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堵车的时候,白枳明显感觉到谢娅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骂骂咧咧了:
“白小姐,你男人为啥选这个鬼地方?”
“位置好。”白枳言简意赅,盛世当时为了拿到这块地不知道费了多大劲。
谢娅其实都明白,但是她就是觉得烦躁。虽说这一片已经临时安排了几十个交警维持秩序,疏导交通,但是奈何不了全市的人乌央乌央往这边集中啊。
终于40分钟后,谢娅终于把车开进了地下车库,然而刚停好不到10分钟,广播就通知地下车库全部停满,没有空余的车位了,建议顾客把车停到一公里外的临时地上停车场。
停完车,等电梯又是一个大问题,电梯厅依旧人满为患,谢娅彻底失去耐心了,她冷冷地说:“老子要回家,车我都不要了,我直接从停车场走出去,再骑个共享单车回家。”
“别啊,我试试有没有别的办法?”白枳安慰她,其实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行驶特权给她男人打电话。
“我们堵在负二上不去了。”娇滴滴,懒洋洋,谢娅已经忍不住翻白眼了。
很快,陈木乔就过来接她们了,他对白枳说:“夫人,您今天没开自己的车吗?林总吩咐了您的车一进地下车库就派我来接你。”
白枳指了指身边的谢娅,表示是开她的车来了,谢娅听完,在后面偷偷调侃道:“哎呦,真不愧是林家的媳妇,还夫人,好高级哦。”
白枳用胳膊肘怼了她一下。
陈木乔带着她俩搭乘员工电梯直接上了6楼,他解释林总在6楼中控室。
进去后,果然林深和盛世集团的几个高管正在电子大屏前热烈讨论,随时切换监控镜头,发现和排查各种问题,观察商场人流,如果不是陈木乔提醒,他还不会注意到身后,白枳已经站了半天了。
他连忙走上前来,扶着白枳,关切地嘘寒问暖,这时候谢娅的白眼已经翻上天了,她只好撇撇嘴先走为上,于是问道:“林总,请问下‘大玩家’在几楼?”
她说的‘大玩家’正是那个手办收藏家,林深还没反应改过来,一个未来城的招商经理连忙回答:“四楼东北角。”说罢,切换屏幕,给谢娅指示了一下具体位置。
谢娅简单告别后就被陈木乔带出去了,白枳也要求去一楼看林贝妮,还有20分钟就12点了,她想提前过去占位置。
但是林深及时没切监控也知道那里已经人满为患了,他非常干脆地拒绝了,命令她就在这里老实待着,他已经邀请过林贝妮,等活动一结束,她就会被请到这里休息。
白枳听完,只好无奈地坐在一旁的休闲卡座上,正当她百无聊赖的时候,安尚和尹教授出现了,后面还跟了一个悦茶的工作人员,原来他们是过来给工作人员送茶饮的。
尹教授自己手里提了两杯,她款款向白枳这边走来,白枳见了连忙站起来。
“呶,你喜欢的蜜桃乌龙。”她巧笑嫣兮,既温婉又可爱。
白枳双手接了过来,这时林深也走了过来,白枳把另一杯递给他,献宝一般:“你绝对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饮料,我在南京喝过一次,然后念念不忘直到现在。”
林深接了过来,扎进吸管,狠狠吸了一口,果然不同凡响。这时安尚给工作人员分完后也走了过来,与尹教授对视后,笑着说道:“我女儿安安也非常喜欢这个口味,当时就是因为她常常在街上买各种饮料,我们才决定做这个茶饮品牌的,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
白枳心里已经佩服的不得了,现在悦茶刚刚完成A轮3000万的融资,国民度越来越高,但是为了保证品质,他们一直坚持直营,不开放加盟,很多冒充悦茶或者打擦边球的品牌,还没等悦茶告他们,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这次,悦茶千挑万选在未来城开第一家外部店,盛世也给了悦茶极佳的位置,也算是与它互相欣赏,互相成就吧。
五十二
在将安尚夫妇送上飞机之后,林深坐在贵宾室无聊地翻开杂志和报纸,不时抬手看表,高挑的服务员倒的咖啡,他一口都没喝。
他明明很镇定,却抑制不住地在脑海里放电影一般播放不同的情绪画面,激动、愤恨、失望、喜悦或是其他种种。
他与樘樘已经大半年没见了。
当陈木乔把樘樘带进来之后,他依旧非常镇定,明明眼前这个小伙子已经毫不掩饰自己心里的激动疯狂地冲进他的怀里,紧抱住他的脖颈,兴奋地说:“爸爸,我好想你!”
“爸爸也想你。”林深喃喃。
樘樘果然黑了,也重了,其实是紧致了,壮实了,长高了,头发剪成短寸头,再也没有之前那个又奶又糯哭哭啼啼的样子了。
不一会儿,樘樘突然从背包里翻出一个银质奖章,献宝似的呈给林深,林深接了过来,奖章非常精美,上面烙印着:“Silver Bear”。
林深眉眼带笑,骄傲地说:“原来我们樘樘的足球队叫银熊队啊。”
“是啊,我是中锋,非常厉害哦!”小男子汉双手握拳,做了一个C罗夺冠的动作。
这时候陈木乔走上前来,暂时中断他们的父子情深,陈助理告诉林深:“老爷子还在饭店等着呢。”
今天是盛世·未来城的庆功宴,也是孙子的接风宴,林老爷子欢喜异常,一大早就请了修容师来家里,还拜托杨助理帮他把提前一个月定制的西装取了回来。
中午也是简单吃了点便餐,在看到新闻里各大媒体对盛世·未来城开业盛况的报道后,老爷子难得夸赞了一下自己的亲儿子:“林深这次做的不错。”
“都是董事长悉心栽培,总经理颇有您当年的风范,上次粤达集团的汪董还说要把他大女儿介绍给总经理呢。”杨助理推了推眼镜,微笑着对老爷子说。
老爷子听完哈哈大笑:“那个老汪,一直都在国外不了解情况,”然后又突然冷静了下来:“话说林深和小白的婚礼一直都没办,说好了要热热闹闹大办一场,怎么突然又没下文了,连老乔家都赶到我们前头了。”
杨助理宽慰道:“总经理和白小姐自然有打算,都是有主见的人,董事长不用太操心了,接下来就好好含饴弄孙,安享晚年吧。”
一句话说得老爷子心里暖洋洋的,本来在他的心里,一直觉得儿媳妇的出身太单薄,奈何林深太强势,他也不好说什么,有些事情可以管,有些事情坚决不能管。
直到那天,他突然心血来潮让杨助理打探了一下白枳的详细信息,在写字楼一楼大厅的休闲区,看到一个保安递了一束花给正好进门的白枳,顿时有些好奇,只听那个保安说:“白总,真是感谢您上次送我去医院,也不知道怎么谢你,这花是我家地里种的,我看你经常抱着这花上楼,想着你应该喜欢。”
白枳欣喜若狂地接了过来,嘘寒问暖:“对了老张,你恢复得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那个保安腼腆地挠头:“本来也没啥,就是减肥饿的,物业对咱们保安形象也有要求,我体重有点超标。”
之间白枳摇头叹气:“你们家这么有钱还这么拼,你们张庄拆迁赔的是最多的了,唉,算了,我还是好好打工吧。”说罢,头也不回地刷卡进了闸口。
林老爷子听完,长舒了一口气,淡淡地对杨助理说:“看到了吗,几代人打拼说不定还拼不过人家一次拆迁,咱们啊,真是不能太自信,我那儿子啊,能找到个喜欢的人就不错了。”
杨助理微微一笑,回答说:“这个白小姐真是个热心肠呢。”
老爷子突然皱了一下眉头,轻声问道:“林深还在吃药吗?”
“回董事长,心理医生也说他状态不错,恢复得很好。”
在回去的车上,林国昌鼻头有些酸涩,如果不是因为三年前林深因突发性耳聋导致住院,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勇敢坚毅的中年男人,已经抑郁那么长时间了,长得他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小姐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呢。”
也许,杨助理说得对,那姑娘跟一朵向日葵一样灿烂。
他不是一个将情绪溢于言表的人,所以,在与樘樘见面后也没有表现出来过分的喜悦,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跟林深和林茂喋喋不休,玩笑打闹,期间忍不住帮他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天伦之乐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