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年晋级一回,也要熬上十年八年才到婕妤的位份。
女人花期短,有几个十年八年好蹉跎?
张氏若生了女儿选秀,不说妃位,至少是个婕妤。
这一想,她眼圈就红了,抱着小花精只是落泪。
小花精再不知道,她还没满岁,母亲就想到选秀封妃的事情了。
王氏觉得分家已经难以接受,公爹还因此讹诈了王家的钱财。
一时又是悔恨,又是愤怒。
她心里一拱一拱的直冒火。
王氏没想到,王家低头赔钱送股份,还不算完。
腊月初八过了,就开始准备过年了。
往年,王氏都会参加置办年货,张罗人情往来。
王氏以为赖在府里,等着年节来了,大嫂子生孩子不能动弹,婆婆自然求她出去帮忙。
结果,王氏不仅没有等来让她帮办家务的消息,却被勒令,腊月十五日之前搬家去花园子。
这还罢了。
贾代善还吩咐在菡萏院后院修建了一间小佛堂,吩咐王氏吃斋念佛。
每日抄写《女戒》十遍。
王氏罪犯一样被健妇监督。
每日抄经完不成任务,还会惩罚。
少抄一遍,打一戒尺。
打人的是赖嬷嬷。
她曾经奶过贾政,又是贾母的陪房。
她打王氏,也不算逾越。
抄经可真是难为王氏了。
她原本不大认得字,顶多就认得叶子牌上的字儿,还有记账需要的壹贰叁四五这些字儿,再有自己的姓名。
到了贾府,还学会了贾政,贾珠、贾元春这些字。
其余真是两眼一抹黑。
女戒拢共二千五百字儿,让她一天抄写十遍,只有挨打的份儿。
王氏觉得公爹就是故意害她。
头一天,王氏就挨了九板子。
赖嬷嬷还把王氏功课,拿给贾政亲自检查。
王氏的体面也是贾政的体面。
贾政有心偏私,都不好意思。
一手鸡爪字也罢了,还弄的满篇的墨迹。
贾政只有捂脸,算一篇都很勉强。
赖嬷嬷算是给贾政一个面子,只打了王氏九个手板子。
赖嬷嬷回去禀报给贾母。
贾母蹙眉叹息:“当初我就说了,王家女粗鄙不堪,不同意给政儿聘王家女。
只可惜,老爷执意如此。”
她想聘娶侄女儿。
王家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
史家却跟贾府一样,都是耕读人家。
王家跟薛家确是商贾起家。
贾代善其实觉得史家的女子也不咋的,不如跟王家这个有钱的人家结亲。
两姓结盟,最好是取长补短。
史家贾府都是功勋人家,结亲一次足够了。
贾代善身为太子的武功师傅,四大家族共同进退。
自然而然成为太子的拥趸,没有银子是不成的。
只是这一二年,陛下对太子各种的不满猜忌。
太子夏日出京赈灾,回京之后人瘦的脱形,还被陛下当堂责骂一顿。
说他办差不力,颟顸无能。
陛下年年让太子出面赈灾,每次都是自筹经费。
江南大旱,太子出面救灾,没有经费,太子便号召江南盐商大户捐输。
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大家很给面子。一呼百应,凑足了赈灾款项。
为了酬答盐商慷慨出资,太子给捐输的人家,许了几顶空头同知的乌沙。
在京都,大户人家捐官,只需一千五百两银子,就是一个五品同知的虚衔。
盐商十万五万的捐输,一顶五品同知的空头官衔,真是很便宜。
结果,皇帝怀疑太子跟盐商勾结,收买人心。
去年辽东雪灾。
陛下又命太子救灾。
太子不跟盐商捐输,只从邻近的省份调拨粮款。
这肯定不如就地募捐买粮来的迅捷,结果饿死了几千百姓。
陛下又责骂太子尸位素餐。
太子如今是动辄得咎。
贾代善也因此心情烦躁。
这个时候偏后院失火。
王氏算计他看重的大孙子,心里岂能不恼?
虽然王氏没有成事,却已经触及他的底线。
若不是看在孙子,恨不得吃肉寝皮。
贾政还不自觉,竟敢抱怨。
史氏更是没有章法,竟敢在这个时候偏私。
自己府里这点事情,陛下未必不知。
他处置不好,陛下岂不也要骂他颟顸无能?
张家知道还不跟贾府离心?
如此,他之前的一切安排就会成空。
所以,贾政这一顿打,就是叫花子背着三斗米自讨!
谁让他不能替父亲分忧,连最基本的安守本分都做不到呢。
贾赦横不吝,至少懂得官场应酬。
贾政连察言观色都不会,将来做官也是个糊涂官。
不如在家吃白饭,免得给家族招灾。
这一次,王氏算计贾瑚,他这个枕边人竟一无所知。
事后又没有丝毫担待。
休妻不敢,跟兄长认错的勇气也没有。只想躲在女人身后蒙混过关。
窝囊懦弱。
贾代善真是对次子失望至极。
他很沮丧,也很后悔。
不该任由史氏粉饰太平,把两个儿子一个养成纨绔,一个娇惯成败家秧子。
若是把两个儿子带去边关,纵然读书不成,至少还有一身血性。
第17章 忽悠
贾代善一天天忙碌不休。
贾母却一刻不松懈,让赖嬷嬷盯着王氏。
王氏几乎每天都挨戒尺。
小花精期初觉得娘亲应该长些记性,也没干涉。
到了腊月二十夜,王氏因为手心疼痛难忍,彻夜难眠。
点了安息香,也不能入睡。
王氏身边得力的周瑞家里,吴兴家里都被禁足了。
郑华家里挨了打,回后街去了。
绣凤绣鸾两家被驱逐。
金簪银簪两个只是二等丫头。
每日在二门接受荣府送来的菜蔬,根本不准随便走动。
贾政匀了红伤药,也经不住每日旧伤添新伤。
小花精吸收的木系灵力,有治愈的效果,却不敢轻易施为。
腊月二十一,王氏因为手疼,一篇也写不完了。
这一日,竟然挨了十板子。
周瑞家里,金簪银簪没有办法,只有围着王氏抹泪,却被贾政呵斥一顿,嫌晦气。
小花精看不上父亲的做派,却人小言微。也异能暗地设法。
这日傍晚,小花精指挥金簪丫头抱着她去了莲湖。
小花精为了忽弄金簪,拉着金簪冲着莲湖拜了三拜:“梦神爷爷,信女听你的指点来采药了,求您赏赐一把红伤灵药吧。”
然后,指挥金簪挖了一钵子湖泥回来。
王氏听说小花精去了莲湖,唬得脸都白了。
抱着小花精呜呜直哭:“你这个皮猴儿,吓死娘了,寒冬腊月,你跑去湖边做甚啊,你要出事,娘还活不活啊?”
知道寒冬腊月掉进湖里活不成,何必算计别人呢?
这话却不能说,儿不嫌母丑!
“娘亲,儿昨夜做了梦,梦见一个紫胡子的老爷爷说,娘这个病是打湖边来的,要好,也要打湖边设法。
儿不懂,就问他如何设法。
他笑着抓起一把湖泥。
儿就想试一试。”
金簪就在一边把小花精磕头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氏听了哭兮兮的:“我的儿,都是娘不好,连累我儿了。”
小花精说道:“娘亲,梦里的爷爷说这湖泥有用,您试一试吧?”
王氏哭着点头:“难为我儿一片孝心,娘亲自然要试一试。”
小花精便把湖泥给王氏摸了一手,就跟旬日里王氏做面膜美白一样。
王氏的手上糊了泥巴,果然觉得疼痛减轻了。
这莲湖蕴含灵气,湖泥里面也有灵气。
兼之,小花精在摸泥巴的时候,悄悄的输出了木系灵力。
小花精只治愈八分。
一夜之间痊愈,肯定会引人怀疑。
屋里烧着热炕,这一晚王氏安然入睡。
小花精等大家都睡着之后,把王氏写费的稿纸,从字篓里挑出来八张书写比较完整,却被墨迹污染的稿纸。
她用仅剩的灵力施了清洁术。
虽然没有完全清洗干净,却是勉强能看了。
这八张差不多能够凑出一篇完整的女戒。
一个小小的法术,直接耗空了小花精这一年蓄积的灵气。
小花精歇息片刻,元神出窍去了莲湖吸收木系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