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摇头:“目前没有,须去了才知道。”
丑姑道:“近日妖域有大事发生,你们赶上热闹了。”
“哦?什么大事?”方泉好奇询问。
丑姑不答,却道:“你们可知帝流浆?”
梁安点点头:“庚申夜月华,有帝流浆,其形如万道金丝,纍纍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鸟兽虫鱼食之,能显神通。”
丑姑笑道:“不错,帝流浆乃月之精萃,妖族食之,一夜修炼相当于汲取月华数百年。再过半月,便是庚申之夜,到时银月岭、驭兽宗齐聚黑石山,你说热不热闹?”
梁安闻言,忽想起什么,惊讶道:“庚申夜?黑石山?前辈说的大事,莫非是六十年一度的云顶大会?”
“正是。”丑姑夸赞道:“你平日没少修习功课,不错,不错。”
梁安向方泉使了个得意眼色,问道:“想知道什么是云顶大会么?”
方泉瞧他沾沾自喜的模样,很想说不,但是不敢,勉为其难道:“少爷,什么是云顶大会?”
梁安咳嗽两声,淡淡道:“我先问你,大荒七域,为何只有妖域有帝流浆?莫非七域顶上之月,有甚不同?”
“是啊,这是为什么?”方泉想到此处,也觉得奇怪。
“因为黑石山!”梁安喝一口茶,味道极糙,顿时不想再喝了,“帝流浆乃月之精萃,不单草木虫鱼争夺,连天地间的五行之气也会争夺,其它六域,不等帝流浆落下,便被五行之气消解吸收。而妖域黑石山,实乃元磁神山,可斩阴阳、避五行,帝流浆落下,有元磁守护,才不被五行之气吸走。”
“原来如此。”方泉点点头,心想淮王看起来野性未泯,懂得却还不少。
“再说云顶大会……”梁安接着道:“那黑石山连绵起伏,东面共有十八脊、十九坡,云顶是其最高峰。每到庚申夜,银月岭八大妖尊、驭兽宗四首座,便会聚集云顶,商议如何瓜分黑石山十九坡……”
“为何要瓜分山坡?”方泉疑惑。
梁安怔了怔,笑骂:“蠢货!帝流浆落在山坡上,瓜分山坡便是瓜分帝流浆!”
“哦……”方泉脸色一红,“这便是云顶大会么?”
“是,银月岭和驭兽宗的仇恨绵延三纪,也就庚申之夜,双方才会放下仇恨,理性议事。”梁安说罢,问丑姑道:“不知晚辈说的可有错漏?”
“说的不错,我来补充一二,”丑姑笑了笑,道:“云顶大会,双方以武力争夺东十九坡,并非放下了仇恨,这是其一;其二,云顶大会争夺的是下一次庚申之夜的领地;其三,往次是银月岭八大妖尊、驭兽宗四首座参会,今次多了一人,便是银月岭新晋妖尊,项苍。”
“云霄妖尊项苍?”
“是……”丑姑语气忽然有些飘忽,过了半晌,放下茶杯,催促道:“走吧,我须在庚申夜前抵达黑石山,时间不多了。”
三人上了马车,重新启程,一路穿过灰峭山,越过未明谷,于次日午时抵达白水要塞。
白水要塞有四个栈馆,分别通往妖、蛮、海、人四域。妖域栈馆原本两天后开启,梁安有特行令,命栈馆为他三人单独开道,即刻传送。
栈馆领命,费了一番周折,将他三人传送至妖域霍山。霍山夹于银月岭和驭兽宗之间,离黑石山不过七日路程,三人抵达后,各有心思。
方泉不想自己一不留神来到妖域;梁安更是感慨,被困淮城十余年,一朝出来,便已跨越千山万水;丑姑心中暗喜,提前传送,至少省了她两日时间。
三人从栈馆出来,方泉见霍山城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惊讶道:“这妖域风土人情,怎地和人域没甚两样?”
丑姑笑道:“你还当是远古时期呢?现在都太和纪了,所谓妖族,不过是半人或半妖,极少有纯血妖族了。”
“半人?半妖?这有区别么?”方泉不懂。
丑姑正待细说,却见梁安取出罗盘,单手捏印,轻喝一声“疾”,那盘面刻针便转了起来。丑姑见罢,奇道:“三元乾坤盘?罗经寻龙术?你们是来寻找灵脉的?”
梁安不想一个照面就被丑姑看穿,心下颇为窘迫,点头道:“是,前辈。”
丑姑看向罗盘,又道:“正针指东,缝针指坎,中针指地元龙……”话到一半,忽想起什么,问梁安道:“你可知传薪人?”
梁安微怔,摇摇头。
丑姑沉吟半晌,忽笑道:“极东、正坎、地元龙,我知道这条灵脉位置。”
梁安和方泉对望一眼,各自惊喜,梁安道:“请前辈指点。”
丑姑压低声音道:“妖域极东有一个远古神庙,庙中有银月祭司最后传承。我毕生心愿,便是打开神庙,找到传承……”
梁安闻言,惊讶道:“失落两个纪的银月祭司传承?这,这可是大事啊!”
“何尝不是?”丑姑笑了笑,“极东、正坎、地元龙,你要找的灵脉,便在神庙之中。要想打开神庙,须取得银月号角,这号角在银月岭的乾元祭坛,闲杂人无法靠近,我也不行。”
“那怎么办?”梁安急问。
第66章 天师认脉
丑姑叹道:“我有办法打开神庙, 你我目的一致,就一起行动吧。”
梁安没多想,当即应承下来。
其时日已薄西,三人一路辗转, 多少有些疲惫。梁安打听客店所在, 稍稍走了一程,带着方泉和丑姑来到一家“同顺客店”。
三人进门, 立刻有小二过来迎接, 梁安道:“两间上房, 一东一西。”
“好叻, 两间上房, 一东一西……”小二唱了一喏。
方泉闻言, 嘀咕道:“为什么不要三间?”
梁安没好气道:“你当灵石是大风刮来的么?语冰前辈一间,你我一间。”
方泉心道不妙,却也不敢多言。
三人随意吃了一些, 丑姑抱琴去往东厢,梁安和方泉一起来到西厢。
“怎么,又不乐意了?”梁安见方泉一脸愁容。
“不, 不, 乐意,乐意……”
“乖乖, ”梁安拍拍他肩膀, 温柔笑道:“去叫小二打来热水,本少爷舟车劳顿, 几天没有沐浴了。”
方泉无奈,招呼小二,小二正忙, 他不敢耽搁,自己打水,一盆一盆将西厢房的木桶灌满。梁安见他忙上忙下,心中快活,笑道:“我家长工越来越勤劳了,回头有赏。”
方泉偷偷翻了一个白眼。
木桶水满,梁安除了衣衫跳入桶中,惬意道:“阿泉,揉肩。”
“是,少爷。”方泉麻木跑到梁安身后,按住他肩膀揉起来。
梁安双目微合,过一会儿,忽道:“我想岚公子了!国师说岚公子与我一路同行,暗中相助,你说是真是假?吹那短笛岚公子真能听到么?”
方泉巴不得他扔了短笛,急忙道:“肯定是假!我们三人单独传送至此,你说那岚公子怎么跟来?”
梁安不服气:“国师说岚公子缩地成寸、一步万里,说不定早就到了呢?”
方泉微怔:“他哪有那么大的神通?我不信。”
“国师的话还能有假?岚公子是凤凰,不是你这个小小山鸡可以揣测的……”
这番话实在伤人,方泉听着委屈,再加上近日诸事不顺心,鼻子一酸,落下泪来。梁安回头一看,忙道:“好了,好了,别哭,难看死了。”
方泉犹自落泪,梁安便站起身,安慰道:“别哭,别哭,我们一起沐浴,我帮你擦身,好不?”
……
次日一早,方泉醒来,发现厢房只有自己一人,心中疑惑:“少爷呢?”穿好衣衫,正待出门寻找,便见梁安手持长鞭推门回来。
“少爷,你一大早去哪儿了?”
梁安收起长鞭,回道:“练功去了,这鸩尾鞭法须借东来之气养成,所以要早起修炼。”
“养成?鞭法为何还要养成?”
“说来话长……我自小便在林老监督下练习鸩尾鞭法,少时不解其意,那日经国师提醒,才幡然醒悟……”梁安说时,嘴角忽然勾起一丝邪笑,“这鞭法,本质为帝术征服,以东来之气温养,方可使出真正奥义,不然,与寻常鞭法并无差别。”
“什么奥义这么神秘?”方泉好奇。
“你要试试么?”梁安嘿嘿一笑,方泉急忙摆头,梁安道:“别问那么多,快点洗漱,准备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