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心下一凛,“破虚符”专破须弥空间,乃杀人夺宝的无上利器,不想竟来自于曼珠沙华。
皇甫逸续道:“这秘密甚少人知道,然而秘密中的秘密,是皇甫氏天生操纵曼珠沙华的破虚之力……”
梁安面色微变:“所以呢?”
皇甫逸道:“这笼子有天柱禁、百会禁,储物空间无法开启。但有了曼珠沙华,我可以操纵破虚之力,轻易开启空间、取出宝物。”
梁安心中一动,立刻有了算计,表面却道:“这笼子尚有其它禁制,取出宝物也不能运转如意。”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笼子外面为何有这么多曼珠沙华?”
“你说为何?”梁安面无表情。
“我猜何其华知道皇甫氏的秘密,故意放水,希望我们取出宝物、奋力反抗。”
“他有病?”
“他被鬼魅附体,或许本性尚未泯灭,正想方设法与鬼魅争斗……”皇甫逸沉吟少倾,补充道:“这监狱无人看守,也是例证。”
梁安想了想,竟无法反驳,便道:“信口开河,胡编乱造!”
“信不信由你。”
梁安不动声色,忽道:“你若开启我的须弥戒,我便信了你。”
“开启须弥戒作甚?拿刀子杀我?”
“保证不杀你,还会让你……很快乐……”
“哦?”皇甫逸来了兴趣,“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皇甫逸笑了一笑:“蠢驴,你想暗算我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我皇甫逸勘破生死,无所畏惧,就如你所愿,看看你有什么花样!”
话毕,单手捏印,一股破虚之力冲击梁安须弥戒。梁安须弥戒破碎,掉落一地宝物,其中有一条黑色长鞭——正是禹木国师炼制的“黑羽鞭”。
梁安以迅雷之势捡起长鞭,振臂打一个空响,嘿嘿笑道:“泼皮,我说话算话,会让你很快乐,很快乐……”
皇甫逸面色惊讶:“你喜欢玩这个?”
梁安笑道:“是啊,很喜欢,想玩么?”
皇甫逸面色一沉:“要玩也是我玩别人,没人敢玩我。”
“那是因为你没尝过快乐的滋味……”梁安冷哼一声,扬起长鞭,狠狠抽向皇甫逸。皇甫逸大为光火,欲躲避,不料这长鞭有紫光护持,避无可避,便生生承受下来。
这一承受,不但不疼,反而有如万千轻羽撩拨,挑起他满身欲念又不得满足。皇甫逸一声悠长低吟,涨红了脸,呓语一般念道:“再来一鞭……”
这是鸩尾鞭法,亦是帝术征服,笼子里并未断禁王者之气,帝术畅行无阻。
梁安好整以暇,嘿嘿笑道:“快乐么?”
“快乐,快乐!”
梁安打一个空响,又道:“谁是蠢驴?”
“你是……不,我是蠢驴,再来一鞭,再来一鞭……”皇甫逸整个人迷乱起来。
梁安扬起长鞭,狠狠抽在皇甫逸背上。先前一鞭入皮,这一鞭刻骨,皇甫逸精神愉悦直冲云霄,全身竟泛起一层淡淡金光。
“啊……”皇甫逸忍不住长吟,“好兄弟,不要停,再来……”
梁安收手,冷冷望着皇甫逸:“你能开启储物空间?”
皇甫逸急忙点头。
梁安又问:“你有闲置须弥戒么?”
皇甫逸继续点头。
梁安道:“取一个闲置须弥戒,将我掉落的宝物与银月祭司传承道果一并收好,再抹去禁制,交还与我。”
皇甫逸神情迷乱,吃吃道:“那道果,是我的……”
“混账!”梁安扬鞭抽一个空响,“那道果是乔大学士与云霄妖尊之物,我有权夺回!”
皇甫逸略有挣扎,最终服从。他摸出一枚须弥戒,将掉落宝物一一收起,最后,取出一块魂玉怔怔发呆——这魂玉,正是银月祭司传承道果。
梁安打一个空响,催促道:“愣着作甚?快快收好道果。”
“是,是!”
皇甫逸迷乱之下,唯有服从。他将魂玉收入须弥戒,再抹去禁制,双手呈献梁安面前。
梁安拿起戒指戴好,松一口气,笑道:“泼皮,老子鞭辟入里,彻底征服你!”第三鞭扬起,“啪”地一声抽在皇甫逸背上。
当此时,异变横生。
皇甫逸挨打三鞭,未见迷失,整个人忽然绽放华光,不悲不喜,意外庄严。他双手合十,头顶华光聚合,形成一个巨大法相。法相逸出囚笼,神态样貌与皇甫逸一般无二,却多了一份肃穆之感。
梁安大骇,不知发生了什么。
法相伸出一指,点向梁安眉心,却不压下。梁安只觉一股恢弘气势压迫,周身禁锢,无法挪动分毫。
皇甫逸微微一笑,缓道:“六丁皮囊之真义,便在‘欲念’二字。我声色犬马、酒池肉林,正是为了炼成极欲之身。你这蠢驴,不知欲念乃大补之物,妄想挑拨欲念征服我,却阴差阳错,令我皮囊由丁入甲,形成金身法相……”
皇甫逸说到此处,哈哈大笑:“真是意外惊喜呢……”
梁安心下一沉,原以为稳操胜券,不想三鞭下来,非但没有征服皇甫逸,反而令他更为强大。
那法相点住梁安眉心,下压一分,一股铜臭侵入梁安紫府,皇甫逸道:“你有太虚灵宝护身,我伤不了你,但可以堕落你神魂,信不信?”
梁安感觉一股危机,终于慌张,开口骂道:“泼皮,有话好好说!”
皇甫逸道:“你抢走我的道果,咱们还能好好说话么?”
“胡扯!道果是乔大学士与云霄妖尊的,其上有地法天龙封印,你要也没用!”
皇甫逸略一沉吟,竟点了点头:“没错,道果有封印,确实没甚用处……”顿一顿,嘿嘿笑道:“那什么对我有用呢?”
梁安想了想,大声道:“欲念,欲念乃大补之物,一定对你有用!我可以鞭笞你,让你……嗯,让你快乐……”
第140章 孰是孰非
富川东南, 靠近颍国边界处,一人一马疾行一条荒芜驿道上。马上男子年约三旬,面色焦虑,神情疲惫, 显然有急事, 且已赶了不少路。
他内穿粗布短打,外着貂皮坎肩, 一身猎户打扮, 正是富川陇中的杜猎户。
杜猎户行色匆匆, 只为寻找女儿杜鹃。
三天前, 杜猎户与女儿赶赴霞山玉台, 登山不久, 便遇一缥缈仙人下凡而来。仙人赐福,玉台伤残病患皆治愈,杜猎户腿伤也立刻好转。
便在那时, 杜鹃怔怔喊了一句:“我要做天上飞仙……”
杜猎户并未在意,事后带着杜鹃下山,二人折返陇西途中, 杜鹃再次明志:“爹爹, 我要做天上飞仙。”杜猎户笑她:“别做清秋大梦了,回去学习女工, 嫁一个好人家才是正事。”
杜鹃不语, 杜猎户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二人继续赶路,途径一个集市时, 杜鹃忽道:“女儿迷途知远,此前有恶,此后只望拜入仙门, 向善修行。”话毕,盈盈一拜,乘杜猎户错愕之际,钻入人群,不见了踪影。
杜猎户呆了半晌,匆匆寻找女儿,可苍茫人海,哪里去找?正着急时,又听仙人传说,原来那仙人自从玉台下凡后,连日出现富川各地,已引起极大轰动。
杜猎户便想:“我若追随仙人足迹,或可找到女儿。”
他买一匹骏马,一边打听仙踪,一边寻找女儿。功夫不负有心人,便在日前,他打探到女儿跟随一个车队前往颍国,便匆忙上路,连夜追赶。
其时日渐偏西,杜猎户赶了一天路,疲惫不堪。当此时,前方路口出现一座茶铺,他勒马上前,一边吩咐小二给马儿加料,一边寻一个位子坐下。
这茶铺七八张桌子,约莫十几人喝茶。杜猎户甫一坐下,便听一个游侠道:“想不到百花公子被血鬽附身,更想不到那血鬽竟是玄武帝心血所化……”
此言一出,茶铺里唉声叹气,杜猎户亦跟着一叹。
那日仙人下凡,归去时,曾说一句谶语“阴冥冲煞,百花枯亡;烜武重生,天胤复辟。”
此谶语初时无人领会,随后传开,立刻有知情人解读,并说出一系列骇人听闻的“真相”。这些“真相”传遍酒肆茶楼、大街小巷,有人质疑,可那仙人屡次下凡、连日出现富川各地,每次透露只言片语,皆与“真相”一一印证。
整个富川陷入恐慌,且有蔓延西北七国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