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大致勾画了一个轮廓时,那女子的侍女走到她身边和她说了几句话。
她拿起手提袋在侍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不经意的看了看这边,察觉到周辰皓正在看着她。
对视的那一刻,周辰皓仿佛被电击中一般收回目光,恨不得将自己整个儿埋进画板里。
女子注意到周辰皓的画板,出于好奇而走了过来。
那个穿着一套学生服的男孩,似乎一直在盯着她,却又慌忙地别开了视线。
李映春出门在外经常引起一些男子各色各样的关注,早已习惯,本想就这样离开小河岸,却又对那块画板上的内容产生了兴趣。
她喜欢各种类型的画,却不太会画画。她曾专门跟画师学过素描,偶尔也会根据心情来乱画一通。
她好奇那学生画的是不是自己,是素描呢还是油彩,便壮着胆子走过去看看。
周辰皓虽然没有看过去,却也感知到她走了过来。
他觉得周围忽然间都似乎充斥了他的心跳声,握着画笔的手竟也抖了起来。
他见她已经来到,便深呼吸一口气站起来。
李映春被他突然起身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没有表露出来。
周辰皓目光炯炯地看着美丽的她,居然觉得似曾相识,没有一点陌生感。
李映春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俊朗少年,问:“你好,我能看一下你的图画吗?”
“啊?嗯,好……好的!”
周辰皓没想到女子要看他的画,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就让开了身子。
李映春看着他画上的内容,笑了起来:“你这画的是一只猫吗?”
画纸上并没出现她的身影,而是只有一只不像猫的“猫”趴在上面睡觉。
不过话说出口,李映春倒是怕对方画的并不是猫而显得自己失礼了。
周辰皓本来就很红的脸,听了李映春的话就更红了。
他刚才见她过来,立马涂鸦了自己的画纸,可能平时画的猫比较多,顺手就来了个猫样。
他不好意思地说:“你说对了,这的确是我画的猫,是不是有点抽象了?”
李映春听说过在外国有许多抽象派画师,画出的东西都是教人看不懂的。想到这儿,她又笑了起来。
她发现眼前这位男孩并没有偷画自己,心里更加舒服了。她不喜欢随便被陌生人临摹,然后挂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里。
“我们也不打扰你作画了,先走啦!”
周辰皓听说她要走了,心里空落落的:“好,我经常在这边画画的。”
李映春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周辰皓鼓起勇气向前走了几步:“我叫周辰皓!我的名字是周辰皓!”
李映春回头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冲他挥挥手,并没有说出他期待的她的名字。
直至傍晚回到家中,周辰皓都恍恍惚惚的不在状态,一种再也见不到“仙女”的失落感浓浓地在他心口上挥之不去。
如果再次见到她,他一定要知道她的名字和地址,不再让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凭借脑海中关于她的音容笑貌,他把坐在河岸边的“仙女”勾画在宣纸上。
☆、第 6 章
黎西牧是个寡言少语的人,说话也是简明扼要的,但遇到需要参与讨论的事情或场合,倒也能活跃一下。
黎爷爷早年间携带着妻儿离乡背井来星城创业,是个地道的商人,一心想让儿子黎萧天继承自己的家业。
在黎萧天成家立室没多久,黎爷爷便因病去世了。
黎萧天是个有野心的人,向来不爱经商,生下大儿子没多久就去从军了。
新时代到来之后,黎萧天平步青云地成了星城的镇守使,后来又被南洋组织提拔为将军。
后来,南征势力在星城发展壮大。
黎萧天感觉整个大地就要脱离南洋组织的管辖了,赶紧悄悄加入新势力。
黎西牧的生母是黎萧天的小姨太,在黎西牧六岁那年便抑郁而终,留下黎西牧由奶奶带大。
在她死后,黎萧天没有再娶妾室,结发夫人也因为流产而没有再生育,故而黎家目前就只有黎东明和黎西牧两位少爷。
黎东明为大夫人所出,托父亲的关系在月城做了领导。
黎西牧十五岁开始就被父亲安排去跟他的手下们一起进行军事化训练,学习射击和格斗。
黎萧天原本是想让黎西牧也跟着他踏入军政生涯,可近年来因时势所趋,他改变了想法,决定让小儿子去做生意,好给家里添置一些财富。
黎西牧自从被父亲安排去做生意之后,跟着张天财学习经商之道。
不论是商业谈判还是社交宴会,黎西牧都由张天财带着,结识了许多生意合作伙伴。
他和爷爷一样有商业头脑,却又比他爷爷更聪明更狡猾。
他凭着自己的本事和父亲的身份以及张天财的帮助,在星城商界有了立足之地,所做的生意都十分出色。
冬至这天,黎西牧跟随父亲一起去首富张天财家里做客,和对方的一大家子喝茶聊天。
张天财和黎萧天在利益上没有冲突,又结识了多年,也算得上是老朋友了。
他一共有长子张时铭、次子时擎和小子时学这三个儿子,长女时盈和小女时燕两个女儿,以及左氏、毛氏和谢氏三个妻子。
谢氏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妇女,育有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女儿时燕,母女俩深受张天财的宠爱。
左氏虽为大夫人却不被张天财喜爱,地位不及二夫人毛氏。
张时铭为左氏所生,是个有名的纨绔子弟,终日流连于酒色场所,以吃喝嫖赌为乐。
他常年在外包养情妇,很少回家,但只要在家就会和妻子十分恩爱。
张天财对他不管不问,只要求他不做出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罪行来即可。
张时盈也是大夫人所出,是张家第二个孩子,三年前便已嫁到也同在星城的方家,目前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张时擎和张时学同是二夫人毛氏的儿子。
张时擎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既没有张时铭的纨绔,也没有张时学的正经,很多方面都十分中庸。
他自幼跟着父母出席各种大小宴会,学会与人相处的各种门路,既能和不同年龄的男子打交道,又能和不同个性的女子谈笑风生。
张时学则是个很有文学修养的知识分子,和黎西牧既是同窗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目前,他还有一年多就可以大学毕业了,但他还没决定好是为国出力还是留校授课。
他听说黎西牧要和萧涵之闪婚,非常惊讶,立马把黎西牧拉去花园谈话。
刚到小亭里坐下,张时学就一脸八卦的问起了关于萧涵之的事情。
黎西牧没有理睬他,自顾自地慢慢喝茶。
张时学知道黎西牧是最怕他纠缠的,便又继续热情地追问。
“西牧,你是瞒着我们谈恋爱了呢,还是真的刚认识女方没多久?跟我说说呗,你的未婚妻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
“你这么聪明,还要问我吗?”
“我再聪明也猜不到你太太是怎么样的呀。”张时学拍拍他肩膀,“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和时擎都没想到你竟然比我俩都早一步成家呢!”
“这只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联的姻,普通的很,你也别嫉妒了。”
“切,我才没有嫉妒。”张时学笑眯眯的问,“萧小姐漂亮吗?”
“她不知是害羞还是害怕,跟我玩捉迷藏呢,哪像我这么随意。”
张时学有些惊讶:“我的乖乖,真人都没见过,要是长得还行吧也就算了。万一长歪了,你可如何是好?”
黎西牧淡淡的说:“她的为人只要还好,容易相处便得了。她母亲十分端庄,她应该也不会太差。”
张时学不以为然:“我倒是希望萧小姐是个活泼热情的人,这样就能带你一起玩啦,不至于脑瓜子里只有生意而没有生气,对吧?”
黎西牧想起了躲在萧家柳树下的那个女子背影。
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所以希望萧涵之是个好相处的女子,只要她不泼辣就行,倘若是个恬静的女孩,便更合他心意。
张时学忽然愤愤不平:“唉,这什么世道呀,连你这小子都要成家了,我这个玉树临风的有为青年怎么还没有一点着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