绀野凪冷静地看着面前笑容灿烂的灰发少女，对方一双墨蓝色的眼睛被熟悉的眼镜遮挡,一看就知道是某个人的风格：“你是不是记错了什么,松本小姐。”
她的声音冷静而无波澜：“我并不记得自己救过你，请不要弄错救命对象。”
松本张了张口,她能感觉到少女对自己其实并未有任何恶意，却不明白为何对方用这种疏离而冷淡的口吻与她说话。她看着黑发少女自顾自地转身走进了拷问室,急忙跟着进去了。
“绀野大人，老师让我过来拷问室学习的。”她认真地说道，绀野凪冷淡地嗯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走到被手铐拷在墙壁上，低垂着头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的男人面前，对方的身上衣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脚尖才堪堪碰到地面，不得不用双手来支撑自己的身体。
他的脚下是一片已经干涸的褐红色血迹，身上也有多处已经结痂的伤口。松本咬了咬唇，她感觉这里让她很不舒服，特别是那些血迹，但是因为老师的要求，她不得不强忍着恶心感继续站在里面。
“还是没有说吗？”绀野凪对着旁边看守的人问道，对方立正鞠躬道，“抱歉，绀野大人，我们拷问了他三天两夜，但对方似乎意志过于坚定一句话都没说。”
“红叶姐怎么说？”
“尾崎干部得知您要来时命令我们留着他的性命。”
“这样啊。”绀野凪慢条斯理地戴上黑色的手套，“久作在哪里？”
“梦野大人已经被尾崎大人命令过来了。”正当他这么说时，门再次被打开了，抱着可爱的玩偶的男孩啪嗒啪嗒踩着小皮鞋扑在黑发少女的身上，“姐姐！”
“久作的训练完成了吗？”绀野凪摸了摸他的头微笑，梦野久作认真地点了点头，“久作有好好的完成训练的，银姐姐有好好的教久作，但是……久作还是……”
他难过地垂下头，绀野凪安抚地微笑着：“没关系的，久作已经很厉害了，等姐姐的任务完成后带久作去买小蛋糕好不好？”
“好！久作会努力帮姐姐的!”梦野久作握拳眨着双眼，露出了快乐的笑容。
站在后面的松本亚纪惊讶地睁大了眼，她完全没想到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少女居然还会用这这种温和的语气宠溺一个小孩子，黑发少女抱了抱男孩后又松开手，转头看着她。
被那双无任何感情波动的黑眸盯着，她再一次产生了不合时宜的好奇心。
“如果你受不了，就离开。”
少女平淡的话语响起，松本一时间没有理解对方的意思，什么无法忍受？她看见绀野凪的嘴角似乎显露出了一丝微笑：“嘛，既然如此，那就做好心理准备吧。”
她对着旁边的黑衣人招了招手，对方心领神会地一盆盐水泼了上去。男人缓慢地睁开了双眼，在看见娇小的少女面无表情看着他时瞳孔微微一缩。
“看来你似乎认识我”绀野凪将对方的反应尽收眼底，她挑了挑眉，男人很明显精神已经疲倦到极致了，却被强撑着不发一言，将头别过去。
“还不说吗？”
毫无疑问的没有任何回答，绀野凪收起视线，她对着梦野久作轻声道：“开始吧，久作。”
梦野久作点了点头，他抱着玩偶跑到男人面前，露出了可爱的笑容：“大叔，来一起玩吧。”
他的双眸中星星变为了幽暗的漩涡，宛若黑洞一般，绀野凪瞥了一眼旁边好奇看着他们的灰发少女，抬手打了个响指。
一阵轻微的眩晕感，松本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下一秒她震惊地瞪大了眼，她看见了男人此刻举着一把刀颤颤巍巍地向自己的手臂砍去，鲜血飞溅了出来。他痛苦地尖叫着，却并未有任何人搭理他。
下一秒他又不受控制地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腹部用刀猛地划开一道狰狞的口子，肠子和各种器官被他的手颤巍巍地挖了出来，松本亚纪猛地咬住了自己的唇，她艰难地忍耐住从胃部翻涌而上的恶心感和厌恶感，忍耐着看完对方一边痛苦地惨叫着一边手指不受控将那些从自己腹部挖出来的器官一点点地撕裂，又重新放入自己的口中。
……
再度一阵眩晕，松本捂着嘴，却发现前方什么都没有发生，紧紧闭着眼的男痛苦的惨叫着，而一旁的少女却不过是漫不经心地咬着巧克力棒，一手轻轻摸着男孩的发丝。
“还不说吗？”冷淡的声音再度响起。
绀野凪平静地看着勉强睁开眼，眼底一片死寂的男人张了张口，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说……我说……”
“这样就对嘛，别浪费我的时间，早这样不行吗。”她抬手打了个响指，男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瘫软地任由手铐拷着自己，靠在墙壁上。
“要是你说的是假情报的话，刚刚的一切可就不仅仅是发生在你身上了哦。”黑发少女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中暗藏着的恶意令人心悸，“根据资料，你的家人，孩子，曾经的女友，会发生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呢。”
她不再理会男人的哭求，拉着男孩转身往门口走去，临走前似乎无意间瞥了捂着腹部强忍恶心的灰发少女一眼，松本亚纪接受到对方视线，目光闪了闪还是跟了上去。
“拷问结束，拿着笔进去吧。”明明什么实际的行动都没有，她却仍旧脱下了手套放入兜内，在门口等候的拷问小组连忙鞠躬，“麻烦绀野大人了。”
“嗯。”她牵着梦野久作往前走着，松本亚纪摸不着刚刚那道目光究竟是什么意思，迟疑了一会还是跟了上去。
在迈过走廊的拐角后，眼看就要到楼梯了，她却依旧没有得到黑发少女的任何眼神，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说不定那真的是无意的一眼，并未有任何其他含义。
在踏入楼梯第一级时，少女悠然转身，一双黑眸盯着差点没收住脚步的灰发少女：“松本亚纪，异能力‘玩偶之舞’，是操控具现出的丝线类的能力，于两个月前加入港口黑手党，目前是情报部长五十岚苍的直系弟子。”
松本亚纪眨了眨眼，她不知道为什么少女要念一遍她的资料，直觉告诉她接下来才是重点，于是继续沉默着等待少女接下来的话语。
“既然你的教导者是五十岚君的话，难道没有被他叮嘱离我远一点吗？”果不其然，下一句话仅仅从表面上就堪称是恶意的话语，松本亚纪茫然地看着一只手牵着梦野久作的黑发少女，对方肩上的斗篷衬托地少女的下颔精致而尖锐。
“没有啊，老师说如果有不会的可以来请教绀野大人。”
“五十岚君是这么和你说的？”绀野凪轻笑了一声，眸中依旧是风平浪静的冷寂，“不怕好不容易得到的弟子被我杀了吗？”
“绀野大人会杀了我吗？”
绀野凪轻哼一声扭头：“如果不触犯港口黑手党的规定，他的弟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诶？我还以为老师和绀野大人是好朋友呢……”松本小声道，绀野凪的目光投向她，像是一把尖锐的刀，“你是在开什么世纪的冷笑话吗？”
“因为……老师说如果他不在有问题就来找绀野大人，说绀野大人一定会帮我的……”松本亚纪观察着少女的脸色，却并未看到有任何的表情波动，“绀野大人……您和老师……”
“好奇心太重，可是会被人杀掉的。”绀野凪平静地说道，她俯下身对着梦野久作低声说了几句，松本看见男孩鼓了鼓脸还是离开了，少女再度直起身，“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吗，别去探究和自己无关的事。”
“诶，没有啦，老师似乎还很鼓励我的好奇心？”灰发少女歪了歪头，绀野凪注视着她的动作，还有眼中纯然的疑惑，她眯了眯眼，“是吗，那么，你也看到了，我的拷问过程。”
她往前走了一步，身体微微前倾给人一种浓烈的压迫感：“我看见了，你既然无法适应，以后就别来了。
松本亚纪瞪圆了眼：“绀野大人，老师的命令我会好好完成的，我知道老师是想让我克服心理障碍，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会忍住的。”
“下一次？”绀野凪直起身，眼神又恢复了刚刚的无波无澜，“你以为我很悠闲吗，没事干去拷问室给你观摩？”
她双手环抱气势十足地打量着少女的全身，而后似笑非笑地扬了扬眉：“五十岚君倒是给了你不少好东西啊，松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