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粉落在两人的身上,几粒还调皮的点缀在林安的睫毛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就像是芜丝草一样缠住了塞德里克的心,痒痒的,好像是蒲绒绒在蹭着他的心。
“跟我来!”
他的情绪已经到了极点,在先前少量的酒精和周围学生的亲吻下,心里就好像有一只狮子在冲撞。
林安的手被握的前所未有的紧——他很少这样不管不顾的拉着别人,甚至让她害怕自己的骨头会不会被握断。
真是,害人的酒精,她头疼的叹了口气。
身体却诚实的奔跑,即使穿着高跟鞋也努力的跟着他。
可是,即使这样的冲动之下,他还是用宽厚高大的身体为她开了一条路。
林安在女孩子里算高的了,穿上高跟鞋后,已经有了足足五点八英尺。只有在塞德里克是背后,她才能感觉到绝对的安全感。
真是拿他没办法。
塞德里克抛弃了平时绝对的温柔和体贴,真正的像个大男孩一样,拽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奔跑。
血是滚热的,礼堂外的冰雪是极凉的。
不知道为什么,林安觉得自己身体里那几杯黄油啤酒也开始发挥作用,烧的她的心像一个大火球,浑身异样的温暖。
好像一些疯狂的情绪开始滋生,但她在奔跑着,根本不想把他们压下去。
缎面的高跟鞋无法阻碍冰冷,反而还有些碍事。林安一不做二不休的把它们脱掉,提在手上继续飞奔。
塞德里克偶尔回过头来看她,俊脸被寒冷空气冻的通红——鼻子滑稽的像是圣诞老人的驯鹿,汗水蒸腾起来,被英格兰的冷空气变成笼罩在他脸侧的雾气。
雪被踩实,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灯火通明的礼堂和古怪姐妹的新乐曲被他们远远的抛在脑后。渐渐地,只有两人的喘息声和雪声,响彻在安静的天地之间。
“小安——”
他停住了,大手失去了温度,冰凉的贴在她的脸侧,捧着那个小小的脑袋。
雪白小脸上泛出的酡红色,将冷艳的眉眼染出羞涩和娇俏。她的脸色好像有期待,微张着被染成艳红色的嘴巴,呢喃道:“塞德...”
塞德里克的脸渐渐放大,浅褐色的睫毛颤动着,像羽毛擦过心口。
“我爱你。”
他说。
他的气息是酒类奇特的微醺,混合着薄荷的清香。
林安比跳舞时矮了一小截,但她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
额头抵着额头,接触的地方燃起酥麻——
“我也一直爱着你,塞德里克。”
他的身子颤了一下,手眷恋的摩擦着林安的脸颊,一遍又一遍。
亲吻本是水到渠成的,即将发生的事。
可是脚尖传来的刺痛,使林安疼的一个踉跄,跌在了塞德里克及时贴上来的怀里——他们同时看向了冻得泛起红色的赤足。
“对不起——”林安下意识的道歉,又自责的咬住了下唇。
塞德里克没有搭话。
他把林安打横抱起,放在一旁没有落雪的花坛上。
“怎么不和我说呢?”塞德里克蹲下来,恢复温度的手抚上她的脚踝,又慢慢下移,握住那冰冷的,沾满雪的脚。
“一开始完全没有感觉的,”林安托着脑袋,低头看着自己贴心的男友说,“我不想毁掉我们第一次这么美好的约会。”
美好的像一个梦一样,她怎么忍心打断呢。
他用魔杖生起一小堆火,先烤干了自己的手,然后继续用它握住林安的脚:“我们还会有无数次这样的约会,小安。”
她湿漉漉的脚就这么踩在他的礼服长袍上,而他完全不在乎一样的,甚至还动了动,让她搭的更舒适。
多么完美的居家好男人啊——林安想,就像篝火一样温暖。
雪还在下,小小的,像糖霜一样落在大地上。
塞德里克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蹲在林安面前,缓缓将它打开。
“告诉我这不是求婚,塞德里克。”林安看着天鹅绒包裹下那闪烁的小点,装出一副板脸的模样。
塞德里克轻松的笑出了声,右手拉出那一条闪烁的链子——
一条蓝宝石项链。
小巧的蓝宝石被黄金包裹着,吊在同样质地的金链子上,闪的可以照亮整片夜空。
他很满意的看着林安用双手盖住了脸,惊喜的声音即使这样也丝毫掩不住:“梅林!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个,塞德,天哪......”
项链被塞德里克捧在手里,他笑着说:“这是我妈妈的,你知道我们全家都很喜欢你...”他脸上染上害羞的神色:
“所以你刚接受我的邀请,我就写信给爸爸妈妈写了信。
“他们和我一样开心,特别是妈妈。你知道的,她几乎把你当成了第二个孩子。”
这一瞬间,林安的心脏跳得快要蹦出来一样,她无比的期待塞德里克接下来会说的话。
“所以妈妈把自己最喜欢的项链寄给了我,这是她和爸爸周年纪念日上收到的礼物,她让我在舞会当天给你戴上。”
等塞德里克举着项链站起来的时候,林安感觉,自己剧烈的的心跳,已经响的可以被他听清了。
金属冰凉的触感,落在了她的锁骨和颈间。
它像水一样的滑落下去一点点,又被塞德里克拉回去,郑重其事的扣上。
林安的手带着欣喜的微颤,摸上了这个小小的装饰物。
“你看妈妈多了解你,她就好像是早料到了你会穿蓝色的衣服,而且不会戴项链。”塞德里克坐到她身边说。
那蓝宝石的深,就像是拉文克劳的代表色,又像是幽深的海底的天幕。
可是林安心头的难过却阴云不散,缠绕着她不松开。
“如果我们分手了怎么办?”她的黑眼睛泛上雾气,几乎不敢直视他:“我害怕,塞德里克,我害怕。”
“嘿!听我说!”塞德里克又蹲回她面前,伸手擦去她的眼泪:“不会的,相信我。”
“只要我还在一天,只要我还是塞德里克.迪戈里,我都会是你的男朋友——或者是丈夫。”
他捧起林安的手亲吻,鼻息温热。身体力行的去安抚他的胆小鬼。
林安还是紧紧握着蓝宝石的项链,在塞德里克和迪戈里一家的爱里汲取着力量。
午夜的钟声从远处响起,塞德里克背朝她蹲下,林安自然的环住他的脖子,提着高跟鞋坐上“迪戈里特快”。
在钟声中,他们继续踏着雪,紧紧贴着对方,回到了温暖的城堡。
林安在他的背上睡着了,塞德里克就耐心的,继续送她走上拉文克劳的塔楼。
路很长,拉文克劳的学生从他们身边走过,有些会微笑,有些则窃窃私语。
塞德里克不做理会,他只想这条路再长一些,或者说,越长越好。
这是他第一次像一个拉文克劳一样,直直的走向塔楼,就好像是走进月光一样。
绵长的呼吸声,长发微痒的轻抚,水仙花盛开的气味。
“塞德......”耳边传来她蜂蜜一样又黏又甜的耳语。
“嗯?”
“是到了吗?我睡着了....”林安揉揉眼睛:“你把我送到休息室门口了?”
塞德里克轻轻放下林安,扶正了她的身子,又蹲下来帮她穿好鞋子:“我该回去了小安,从塔楼到地下可没有什么近道。”
“我看着你走。”林安站定在鹰门环的面前,搂了一下塞德里克作为告别,“晚安”
“晚安。”他走下几节台阶,冲林安挥手。
月亮照在这对恋人身上,明亮而温柔。
直到塞德里克完全消失在拐角,林安才回头敲响了鹰首的青铜门环,接受每天的提问:
“我可以是瞎的,我可以是强大的,我可以是困难的,深刻的,复杂的,也同时是温柔的——我是什么。
(I can be blind, I can be powerful, I can be difficult, deep, complicated, and tender at the same time. What am I)”
林安沉默了片刻,清晰地回答:“爱情。”
门在一声嘎吱后,自己打开了。
林安最后看了看塞德里克消失的拐角,侧身进入了拉文克劳的休息室。
作者有话要说:谜语的出处是外网上随便找的上的爱情谜语。
☆、第十二章,第二个项目。
盥洗室并不脏,至少林安相信,复方汤剂这种难闻到恐怖的魔药,可比人迹罕至的盥洗室闻起来脏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