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翎的双眼瞬间恢复了焦距，然后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顾廷云俯下身来，捏住他的下巴，认真地问：“阿翎，我可以吻你吗？”
阿翎下意识地反驳：“你刚刚不是——”然而下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消失了。顾廷云出其不意地吻上了他的唇，那一瞬间，眼前白光乍现。
耳边是两个人的心跳声，震耳欲聋般交错在一起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谁的了。
阿翎想躲，可是体内的灵气仿佛已经被抽空，理智也随之灰飞烟灭，终是无力反抗任由对方为所欲为。气息交融间，猛然想起了顾红莲所说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甚至还能分心地自嘲，这大概就是最深的羁绊了吧。
结束后阿翎伏在顾廷云的身上许久也没说话，空气静的可怕，顾廷云冲动过后只剩下无尽的恐慌。
“你生气了吗？”他哑着嗓子问。
阿翎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他的脸上仿佛涂了胭脂一样泛着浅浅的红，眼神却冷静的可怕。太荒唐了，他竟然和自己的徒弟做这种事，然而更可怕的是，他不觉得讨厌。
“骗子。”他说。
还好不是生气，顾廷云提着的心终于落回胸腔，于是微笑道：“我可没骗你。”
阿翎看着男人，对方的脸颊有些红，唇瓣红肿眼角带着还没有掩饰下去的情y，想来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于是又忍不住骂道：“混账。”
“说着我不回应你也无所谓，结果每天都在想尽方法地逼我，你的鬼心思怎么那么多。”如果不是这个混账整天想出各种鬼主意，他怎么会由着他胡来，阿翎越发地气自己怎么总是对这人心软。
顾廷云失笑，忍不住捉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阿翎冷着脸抽回手，“说什么你也会被我影响，骗子。”
顾廷云忍不住反驳：“你不会想看到我彻底失控的，下次你可以试着再主动一些。”他把阿翎再一次揽进怀里，真诚地道：“我是因为喜欢你才会情不自禁。阿翎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阿翎不看他，也不想回答，顾廷云却趁机又亲了他一口。“我们现在是恋人关系。”
“你——！”
“如果，换个人这么对你会怎么样？”
阿翎皱眉，脸上红霞褪去不假思索地反问：“除了你这个混账谁敢？”
顾廷云憋着笑咳了一声，“好吧，只有我这个混账敢。”心里又补了一句：是以下犯上的混账。
阿翎冷哼一声，“算你有自知之明。”
顾廷云接着道：“那我换一个方向假设，如果我要去亲别人呢？”
一瞬间阿翎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顾廷云继续在他耳边描绘着那幅画面：“我会亲吻他的脸，像亲吻你的额头一样亲吻另一个人，然后像刚才那样吻他的——”
“闭嘴！”阿翎猛地打断他，“你敢！”说完他自己也愣了。他错愕地瞪着顾廷云，而顾廷云则依旧温柔地笑着，两人的表情成了鲜明的对比。
“想好了吗？”男人问。
阿翎愣愣地看着他，又想起了那日他与祁兰英的对话。顾廷云终有一天会有道侣，然后同样温柔地去亲吻别人——
灵气从他的身体里骤然爆发，肆虐而成的漩涡吹乱了顾廷云的头发，杀气几乎要凝成了冰霜，顾廷云却笑得越发开怀。
“好了，别生气了。”顾廷云迎着威压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拥抱，“我骗你的，除了你，我不会亲别人。”
阿翎被他拥入怀中，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楚霜君：除了我你不会再亲别人？
顾廷云：（斩钉截铁）是的。
楚霜君：你弟呢？
顾廷云：啊？
楚霜君：你娘呢？
顾廷云：对不起我说话不够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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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属于化神期的威压将顾廷云压得气血翻涌浑身上下都痛得仿佛要被撕裂，可是他的心从没有一刻像如今这样满足。他的师尊，对他并非无情，相反，他对他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让你承认对我动心就那么难吗？”他问。
阿翎整个人都陷入了纠结之中，他试图用灵力封住顾廷云的嘴，可惜失败了，他想同样封住自己的听觉，可是对方的话依旧清清楚楚地灌入他的耳中。
男人又继续说：“因为对象是你我才会做这种事，同样的，因为对象是我，你才会允许我这样对你，阿翎，你还不明白吗？”
“你喜欢我，所以允许我放肆。”
这几句话宛若醍醐灌顶，在阿翎惊涛骇浪的内心里投下了一束光，他终于懂了，自己这一直以来因恐惧而踟蹰不前的究竟是什么。
原来他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这个人。
是的，他承认了，“我喜欢你，但是——”他如今的身份虽然是真的，但是这个容貌假的，如果有一天，顾廷云发现他所喜欢的这个人其实并不是真实的，他会不因爱生恨？
顾廷云终于等到他承认自己的感情，绝不能让他再继续逃避下去，于是他说：“没有但是，莫非你还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阿翎，妖修不是都遵从本心吗？我的心就是我的道，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的道在何处。”他知道，其实毕竟无论是阿翎还是师尊，本性都是随心随性的。在没有月华剑君这个身份的枷锁之下，阿翎的选择才会更趋于妖族的随心所欲，之前一直回避是因为自己没想通，一旦想明白，他不会违背本心。
“问问你的心。”他点指着阿翎的胸口。
我的心——阿翎在心中默默地问自己，喜欢吗？毫无疑问，喜欢。那么可以放手吗？把这个人推出去，放任他喜欢别人，和别人生死与共并肩前行？
心骤然揪痛。不行，他做不到，所有的假设在这里轰然崩塌。和上一次的理智反省不同，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欺骗不了自己。哪怕知道如果以后自己的身份暴露，可能会陷入更加难堪的境地，他也不允许他人侵入自己的境地。
阿翎的呼吸忽地一滞，眼神却越发凌厉。
不违本心即为吾道。这句话终于让阿翎卸下了一切枷锁，他喜欢上了这个混账，即使还有别的身份横亘在两人中间，但此时此刻，他愿意放下一切顾虑，认真地回应这个人。一旦想通，他的心也仿佛冲破了牢笼，浑身上下都叫嚣着喜悦，甚至呼吸之间都带着令人沉迷的气息。
他抬眼看着顾廷云，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凑过去，仿佛要印证什么一样捧着他的脸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他想，原来这就是喜欢的感觉。
“不躲了吗？”顾廷云心中的激动仿佛要冲破躯体的束缚，他问他，眼中的笑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不躲了。”阿翎终于笑起来，他的心豁然开朗，因为想通了，心境变化后停滞多年的修为竟然有了进阶的迹象。
顾廷云心中欣喜，激动得快要发疯，恨不得跳到屋顶上长啸，又觉得这样做显得太蠢，于是狠狠地抱着他大笑起来。“阿翎，阿翎，我真开心。”
阿翎听着这人的傻笑，默默地弯起了嘴角。
他的笑与往日有些不同，因为心境不同，更带了几分灵动。顾廷云仿佛被他的笑容蛊惑，低下头与他交换了一个温柔缠绵的吻，“喜欢吗？”他问。
阿翎看着他，虽然没有回答眼睛却亮晶晶的宛如玫瑰色的星河，那里面全是对他的信任和喜欢。
顾廷云抱着他宛如抱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他的珍视、不安，还有所有的欢喜和爱意都融在这个拥抱里，这比任何的言语都要直白地通过契约传递给了阿翎。
此生能与师尊相遇实是毕生之幸，再也没有比自己更幸运的人了，他想。
两情相悦的感觉对两人来说格外新奇又美好，顾廷云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与他亲近，楚霜君也从来未体会过这种感觉，不知该如何应对，因此只能纵容着对方。两人躲在听雪阁正磕磕绊绊地体验二人世界，白泽城内已波涛暗涌，而外出月余的顾家主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