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盯着那个中年男人。
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会儿之后,恍然大悟。
“虞先生啊……”
——
“不用做了,我又另外聘请了一些员工,他们今天下午就会到,这边儿琐碎的活儿由他们来整理。”
傅迟给江阮把外套披上,徐徐地说。
他让伯温解决的事情,那货竟然让他老婆自己动手干活儿?
那家伙果然不太想要他的工资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带来了两个帮手,不用白不用。”
江阮把最后一口奶茶喝完。
眯着眼,不浪费,真好。
傅迟把她手里的空瓶子接过来“饿了的话,先带你去……”
“三少。”
身后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有一些磁性,被时间打磨,多了别样的味道。
傅迟眼底的光似乎微微一动。
他转身。
看到了身后两道身影。
虞阑、虞千姝。
江阮也有一些意外。
没想到虞阑还真的听进去她的建议了,真的带着虞千姝过来了。
虞阑上前,和傅迟握了握手。
“正好赶上了,最近新闻有报道你这所治疗中心,所以带着我家小姝过来看看。”
傅迟斜睨一眼沉默的虞千姝。
她对外界的事情不感兴趣。
自己一个人四处打量这边儿的环境。
对他们的对话更是不感兴趣。
“她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一些,之前的病历都有带过来吗?”
傅迟态度严谨。
虞阑直接把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了傅迟。
“这些年做过的检查还有各种阶段治疗情况,都在这里面了,我这些年都有整理。”
傅迟接过来,打开大致的翻看了一下。
这么多年,多少权威专家,都没有任何的进展,虞千姝的病情就没有好转过,但是也不见有什么恶化的情况。
这倒是怪了。
“她有什么比较忌讳的东西么?或者说刺激点?”
傅迟语调缓慢。
江阮也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风度翩翩的中年大叔,这种年纪也是让多少姑娘招架不住的气度和长相。
虞阑似乎有所迟疑。
傅迟神色不改,他将手中的病历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声音放缓,听着平静,可在那层平静之下,是一副冷骨。
“如果为难,做不到坦诚,我想,爱女的病是没办法很好的得到关键性的治疗和疏通。”
虞阑看着面前年轻人那淡如水的面容。
恍惚之间,似乎透过他看到了什么人。
最终,摇头轻笑。
“行吧,其实也没什么,也是我一直都挺奇怪的地方,小姝她……见不了红色的一切事物。”
江阮都有点儿诧异。
再抬头。
却发现刚刚还在后面的虞千姝已经不见踪影了。
。
第654章 你是傻子?
后花园。
虽然这边儿位置偏僻,但是设计方面还是十分用心的,花园,娱乐设施都一应俱全。
因为时长不曾打理,这边儿杂草横生,看着乱糟糟的一片,另外前不久下过的雪,还在上方覆盖着一层。
清理起来也的确不是特别容易。
不过好在,荒草范围并不是特别的大。
倒也不会耗费特别长的时间。
周期越将身上的外套脱掉,头顶阳光落在身上,寒气驱散不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冷。
他挽起袖子,戴着耳机听着音乐。
一边弯腰去处理那些横生的枯草。
经过好一会儿的处理,旁边已经堆起了一片枯草堆。
把他的身形遮得严严实实。
做了一会儿,枯草锋利坚硬,手指在不经意之间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丝丝的鲜红冒了出来。
他微微皱眉。
把耳机摘掉,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纸巾。
刚刚擦干净血口上的鲜血。
后方传来了脚步声。
他动作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枯草后方,发现那边的过道里,走出来一道身影。
姑娘身影消瘦,浑身的黑色,没有一点儿生气,她走到了护栏前方,盯着上面没有清理的积雪,面无表情的用手刮着冰冷的雪花,然后在手心揉成一团。
很快。
一双小手便被冻的通红,她却仿佛感受不到寒冷似的,继续团雪球,然后在地面摆成一排。
像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朋友似的。
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做着稍微令人无法理解又幼稚的事情。
周期越望着那个身影。
动作渐渐的停下,一双玩世不恭的眼眸里闪过了一抹愕然,转瞬即逝,血口还在流血,他却恍然不知,只是怔怔的盯着那道身影。
她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发觉他的存在。
两个人之间不过隔了三米远。
他可以看清她所有的动作。
那只手,已经冻的发青了,她仍旧没有停,似乎没有知觉似的,画面看着,不是觉得傻,而是……
心痛。
很莫名的心痛。
周期越抿着唇。
唇色渐渐的发白。
盯着虞千姝许久之后,他起身,抓着自己的外套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最终站在了虞千姝的身前。
遮住了她眼前的光线。
周身变得黑漆漆的,虞千姝这才缓缓地抬头,对上了男人的眼睛,她眼神是木然的,是冰冷的,是孤寂的。
一点儿不像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
似乎遭受了大灾大难般,死寂。
周期越看了看她的手,将手中的外套给她披在身上。
“不冷?”
他垂眸看着那双乌青的手。
虞千姝似乎在思考。
她不记得有见过面前的男人。
既然不认识,她也不打算回应。
所以,继续低头玩儿自己的。
看她这种固执,周期越才拧了拧眉,伸手抓着女孩儿手腕,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那双黑目,莫名的笼罩了一层令人看不懂的愠怒。
“你是傻子?”
“好赖都不懂?”
虞千姝目光仍旧冰冷,对于男人突然的训斥也没有任何反应表现。
。
第655章 你不记得我了?
“喂。”周期越敛下情绪,压制了那莫名的火“我要处理这边的枯草,你去别处玩儿。”
不然,看着心烦。
心头都压抑着一股无名火,很多次差点儿发泄出来,总是在那个边缘及时的悬崖勒马。
虞千姝“嗯”了一声,松开了手中的雪球,那双手都已经乌青,似乎收拢都变得无比的费力,僵硬的不像话。
周期越抿抿唇。
把自己口袋里的黑色皮手套掏出来,扔给了虞千姝,透着几分沉冷“戴着。”
内心却百感交集,百感万千之后“你真的。不记得我?”
虞千姝这才抬头。
像是困惑,眼底总是覆盖薄薄的漠然。
她记不住太多事情。
对面前面的男人,更是抽不出一丝一毫的记忆,凌乱的很。
看她茫然,周期越倏地泄了一口气,像是讥讽“还是那么蠢,能记住什么事儿。”
末了,他垂着眼睫毛看了看手套“不想把手冻掉,就戴好。”
说完,他自顾自的扭头离开。
在背对女孩儿的时候,都不由暗自咬了咬牙,似乎在后悔自己多此一举,竟然没忍住去搭讪,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和小时候还真是如出一辙。
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让人糟心。
烦躁。
虞千姝抓着那副皮手套,回头望着那道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后脑勺都仿佛写着不爽,将那股压抑的情绪表现的淋漓尽致,一下又一下的重击在胸口,隔着胸骨。
砰砰砰——
凛冽的寒风吹拂。
尚还湿润的手似乎被针扎似的,刺痛越来越浓烈,一下下都入了骨。
虞千姝倏地回神。
她垂眸,看着那副略大的皮手套。
表情没起伏,谁也不清楚,她这种人的脑海里究竟会想一些什么。
——
江阮从前面出来,正好看到了从后花园过来的周期越,男人眼眸微沉,似乎情绪并不是特别好,唇线绷得很直,泛着浅浅的白,把那种躁郁都已经表现到了极致。
她抓住了周期越的手臂,略带疑惑“怎么了?”
周期越回神,才发现是江阮。
姑娘眼眸里浮现几分询问,干净清爽,没有多少深切的攻击性,对待朋友倒是敛去了一身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