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露出一个苦笑:“有,太子长琴魂魄双分,一个现在在乌蒙灵谷,一个在人世间渡魂存活。前者不沾因果,后者做的多是善事,可有时还是沾染因果。”
“不过,总体上因果还是在抵消的。祝融大神说了,如果现在双魂合一,修为虽不会恢复,但天道也有好生之德,不会直接降下天罚了,可以日后慢慢弥补曾经的过失。”姜维轻声道:“神界为此讨论过好几次,始终没决定如何处置。”
飞蓬点了点头:“你回去之后告诉他们,不要着急,就让长琴留在人间好了。只需要布置一个隐秘阵法,待日后收回魂魄炼化为一体,不被各界发现即可。”
“这样,长琴可成为我神界一道暗棋。”飞蓬压低了声音:“除此之外,本将再修书几封。伯约,你去几个小世界,将信笺交给隐居的玉衡军活动名额之人。”
说着,他带着姜维回到了在鬼界的府邸,将信写了出来。
收信之人当年皆是入玉衡军历练,时限到了之后自动退伍。但飞蓬对他们多有指点,玉衡军也不吝啬于培养,令他们大开眼界、视野开阔,是以欠了恩情。
如今神界危难之际,留下一二后手理所当然,飞蓬却始终以自愿为第一前提,并不打算强求:“伯约,你的任务只是送信。至于他们愿不愿意,你无需过问。”若心念故乡不愿冒险去魔界,也是人之常情,不必留难。
“是,弟子明白。”姜维拜师有多年,对飞蓬的性格也算知之甚深,自是不会多言。
等姜维走后,后土和嬴政联袂来访。
“飞蓬!”后土刚进门,就笑声盎然:“最近妖界可是很惨啊。”
飞蓬并不意外:“哦?那几位算计了我的妖族元老,现今如何了?”
后土叹道:“那几个元老被魔尊当场驱散身上气运,妖族运势至此一落千丈。己身因果线也被灭了不少,与之师徒血亲者只要关系亲近,魔尊一个没留。”
嬴政慢悠悠道:“偏偏他们自己除了受伤,全无大碍。唔,直到天帝亲自出手。”
“软刀子割肉,疼得要死要活。”飞蓬的蓝瞳之中,闪现几分笑意:“重楼这招够绝的嘛,倒是给我出了一口恶气。对了,我师父怎么出手的?”
后土深深看了飞蓬一眼:“陛下如何先不说,倒是暗魔将青竹,此女真不愧是魔尊的得力臂助,简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以天材地宝为代价,向妖魔两界发了悬赏,轻而易举就让那几个族群旁的天级九重集体陨落。”
“你还少说了一句。”嬴政嗤笑一声:“前不久,确定那些天级九重陨落之后,魔尊授意暗魔将赐下资源,给了几个曾被压迫、与之有血海深仇,偏偏实力差了一些的小妖族。”
他看向飞蓬,似笑非笑道:“结果,那几个小妖族立即就反击了。高位妖族往往是尽出美人,可妖族残酷不比魔界差多少。那几个顶着元老名头,修为却是被天帝全废,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人沦落,看似没沦为奴族,实质上已并无差别。”
“是呀!如今离他们向你动手,不过是短短百余年。”后土也跟着叹道:“这几个元老族群,已沦落到连幻瞑界都不如的地步了。梦貘族虽最强不过地级,但好歹有自己的领地,也不乏自保能力。”
飞蓬的脸色一点点变了,可还是维持在平静上。他下意识低头去看酒觞,里头的酒不如重楼酿的。
如果是为了自己,重楼布下这么毒辣的局,似乎也不为过?他和自己的性子终究不同,看见挚友命悬一线,自己顶多是斩了罪魁祸首,而重楼的报复心却是很重的。更遑论,妖界此番还对他调虎离山了。
心中为重楼开脱着,飞蓬的眉头还是悄然凝起,没了和后土、嬴政寒暄的心情。双方小酌几杯后,飞蓬便以休息为由闭门谢客了。
躺在床上,飞蓬下意识去比较之前神魂状态时,所睡的床褥。他隐约能感觉的到,那是重楼的空间。也依稀能记得,重楼是用什么办法,这么快弥补了自己丢失的本源之力。
蓝眸怔怔看了好一会儿床顶,飞蓬忽然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摇头。
就算有朝一日,自己真败在重楼手里,没死成的话,也就是个用刑逼问情报的下场,断不会再有其他。只因重楼那等性情之人,断然做不出折辱对手的行为,自己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他蓦地就起了醉饮千觞的兴致,直起身子靠在床上,立即取出自己珍藏的美酒。
“只可惜现在就我一个,但你酿的酒还是很多的…”自饮自酌的飞蓬眉间一派松缓笑意,面庞渐渐染上红晕。
直至最后彻底醉倒,飞蓬舒舒服服睡了过去。当然,他也没忘记先趁兴算一卦,确定人间大劫的时间,免得自己睡过了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随着日升月落,妖界之内,已是战火纷飞。
以妖界对他施以暗算为名,重楼命血覆战队再次荡平了妖界。帝俊被伏羲教训过一次,想想飞蓬的事情就觉得尴尬,面对重楼这半个苦主,也不好意思出手。
妖君瑾宸知晓飞蓬的遭遇,再瞧着血覆战队快准狠打击自己多年积攒的嫡系,也难免对那四位长辈起了怨言。只是终究同气连枝,他遂亲自前往魔界求情。
对此,重楼以闭关为名避而不见,瑾宸吃了个闭门羹,又因实力不足不敢直接和魔界翻脸,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势力,被打压的七零八落。
不过,他的损失比之那四个元老族群,还是小多了的。魔尊开始留他们的性命,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更痛苦,如今折磨已到了极限,痛苦无法再增加,暗魔将青竹自然就不会再留着他们,免得碍自家尊上的眼睛。
于是,短短一两个月,那几个元老族群被直接灭族,只剩下躲在帝俊处那几位元老苟延残喘。
压抑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凤主将门轻轻扣上,来到了主殿:“陛下。”
“嗯。”帝俊脸色苍白,正端坐着饮茶:“你是不是也觉得,本皇心太狠了?”
凤主苦笑了一下:“不,神将和神子是两个概念,他们几个能留下性命,只是被废了修为,已是您在天帝面前求情的结果了。”
如果飞蓬只是神将,自家妖皇还能和天帝谈谈条件,要对付只有魔尊。但在人家父子吵架的时候,你趁人之危暗算对方唯一的神子……
“哪一位三皇或先天生灵遇上此事,都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凤主苦笑更深:“早知如此,或许让他们早点陨落,反而更好一些。至少,不用眼睁睁看着族人尽数陨落。”
听见此言,帝俊忍不住长叹一声:“重楼那小子,委实是狠辣心肠。以前在混沌,本皇倒是没瞧出来。”
“因为神将入了轮回,魔尊没有限制了吧。”凤主哀叹一声:“他现在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
帝俊“噗”一声笑了出来:“不过也无所谓了,重楼再是城府深沉、心狠手辣,行事也是一等一的公正。妖族野性难驯、自相残杀,可对于妖魔两族,他始终平等相待。在他治下,妖界整体实力始终是增加的。若非你们几个和小凤凰都始终不死心,就连本皇都懒得再捣鼓什么了。”
凤主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了,天妖皇传来讯息求助。”
“怎么了?”帝俊蹙了蹙眉头,天妖皇是他在混沌修炼秘法的产物,念在作为自己分魂却有不同意识,他也任由对方来去自如,但似乎有好一阵子没看见他回来了。
凤主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他在人间横行霸道、兴风作浪,无人能将之制服。人间各方门派,不得不派人求助女娲后人。此女指点蜀山弟子找到新仙界一战坠落人间的照胆神剑,牺牲性命斩杀了天妖皇肉身,镇压在了锁妖塔的最底层。”
帝俊缓缓扶住额头,几乎觉得头痛欲裂:“我妖族高层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就非要和重楼、飞蓬杠上是不是?他们几个就罢了,天妖居然被一群人族给杀了?!本皇的脸都让他丢尽了,还求助?不救,让他死锁妖塔里得了!”
凤主一点儿都不意外,实际上他得知此事时,也恨不得捂脸。堂堂妖皇分魂,竟被人间门派给镇压了,这传出去丢死妖了。
“是,属下遵命。”凤主又道:“只是最近这一代女娲后人紫萱,似乎也不是简单人物。自上次人间因灵脉大劫而毁,天道就不许各族派人下界,哪怕飞升的人也不能再回来。不少门派因此断绝了传承,就连女娲后人也一代不如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