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夏看向他,“吃了它会变得幸福吗?”
“你不幸福吗?从出生到现在,大部分时间。”
花夏注视着李谨言,说:“至少现在的我很幸福。”
李谨言问:“是……和阿姨有关吗?”
花夏鼻子一酸,有些艰难地开口,“我妈妈为了生我,难产而死。”
“我从记事起,就不知道妈妈长什么样子,也没有过过一次生日,但我没想到的是,我才是罪魁祸首。”
“你不是。”李谨言脱口而出,看向她的双眼透露出坚定,“这不是你的错,谁都不可能料到这一切的发生,更不要说那时只是个婴儿的你。”
花夏擦掉眼角的泪,“我一直在想,如果妈妈没有生我,她还活在世上,该有多好。她的人生,也会很幸福。”
“那我就不会遇见你,很多好好坏坏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又是幸还是不幸呢?”李谨言顿了顿,“说起来,我要感谢阿姨,生了你。”
花夏抿了抿嘴。
“或许,阿姨在某个平行时空活着,也或许,她变成了天上的星星看着你。”李谨言侧头,凝视着她的脸,“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放下,但是,花夏,放下吧,我不想看你难过。”
“只有这个理由吗?”
“还有很多。比如,看你伤心我会跟着伤心,你笑了,我才会跟着笑。总之,为了我,更为了你自己。”
花夏看着李谨言的眼睛,良久,点头道:“虽然不能马上回答你,但我会努力的。”
“下次再没力气的话,就到我这里来。”李谨言弯了弯唇角,“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花夏低下头,“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爸爸。”
李谨言想了想,“你跟我回家吧。”
第 26 章
李谨言朝花夏比了个“嘘”的手势,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
“咔擦”一声,屋内一片漆黑,他打开灯,吓了一跳,“妈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啊。你一个人出去,妈不放心。你爸睡了,小点声。”
“那你也该开灯啊,吓死我了。”
“省点电嘛。”妈妈瞥见李谨言身后的女孩,“这是……”
“她叫花夏,家里有点事,过来住一晚。妈你同意吧?”
花夏:“阿姨好。”
妈妈打量她几眼,“我想起来了,这不是你节目上的那孩子吗,唱得特别好的那个。”又忙不迭道,“小姑娘多大啦?和咱们谨言是同学?”
花夏细声细气地回答了。妈妈越看越满意,拉着她的手开始问东问西。
李谨言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好了别问了,她要睡觉了。”
妈妈一拍脑门,“瞧我,你肯定累了吧,今天晚上你就和李谨言睡一间把,垫子和棉被都在
柜子里,李谨言你打地铺。”
李谨言从衣柜里拿出被子和被套,边套边说:“你住在这儿,叔叔知道吗?”
“给他发短信,他说知道了。”花夏坐在床沿边。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花夏,“给你唱首歌吧。”
“什么歌?”
“你想听什么?欢迎点歌。”
花夏想了想,叹口气,“没有。”
“不要给我泼冷水啊。”李谨言拿出垫子铺在地上,“我会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不会的,李谨言,我很喜欢很喜欢你。”花夏语气认真。
李谨言手中的动作一顿,坐在地上,仰起头看她,“有多喜欢?”
“在这一点上,你比不上我,肯定。”
李谨言弯起唇角笑了笑,“你想睡床还是睡地板?”
夜晚,李谨言躺在床上,枕着胳膊看着地下的人,“花夏?”
没有回应。
“这么快就睡着了。”
女孩浅浅的呼吸声均匀地起伏,挠得人心里痒痒的。李谨言借着窗外的光看清她的脸,良久,轻轻一笑。
“你怎么知道比不上。”
第二天早上,爸爸坐在餐桌边看报纸,妈妈在厨房忙碌着,看到他俩起来,喊道:“洗脸刷牙吃早饭。”
李谨言和花夏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刷牙,相视一笑。
妈妈端来豆浆,粥,和包子。“小同学,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爸爸抬了下眼,“多吃点,这都是你阿姨亲自做的,当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谢谢叔叔。”
豆浆升腾起一缕缕的白色热气,第一次碰面的叔叔阿姨在耳边絮絮叨叨地不停。花夏喝了一口豆浆,眼睛蒙上了一层豆浆的水汽。
“很好吃,谢谢阿姨。”她笑容灿烂。
很温馨。
妈妈得意地向儿子炫耀,“听见没,可见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她那是客气。”说完,李谨言转头对花夏道,“慢点吃,小心噎着。”
花夏听着他们的话,不禁弯起唇角。她咬了一口包子,胸口仿佛被什么塞满了,很暖很热。
“是真的很好吃,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为我做这么丰盛的早饭。”她笑着说。
李谨言问:“叔叔没给你做过早饭吗?”
“我爸爸工作忙,早饭基本上是用面包解决。”
妈妈心疼地道:“这孩子一定吃了不少苦,怪不得现在这么懂事。要不你就住我们家吧,阿姨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花夏正在喝豆浆,闻言呛了几声。李谨言连忙拍着她的后背,“我妈开玩笑的,别在意。妈你瞎说什么。”
爸爸插话道:“人家自己有家,住我们家算什么样子,小同学要是想来我们家玩,可以天天来嘛。”
“这事你俩别管。”她看向花夏,“怎么样,小同学?”
花夏连忙道,“谢谢阿姨的好意,但是我不好意思再给您和叔叔添麻烦了,以后我会常来玩儿的。”
妈妈有些失望,“好吧,你以后一定要常来。”
两人吃完了,花夏穿好鞋子和叔叔阿姨道别。李谨言说,“我送她出去。”
走出楼下大门,小区里绿荫葱葱,阳光正好。李谨言看了眼花夏,有些担心地说:“你回去和叔叔好好说,有什么事就告诉我。”
“我知道,别担心了。明天就是彩排,你快回去准备吧。”花夏笑了笑,“我们可是对手,小心别被我打败了。”
李谨言笑道:“这么快就翻脸,早知道我不收留你了。”
正说着,花夏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接起,“喂,……好,嗯,什么?”
挂断电话,她神色复杂地对李谨言说:“我爸说,想见你一面。”
“叔叔。”
李谨言推开咖啡厅的门,打量一圈,走到花易明对面坐下。
花易明:“你就是李谨言?”
“是的。”
花易明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长得倒是一表人才。花夏和你关系很好?”
李谨言干脆地回答:“是。”
“好到可以带她回你家的程度?”
李谨言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解释道:“昨天花夏不想回家,我怕她一个人……”
花易明打断了他的话,“你是做什么的?”
“我现在在星天读大三,是做音乐的。”李谨言礼貌地笑了笑,“您还有问题吗?我都可以回答。”
“其实我这次找你不是对花夏在一起有意见,相反,我很感谢你昨晚收留了花夏。如果没有你,我想象不到她会去哪儿。”
李谨言微微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花夏她……她很努力,也很为别人着想。叔叔,我知道以我的身份说这些话不合适,可如果我不说更不合适。您不该把花夏妈妈的死怪在她头上,这不是她的错,您自己也清楚不是吗?如果您迁怒于花夏,对她来说太不公平,毕竟,她没有选择是否出生的权利。”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她昨天哭得有多伤心。”
花易明一怔,眼神似有震动,“你很为她考虑。”
“我和你一样。我太爱我的妻子了,所以没办法爱我的女儿。”
李谨言克制着自己的怒意问:“您不爱花夏,为什么还要找我?”
“因为责任,也因为花夏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花易明喃喃自语。
李谨言诧异,“花夏也是您的女儿,对您来说就仅止于此吗?”
花易明回过神,“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花夏最讨厌吃什么吗?”
“知道,胡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