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溪,你知道你最近长胖了么?”
那抬着的手,在听到男人这句话时,静悄悄收回来。
不吃就不吃嘛,干嘛这么说她啊!
张口,想把这夹起的丸子放入自己口中,但目光很是纠结。
最后,一溜烟的功夫,还是败给了丸子,一口吞下。^
不去看那越发鄙夷的眸光,她没底气的嚼了几口就咽下去,才慢悠悠放下筷子。
“你都……不饿么?”
他应该,也没吃吧。
“回去我就能吃饱了。”
“恩,老公,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她还没做过摩天轮呢,至少没和男人去过,尤其是夜晚,一定很浪漫!
“回家,会更浪漫。”
江晚溪:“……”
“我不,我就要去坐摩天轮!”
作为妻子的她,一个小小的愿望,丈夫都不能答应么?
见他不说话,她继续加深火候——
“不给坐不回家!”
如愿以偿的小女人坐上了摩天轮,夜里的黑暗之中,那亮着五颜六色的灯光格外温馨。
看着窗外的夜景,摩天轮缓缓一点点升高。
只是身旁的丈夫,淡漠的神色,似乎并没有在意窗外的美景。
灵光一闪。
撅起嘴,就朝男人的方向送去。
主动送上香吻一枚,老公你就收下来自老婆满满的爱吧。
接下来这几天,江晚溪慢慢适应了工作,杨主管好像也没刻意再刁难她。
等到休息的那天,她便回了趟家。
按了门铃,意外的没有人来开门。
江晚溪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就闻到了熟悉的汤香味。
放下包,走进了厨房,就看到了——
晕倒在一侧的母亲!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她来不及多想,就立刻打了急救电话。
医院里,母亲已经从抢救室里出来,转到病房之中。
而江晚溪站在病房外,脸色很难看。
“确诊了?”
虽然不相信,几乎一个下午,她都无法接受母亲得了肺癌,中期,有向晚期转变的迹象。
“嗯,医院查过她的病例,她半年前来过医院检查过。”
所以,那时候妈妈就知道自己患了癌症么?
可是,她这个做女儿的,却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要手术吗?”
“早中期可以手术。”
“会有风险么?”
她看着男人的眼睛,问得急切,她怕,怕有一点意外,就会失去唯一的亲人。
严沉言怎么会不知道女人的担心,只要有手术,都会有危险。
“还可以选择化疗或放射治疗。”
作为病人家属,大多都愿意选择化疗,只是要想治愈癌,很难。
江晚溪垂下头,不再说话了。
“回去吧,今晚我在。”
身边,传来他的声音。
他今晚会在医院,作为医生,作为女婿,作为她的丈夫。
她只是微微摇头,不为所动。
却是觉得有些累,头靠在他肩膀上,没有丝毫困意,只是纯属觉得,好累。
胸口像是闷着,想发泄什么,但又觉得很可笑。
“老公你知道么,我真的很蠢,连自己妈妈生了这么严重的病,都不知道。还总嫌弃她,很烦。”
现在想想,从结婚以来,母亲一直说让她好好做一位妻子,照顾好丈夫,这样才会幸福,她才放心。
江晚溪一直以为,是母亲偏袒女婿不爱她这个女儿。
可不是的,李珍是怕,自己哪天不在了,女儿一个人,会被欺负。
要是女婿在,而女儿对女婿好,那以后女婿也会对女儿很好的。
江晚溪苦涩一笑,是她没有照顾好母亲,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尽孝。眼泪,从那红透的眼圈中落下,滴在他的手背之上。
严沉言只是凝着女人几分苍白的唇角,像是干涸已久的沙漠,他轻柔吻上那落下的眼泪,是苦的。
她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男人的轻吻,像是对方就是一只枯叶蝶。
他怕稍微用力,她就会失去自己的保护色,变成透明,直至消失。
“她会没事的,相信我。”
相信他,就足够了。
夜里的走廊之上,微弱的灯光之间,除去值班的护士,就剩下她和他静静坐在长椅之上,安静无声。
“老公,你当初为什么想做医生?”
都说嫁女儿最好不要嫁给医生,尤其是动手术刀的男人,最好不要嫁。
严沉言沉默,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而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看穿她。
“带你去看个人。”
牵着她的手,在女人的迷茫之中,带着她去到了隔离病房。
江晚溪借着淡淡的走廊灯光,看到了玻璃窗里,那沉睡的男孩。
“他……”
“他就是上次车祸幸存下来的孩子。”
那场车祸,江晚溪不会忘的。就是他么,那个母亲是艾滋病患者的孩子?
“我救活了他,却没能救活他的母亲。”男人说着,那言语中的凉薄,是透着微微的低哑。
江晚溪侧过头,看着严医生毫无瑕疵的侧脸,静静看着,不说话,听他把话,说给她听。
“他的母亲,在怀孕期间就患上了艾滋。”
女人目光一怔,木讷看向那隔离病房里,睡得安稳的孩子。
所以,这个可怜的孩子,从小也染有艾滋么。
“所以有时候我在想,救他是对还是错。”
救活了一条小生命,却从此继续让这生命活在痛苦和被排斥之中。
就像,当初的严沉言一样。
不被人接受,自己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存在。
“不,你没有错。你是医生,救人是你的职责。”
江晚溪扬起宛若初春般的笑靥,一字字告诉身边这个男人——
“人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可上天会眷顾每一个有心跳的人,阳光是存在的。我相信这个孩子,也会在痛苦中找到快乐的。”
第1076章 潘多拉的秘密
第二天,江晚溪就向公司请了假。
李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严沉言给她做了一些意识检查,情况很稳定。
江晚溪知道,这个时候的她,要很有自信,要随时保持笑容。
“妈,我们就听严医生的,接受化疗。”
“傻丫头,癌症是治愈不了的……
“可……”江晚溪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打断了,李珍说着饿了,让她去买点营养餐来。
支走了女儿后,严沉言将手中的病历本合上,看着有话要和他说的病人。
“妈,有话就直说吧。”
“我……不想住院,有没有药可以抑制一些,让我回家休养吧。你的话,晚溪会听的。”
他是医生,又是女儿的丈夫,一句话,胜过她的千万句。
“化疗只是偶尔住院观察,妈你不用担心。”
李珍听这话,就明白女婿的意思了。可……
“我都老了,不想折腾了。”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李珍却不这样。
男人噙着淡笑,却是说出来的话,坚定如许。抬眸对上李珍的眼睛,每一个字,落在李珍心间,都闪过一抹苦涩与凉薄——
“我舍不得,看到她哭。”
那个小女人的,一丝一毫难过,眼泪,都是他最后的底线。
失去了母亲的她,会悲伤,会拒绝他。
而他,会因此而发疯的。
江晚溪很好奇,不过才一顿午饭的时间,母亲竟然改变了自己原先的态度,愿意接受治疗。
看着接下里的几天,母亲很配合严医生的话去治疗,江晚溪就放心了。
果然,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怕。
在母亲治疗的过程中,她去了一趟隔离病房。
里面的小家伙正在看着书,她敲了敲隔离玻璃,男孩抬头看到了站在窗子外的大姐姐。
下了病床,慢慢朝那玻璃走近几步。
但男孩似乎有些怯弱,走出三步,就停下了脚步。
即便是隔着隔离玻璃,他还是不敢,朝陌生人多走近一步。
他们,都怕他。
看出了那孩子瞳孔中的拒绝与黯淡江晚溪拿出纸和笔,写了几个字,抬起来给里面的人儿看到。
她和他打了招呼,可对方只是冷漠的看着她,不为所动。
蹙眉想了想,又写下一句话——
“我是潘多拉,你可以向我许愿望。”
可那孩子,脸上出现了一抹迷茫,外面的这个大姐姐,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