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顾予杭就打断了：“行了，这件事板上钉钉，你回去吧，我还有事。”
他下了逐客令，她没有办法只好离开。
素年一整夜都没有睡好，隔天顶着厚厚的黑眼圈，粉底眼影遮了好几层都还看得见眼底的乌青。
但江沛除了欢迎会那天单独找过她，其余再也没有，他们办公室相隔很远，平时连见面都很少，她的上面还有一个分管行政和财务的副总，平时工作都是向这位副总汇报。偶尔在电梯里遇见，都是点头而过，从无多余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各位，我把十九章和二十章的内容弄反了，现在换过来~
第21章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2
某天下班钟晓约素年去逛街，得知江沛现在是她的上司，也非常吃惊，说：“我的天，江沛也太夸张了吧，知道你离婚就立刻采取行动？我就说他对根本没死心。”
素年怒视：“他为什么会得知我离婚？这件事除了你我没跟别人讲过。”
钟晓做一副无语状：“拜托，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好不好？那个刘雯洁不是在民政局工作嘛，说那天看到你跟你老公去办事的，前阵子我跟他们去喝酒，她还特意问我，我打了个马虎眼，但是大家心里不就都有数了，八卦这种东西传起来很快的，江沛现在混这么好，什么风传不到他耳朵里？他听到风声只要托人打听一下不就都知道了。”素年郁郁寡欢，钟晓拉她去吃串串，大学时候两人经常去的一家店，钟晓要了变态辣。“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点？”钟晓问。
素年吃完最后一口，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能好哪儿去？离婚毕竟是伤筋动骨的事好不好，你以为给我擦点跌打损伤的药膏就立刻见效了？”
“那就再加一点特效药，我们去扫货吧，扫一圈心情一定会好一点。”
两人又去奢侈品店里买东西，大包小包买到拎不下，最后高跟鞋把脚都磨肿了才撤离。准备各自打道回府，结果同学群里说许曼出了个小车祸把腿折了，她前不久刚分手，这时候正需要被关心的时候，两人拖着疲惫跑去医院。
几个要好的同学前后都去看过，许曼挺感动的，眼睛红红的，虽然失去了生命中曾以为的最重要的人，但好在还有人惦记，没有被忽略的感受真好。
她们在医院待了好一阵才离开，出来的时候竟然在住院部大厅里遇到了江沛，钟晓跟他打了个招呼，素年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他踌躇着不知怎么开口，钟晓就率先说：“我有点急事要先走，你们慢慢聊。”说完拍拍素年就离开了，留下她木然地站在他对面。
“你们怎么会来医院？生病了吗？”
“没有，来看许曼，她出了个小车祸，腿骨折了。”
江沛点点头：“我晚点去看看她，我妈妈在楼上住院。”
他说妈妈在住院，素年不知该接什么，哦了一声点点头，两人又陷入沉默。
“那，我先上去了。”
素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在医院惨白亮堂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落寞，那一刻，她忽然不忍。
“江沛。”她的声音不大，但他立刻转过来看着她。
目光灼灼，滚烫地在她脸上游走。
“你妈妈......她生病了吗？”
他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
她跟他母亲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不过依然记得她朴素而温和的样子。
那年寒假她跟江沛回家，是第一次见他的母亲，她很紧张，特意精心挑选了礼物，怕太随意了不够郑重，但又怕礼物太贵重，让她母亲产生误会，反反复复买了好几样，钟晓当时嘲笑她，你以为你去见国母吗？
到了厂区门口，她紧紧牵着江沛的手，抿着嘴不说话，江沛安慰地摸摸她的脸，让她不要紧张。他家是一栋破旧的楼，有些年代了，是以前分给职工的房子，江沛说那是父亲还在的时候他的单位分的，这些年他跟母亲一直住在这里。楼道里贴的全是广告，什么修马桶的，修下水道的，还有一些减肥产品的广告，反正花花绿绿地贴了满墙。楼道里还有放自行车的，老旧的那种带杠的老爷车，大概是搁置的久了，车身上全是灰尘。
江沛家住在三楼，他掏出钥匙打开门，他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绿，她一进去就闻到喷香的红烧鱼的味道，江沛特意嘱咐他母亲做的，因为素年最爱吃红烧鱼。
家里非常普通，地面甚至还是那种老式的水泥光面，没有装潢过，房子也不大，是个小套，却收拾的十分整洁干净。
江沛朝厨房喊了一声：“妈，我带年年来了。”
她母亲应一声就从厨房里出来，穿着深灰色的棉袄，还带着护袖，剪了齐耳的短发，脸上带着笑意。那时正值隆冬，素年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却还是冻得满脸通红，她低低地叫声阿姨，他母亲温和地叫她坐到炉子前，怕她冻着，又给她充了个暖水袋，然后把她准备的所有的好吃的都端给她。
电梯“叮”一声响，门开了，把她掉进回忆的思绪拉了回来。
素年好几年没有见过他母亲了，印象里也只有穿深灰的短棉袄的样子，此刻见到了不由一惊，因为他母亲已经瘦的脱了形，陷在病床的白色被子里。
因为刚做完透析，他母亲精神不是太好，勉强问江沛：“这姑娘是？”
江沛走到床边，握着母亲的手，说：“妈，你不记得了？她是年年啊，她来看你了。”
听到他说年年，他母亲才再次抬眼看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原来是年年啊，好几年都没见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江沛，你快给她削个苹果吃啊。”
素年说：“不用的阿姨，我不吃。”
江沛还是依言去削了苹果，又红又大的红富士，他母亲拉着素年的手，说：“红富士好吃，女孩子就要多吃苹果才水润。”
他很快就削好了苹果，递给素年，好大的一个，她的手都快要拿不住，他母亲笑着望着她，说：“快吃一口，看看好不好吃。”
素年鼻尖一酸。
他的母亲一直都是一个宽容的人，对他们的过去只字不提，没有指责过她半句，亲切地说了一会儿话，实在太累了，对素年说：“年年不好意思啊，我这身体不争气，要睡一下了，你也早些回去吧。”然后又嘱咐江沛：“我这里没什么事，你送年年回家吧，别让她一个女孩子单独走。”
从病房出来，她侧过头试图不让江沛看见她红了的眼睛。
走出医院，冷风蛮横地扑过来，她说：“我开车来的，你别送了，回去陪陪你妈妈吧。”
他说：“送你去拿车。”
她的车停在医院外面的路边停车位上，他陪着她走过去，两人一路无言，走到车子旁，他才说：“路上小心。”素年轻轻点头，迅速上车启动离开，开出几十米之外，她从后视镜里还看见他站在那里，然后渐渐变小，直到她转弯后，她才忍不住大滴大滴地掉下眼泪。
钟晓问过她，有没有后悔过，她否认，她从来就不是会后悔的人，但此刻，她必须承认，她非常后悔，后悔伤害他，后悔跟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奋力维持一段可笑的婚姻。
第22章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3
忙忙碌碌很快就到年三十了，在忙完手头最后一点工作之后，她接到宁建辉的电话，让她马上回家。她觉得奇怪，往年这个时候通常是在项锦铭家里过，宁建辉从来不计较，没有要求他们一定要在自己家过年。
素年心中暗叫不好，难道父亲已经知道离婚的事了吗？
她来不及多想，迅速收拾好东西开车回家，刚进家门就看到客厅里坐着的正是项锦铭的父母！她的脑袋嗡一声响，知道这件事纸包不住火。
宁建辉脸色铁青，瞥了一眼自己的好女儿，说：“你干的好事！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瞒我两个月！”
素年小心翼翼地说：“爸，你别生气，你听我解释……”
“你别跟我解释！”宁建辉因为过于生气，面部表情都抽搐了，项家父母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背着双方父母办了离婚手续，项锦铭骗他们素年公派出国进修半年，他们心里当时还犯嘀咕，素年一向是知理的孩子，怎么出国连声招呼都不打，又以为她是因为跟项锦铭为了袁慧欣的事还生着气，所以不愿意回去，怎么也没往离婚的事上想。要不是今天跟朋友吃饭，听朋友的孩子说漏了嘴，他们都还被蒙在鼓里，得知此事，他们二人就直奔宁家来，果不其然，宁建辉也不知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