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夏拿着话筒，看向对面的李谨言。灯光下，他的脸或明或暗。这一次，他们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她不用再仰视他。
她的脖子不再发酸。
舞台上，二人相对站立，伴奏响起。
“也许我一直害怕有答案/也许爱情仅在风里打转……”
“有一束光/那瞬间/是什么痛得刺眼/你的视线/是谅解/为什么舍不得熄灭……”
歌声中迸发出与众不同的力量。
李谨言静静听着，好像感受到了她坚定的心情。
“那是泪光/那力量/我不想再去抵挡……”
此时此刻，她唱着歌，却忘了自己站上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她只想好好享受这一刻。
一首歌很快结束，随后便是李谨言演唱的原创作品《不会》。
是首情歌，融入了爵士乐的元素，仿佛让人置身于黑夜，男生送心爱的女生一朵玫瑰，玫瑰花上还带着露水和香味，可那是朵带刺的玫瑰，一不小心扎破了男生的手。
“你说你不会/不会接受我的玫瑰/我说无所谓/也不会/不会让你看见我的泪水……”
花夏忍不住扬起嘴角。
不愧是李谨言。
“一地的破碎/看着你离去的我/怎么又会爱上谁……”
最后一个音落下，观众的掌声纷纷响起。
灯光一亮，主持人拿着台本走了出来。“两位歌手的演唱完毕，请大家拿起手中的投票器，开始投票。”
观众们纷纷按下投票器的按钮。
“投票结束。”立刻有人上台交给主持人一个信封，“现在我手上的是两位的票数，先宣布谁的呢？”
主持人打开信封，顿了顿，“花夏，二百三十五票，李谨言——”他的尾音拖得很长，“同样是二百三十五票。恭喜二位，打成平手，进入下一轮！”
一片欢呼声。花夏松了口气，同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平手？
她觉得李谨言的歌比她好来着。
最后排名出来，花夏和李谨言并列第一。
“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韩平坐在办公室里，慢悠悠地喝着茶，“拿了第一名有什么可奇怪的。”
“可是我觉得李谨言唱得比我好。”
韩平看着她，笑了起来。
花夏奇怪：“老师你笑什么？”
“李谨言上午来的时候，和你说的话一模一样。”韩平转了转杯盖，“他也觉得你比他好。”
花夏傻兮兮地笑了，“真的？哈哈，没有没有。”
“别谦虚了，你们两个都很好。还记不记得我让你参加节目时，你说了什么？现在觉得怎么样？”
花夏想起来，点了点头，“现在不一样了，我想……”
“停。这轨再录一遍。”
录音棚内，李谨言在玻璃窗后抬起头，摘下耳机，走到一旁打开一瓶矿泉水。
“刚才不小心走神了。”李谨言想起什么，开玩笑般说，“因为在唱作人里遇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对手。”
“哦？连你都这么说，该有多厉害？”
厉害到可以占据人的心。
“唔。”李谨言想了想，笑起来，“除了唱歌，别的方面也很有天赋。我到现在还没有一次赢过她。”
“是吗。那你更应该好好加油，争取下一次打败她。”
“当然，我可是很想拿第一名的。”
“我想继续唱歌。”花夏说。
韩平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的目光，“不错。”
“我到现在才发现，站在台上唱歌的感觉真的很好。如果可以，我想一辈子都这样。”
韩平失笑，“一辈子很长，你确定？”
“我确定。”
看着花夏明亮的眼睛，韩平点了点头，“下期你打算唱什么？最近网上有不少议论你的话，关于选歌方面。”
“什么？”
原来，周五晚上节目播出后，花夏虽然一如既往地收获了很多好评，却也有些人对此不满。
《唱作人》节目官微的评论下，有路人如是说：这节目是叫唱作人而不是歌手吧？别的歌手都唱过自己的原创歌曲，只有花夏没有。
路人乙：她是不是不会写歌？粉丝勿喷。
路人丙：不会写歌还来上什么唱作人，去隔壁啊。
然而，类似的声音零零碎碎，很快淹没在大家对《逆光》的好评中。
花夏走出教学楼的大门，手机铃响了，她接起。
“喂你好。”
“是花夏吗？”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地心娱乐的经纪人，你现在有时间吗？”
坐电梯上了二十层，花夏停下脚步，看了眼地心娱乐的招牌，推开门。
一进去就看见一个短发女子朝她招手，“花夏，这里。”
短发女子带着她走进办公室，“坐。喝点什么，咖啡还是果汁？”
“果汁，谢谢。”
短发女子倒了杯果汁放在桌子上，坐下，朝她笑了笑，“我叫徐文静，叫我文文姐就可以。我们公司地心娱乐，你听说过吗？”
“我知道，是一家很大的公司。”
“是的。刚刚进来你应该也看到了，我们地心主要做唱片发行和艺人经纪这块，旗下有不少知名歌手，一会儿可以带你去参观下。签约地心，我们能提供最优质的资源，金牌制作，而且可以保证一年至少两张专辑。”
花夏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徐文静继续游说：“我看了唱作人的前两期，你都表现得很不错，而且在网络上点击率也很高，可以看出你很有潜力，如果你能加入我们，对双方都有好处。”
花夏笑了笑，“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经纪公司，也完全不懂这方面。”
徐文静见她这么坦诚，笑道：“老实说，我来之前查过你的资料，却没有什么信息。你还在读大一是吧？这个年纪多出来历练总是好的。这样吧，我给你半年的试用期，半年之内，如果你对地心有任何不满意，可以随时解约。”
放眼望去，圈内没有一家公司敢开出这样的条件。
徐文静自信地看着花夏，“怎么样？或者要不要先看看合同？”
花夏没有说话。地心是一家大公司，而徐文静开除的条件确实丰厚，更何况是她主动联系自己的，可是……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她的心中夹杂着三分期许，一分忐忑。良久，才开口：“签合同吧。”
签合同吧。或许是幸运，或许是不幸，大不了输一次，总有机会可以重来。
徐文静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爽快，立马从桌上拿出合同递给她，“这是合同，一式两份。”
花夏仔仔细细地看着合同，确认无误后“唰唰”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徐文静拿过来，签完字名字后，收起合同。她站起来，伸出手，“恭喜你正式踏入娱乐圈，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花夏也伸出手，学着徐文静的口吻，很大人地说。
第 23 章
气温骤降，校园里的叶子都掉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枝丫上只剩下几片残留的树叶。
冬天来了。
花夏觉得有点冷，套上厚外套，走进教室。今天上的是英语课。
她找了个座位坐下。简一看见她，笑道：“我觉得好几天没看见你了。”
“上星期才见过。”花夏笑笑。
“中午一起吃饭吧。”
“好。乔子宁呢。”
“她生病了，在家休息。”他反问，“李谨言呢？”
花夏有些不自然地说：“不知道啊。”
“你们和好了没？”
“在背后偷偷说什么坏话呢。”
简一回头，看见李谨言走到他前排坐下，笑道：“说你长胖了。”
李谨言没有理他，打开包，拿出笔记本和笔。花夏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
老师走了进来。
“ok。开始上课，这学期快要结束了……”
简一拍了拍前面李谨言的肩膀，“你们期末考试是什么时候？”
“下下周。”李谨言回答。
简一转头，“花夏你们……”
“他们也是下下周。”
简一诧异，“你怎么知道？”
李谨言扬了杨下巴，“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关于你的事，我都知道。
花夏闻言，垂下眼，心里酸酸涩涩的，没有任何一个词能形容这种感觉。
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人生中多了很多种感觉，之前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