑一声,无奈按了按鼻梁,“主线找到九回艳的歌词并完成表演,副线尽早干掉发爷停止减员。发爷和阿九明显有过节,甚至可能与阿九的死有关。干掉他只有一种可能,找到阿九的票,利用副本规则杀死他。”

千梧正要开口,江沉却忽然在暗处不动声色地捏了下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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