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拯救日记+番外(65)

作者:慎独的放纵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生平第一次与除去亲人之外的男性同室而眠,她无端地紧张,躺在床上眼睛闭着,意识却格外清醒,她背对着他,却能听到他的所有动静,翻书,甚至呼吸。

她不断给自己洗脑,这是你“看着”长大的人,你不必那么紧张,放松地睡着就好。可她只要闭眼,摄人心魂的面容就会浮现,霸道地盘踞不去。

而在刚刚,这种印象更立体了。

她记得他乌发如瀑,乌发之下是与气质相悖的秀美耳廓,往下是一弯玉颈,再往下是……

她现在明白外人为何觉得他妖了,真是个妖孽啊。

清郁淡雅的气息缓缓氤氲,她甫一睁眼便看到他立在床边系着什么,愣了愣。

是香囊?

他自顾自系好,又退了回去,这次孟晚流很快在一怀清香中睡着,她迷迷糊糊地想,这清香是不是有安眠的作用。他怎么知道她睡不着呢?

聂云卿枯坐了半宿,就那么遥遥望着床上沉睡的人儿,静默无言。

她睡得真香啊,抱着被子脸半压上去,嘴唇无意识微启,露出白净的玉珠儿。

或许是真的没心,不然为什么只有他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到现在都睡不着觉,而她却睡得心无旁骛?

但是她能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安睡,是否也是因为信任他?

聂云卿不敢深究原因。

睡得热了,她把被子揉吧揉吧推到一边,什么都不盖,他捡起被子替她盖好,顿了顿,终是忍不住弯下身轻轻抱了抱她,发丝扫到她脸庞,她睫毛颤了颤,他僵住不动,确认她仍在沉睡之中才轻声说:“欢迎回来,我的孟孟。”

欢迎回到他的世界。

因为有了孟晚流这个bug,聂云卿端掉潮西据点的进度提升许多,顺藤摸瓜,他又找到了背后更大的势力。私藏奴隶、佃户,在权贵地主那儿屡见不鲜,聂云卿接触到的冰山一角就已牵连到某些官员。

再往下查,就是白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劭清流。

聂云卿手里压着两封信。一封是要向朝廷上交的调查情况,一封是弹劾文书。

聂云卿也没想到一查就查到劭清流头上了,难怪徐诤恨透了他……他一定私下做了什么让人极度反感的事。

该来的还是躲不过,一切终究要沿着历史的车轮推进。以往他无所谓,错也就错罢,输了不过丢命而已,又不是没丢过。如今……他望向对面在书上写着奇奇怪怪的据说叫数学公式的姑娘,第一次萌生了惧意。

他怕他死之后她一个人孤零零飘零于世;他怕她同他走得太近避不过风高浪险;他怕她压根没记住他,嫁人、生子,平平淡淡度日,轻描淡写忘记。

他不是一个慷慨的人,他受不了的。

许是他的情绪外化得太过明显,她不解地抬头看他,问:“你为什么看我,有事吗?”

“无妨,只是觉着你瞧着熟悉,像聂府的女主人。”他含笑望她,化不开的情绪浓烈得让人永不知醒。

他到底从哪学来的土味情话?孟晚流想说很土,但是她居然有那么一点被套路了,她郁闷了,难道她骨子里是个如此肤浅的人吗?

他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中,不动声色地将两封信归到一起,寄往白秀。

他不再犹豫。

第76章 变局

在聂云卿的文书到达皇帝书桌上以前,有人先他一步揭开幕布,却是徐诤。

此事一出,惊掉一群人下巴。

徐诤与劭清流朝堂上意见向来不和乃是常事,但私下里,两人是翁婿,劭家大小姐是徐诤明媒正娶的妻,婚约是皇帝亲自指的。

这种揭发和以往都不相同,那不是政见的分歧,是能决定劭清流官途的一记重击。

堂堂丞相参与阴私之事,传出去多么令人心寒,事出,他的前途也就凉了,枉他再做任何弥补都没用了。

有人苦口婆心地提醒他,“你举报你岳父,回去又将如何面对你夫人呢?”

没想到翌日,他将具体罪证列成长长一个清单,直接移交给陛下了。罗列细节非常明确,经年累月都有记载,让人不得不信服。

上朝时,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得有多恨啊,才能收集这么多罪证,势必要将对方拉入深渊。一个文人做事竟然这样滴水不漏,是他们看走眼了。

徐诤带着孤注一掷的凛冽,立在朝堂上,与所有人隔绝。

同样被隔绝的还有站在另一边的劭清流。他的表情倒是淡定许多。

徐诤当场将人证物证都传了上来,每一项都被验证为真,看得人心惊不已。

劭清流依旧面色泛泛。

直到皇帝失望地问:“劭爱卿当真不辩解一二?”

劭清流笑:“这朝廷,有几人未参与此事的,站出来,我看看?”

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慌忙躲避,少有人敢于直视,偶尔有也被他一针见血地道出其府里藏了多少人口。

事实上这种事情在前朝是被默认的事,很多人眼睛一闭一睁就当没看见,劭清流此举也算不得出格。

皇帝没想到他的无意之举牵扯了这么多人,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一片脑袋,又看看昂首而立的大胆文臣,他莫名想到远在天边的青年,倘若他在,会怎样处理这局面?

他手段通天,定有办法既能实现目的,又能控制在一个度里,让局面不至于全盘崩溃。

这么想着,潘公公忽然疾步向前,对他道:“陛下,聂大人的信到了,陛下可要一观?”

瞌睡遇到了热枕头,皇帝决定马上看信,看着看着他仿佛从行云流水的字迹中寻到了底气与定力,下视的眼神沉稳了许多,混乱的局面呈现出某种规律。

他说:“劭清流,你当真错付了朕的信任!”这话一出,朝臣就知道了皇帝的态度了,看劭清流的眼神就像秋风扫落叶。

劭清流视若无睹,挑眉问皇帝:“陛下,你扪心自问,我劭清流可有对不住你过?昔日共谋大业,你我方向一同,你便待我亲厚,如今我一个老臣碍了你的眼了,你便弃如敝履。是不是那个聂云卿更遂你意,莫不是长得太招眼,陛下想纳入后宫?”

皇帝气得发抖,他从来不知劭清流唇齿这般凌厉,刀刀切中要害。

可他不是为自己而气,而是为聂云卿。世人轻眼看他,而又惧他,可这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抵得过他,而自己身为新朝皇帝,诸多忌讳,行差一步便遭口诛笔伐,无法为他说一句公道话。

皇帝勉力维持镇定,“劭清流,不是人人都是你,为欲驱使为利奔忙,聂云卿受朕之命千里奔徙,未曾有半句怨言,你若以貌取人,天下士人岂不心寒?你说你碍朕的眼,可你任丞相五年,朕可有半句责罚?”

皇帝好脾气是有名的,朝臣又偏向了他。

劭大人眼看着是疯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也不怕闪了舌头。没有一个人敢将身家性命和他系一块,朝堂陷入诡异的寂静。

当夜,一人潜入天牢,和新入牢的囚犯隔笼相望。

劭清流道:“我早就知你会来,说吧,是为何事,总不会是翁婿密语。”

“你可记得十年前你府里新买的丫鬟,被杖杀的那个。”徐诤的目光沉坠暗淡,像在灰堆里滚了一遭。

“哦,你说碧云啊。她也是命薄,正巧碰上我与幕僚商谈密事,自不能留。”劭清流理所当然道。

“她是我亲姊。”徐诤双目泛红,激动起来。

劭清流沉默了下,问:“所以你要如何对久久?”

徐诤反问:“劭大人以为我该如何待之?”不等人回答,他就补充:“其父如何待我亲姊,我便如何待之。”

劭清流一直戴着面具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痕,“不,你怎么能这样对久久!不,不行,久久是好姑娘。”

徐诤不想听他神经质的话语,正要起身离开,衣袖忽然被对方紧紧攥住,“不,徐诤,你可记得大婚时你应过我,此生必好好待久久。我记得你是重诺之人,当不会于此事上破了戒吧。”

徐诤双手骤然蜷起,良久,开口,语气从艰涩到冷冽,“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久久,毕竟她在我身边,你劭家便绝了后,不是吗?我待她越好,你便绝的越厉害,等到她眼里心里满是我劭家人劭家事,你便什么都不是了。”

劭清流笑不出来了。他歇斯底里地叫喊了一晚上,整个监狱就像是死了,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他原以为他不怕的,不就是死吗,他这辈子什么荣华富贵都享过了,死又何妨。可他忘了他的囡囡啊,他走了,有人欺负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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