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无惨临出门前毫无预兆地问了她一个问题,“若菜,你想要换个环境生活吗?”
没头没脑地突然说这个,若菜一瞬间想多了,思忖许久后抚平眉间的忧思,状若不在意地说,“怎么了?是公司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如果是资金问题,我这里还有些存款。”
“不是公司的事,我是在担心你,你最近休息不好,这里离街区近,总是会有杂声传过来。我托人去找找有没有环境清幽一点的地方,到时候便搬到那里去吧。”
若菜确实因为这个有些睡眠不足,时常头昏脑涨的,对于丈夫的关心十分受用,虽然觉得搬家很麻烦,也不想离开这个有太多回忆的家,不过同样不想拂了他的好意,只含笑答应下来。
无惨早就想把她安置到无限城中,就怕弱小脆弱的人类承受不住惊变而流产,所以才找了这个借口。
她既已应下,无惨又安抚了她几句,这才出门。
第五十四章
无惨走后没多久门铃声就突兀地响起。
“怎么了月彦?是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吗?怎么不直接进……”
后面的话在看到门口熟悉的面孔时消失, 若菜又惊又喜,“炭治郎!还有你身后的富冈桑和……?”
炭治郎赶紧往旁边让一步,替他们介绍, “这是鬼杀队的风柱不死川——”
不等他说完,不死川实弥直接推开他走进屋子, 空气中到处是浓烈的鬼的气息,几乎化为实质,连嗅觉远比不上义勇和炭治郎的他都闻到了。
不死川本就长着张恶人脸,这会满身煞气, 似乎想冲上楼去,若菜即使心中害怕也还是上前拦住了他。
哪有一进来就横冲直撞的客人。
刚要开口就见不死川凶狠地瞪过来,若菜顿时失了声,却没有退后,坚定地张开双手阻止他继续前进,就差直说他太失礼了。
眼中的防备和敌意没能吸引不死川的注意,而是在看清她脸的时候, 目光一时移不开。
刚才见势不妙急忙上前劝说的炭治郎跑到近处发现不死川的视线黏在若菜脸上,以为他要说出什么跟鬼同流合污之人必杀之之类的话, 紧张得不得了。
不死川对鬼抱有超乎寻常的敌意,之前看到祢豆子的时候也动了杀心,现在误会若菜身上鬼的气息生怕他会一言不合就拔刀。
“请住手,她毫不知情, 只是——”
开脱的话说到一半,竟从不死川的口中听到若菜的名字, 炭治郎一愣,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对他说过若菜的名字。
不死川脸上闪过几不可查的惊讶,直直地盯着若菜, “我妻若菜,你没死?”
短短的几个字,透露出很多信息,炭治郎一时间不知道该先问哪个,不过好歹风柱没有拔/出日轮刀。
若菜以为是炭治郎说的,所以没有奇怪这个陌生人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没等她继续思考后半句话的深意,几人被炭治郎搅乎着到客厅坐下。
在周围充斥着鬼气息的环境中,不死川有些坐不住,有意无意放在腰间的手一直捏紧了松开,松开后又捏紧日轮刀的刀柄,如此反复。
气氛微妙,富冈桑沉默寡言,炭治郎觉得还是得他来打开话题,遂想了个切入点,组织好语言后朝若菜看去,刚才没仔细看,现在发现若菜的脸色十分难看。
以前她也白,但那是健康的白皙,现在每一寸肌肤都显出病态的苍白。
往下看去,宽松休闲的衣服罩在单薄的身上,短短两三个月,人也瘦了许多。
胸口忽然闷痛起来,炭治郎想到这次来的目的,怎么都说不出口,把心头的情绪压下,转而问,“若菜,你身体怎么样?我以前家里贫苦,母亲怀弟弟妹妹的时候也很辛苦,体重不但没有增加反而,你……”
忽然说不下去。
炭治郎知道他母亲辛苦是因为物质条件不允许,若菜显然不会有这经济方面的困难,唯一的变量是她腹中的胎儿。
随着胎儿越来越大,炭治郎能够清楚地闻到他身上浓郁到极致的恶臭,明明没有吃过人还拥有这样的臭味,只能是继承了父亲的血。
若菜没有读心的本领,可也从炭治郎的微表情感受到什么,只是再怎么也没往这方面想。
以为他带同事登门拜访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方便问,只好顺着他的开头说了几句后揭过话题,“我没事,精神特别好,体重下降应该是怀孕反应太大的缘故。倒是我真粗心,炭治郎,还有富冈桑和不……死川桑,你们先坐一会,我去倒茶。”
炭治郎心惊胆战地看着她那因为瘦而显得格外大的肚子,想叫她别忙活了,人已经去了厨房。
藏起沉重的心情,炭治郎这才看向不死川,“您刚才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还一下子叫出若菜的名字,来的路上我应该没有说过才对,您难道认识若菜吗?或者说,认识没有被抹掉记忆的若菜?”
不死川沉默了一会,隐晦地扫了眼厨房的位置,“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柱们一直兢兢业业地在外四处猎杀鬼并寻找鬼舞辻无惨的踪迹,寻常见不到人,听他的意思也不是单纯的一面之缘,能被鬼杀队的风柱见过几面,答案呼之欲出。
不死川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情恶劣地皱了皱眉才说,“她也是柱,和蝴蝶香奈惠是朋友。”
炭治郎努力消化着这句话带来的信息,“柱……若菜居然是柱吗……还有蝴蝶……”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次在鬼杀队本部为受伤的他治疗的虫柱就叫蝴蝶忍。
看向面无表情的富冈义勇,炭治郎不确信地问,“富冈桑不认识若菜吗?”
不死川嗤了声,“这家伙总是缺席会议,不认识没什么好奇怪的。”
炭治郎闭上了嘴巴,经过那次柱间会议,他充分了解到自个师兄的人缘……不太好。
“总之杀掉就好了。”
想得正入神,耳中突然落入这句话,炭治郎意识到是出自谁之口后猛地站起来去拦已经提起刀的不死川,“杀掉?若菜没有以前的记忆,看在以前是同僚的份上……”
不死川没什么耐心,见他阻拦,连带着对他也凶神恶煞的,“真啰嗦,再吵我连你的箱子一块砍!”
“……”祢豆子还真被他刺过两刀。
“身为猎鬼人却同情鬼,就是这份天真害死了她,啧,虽然没死。”
不死川的语气称不上好,但炭治郎没有从嘲讽的话中听出落井下石,也就闭了嘴,大致对风柱有了了解。
而不死川接下来的话才让炭治郎真正的沉默下来,他说,“如果她恢复记忆,知道自己跟鬼在一起还有了孽种也会想让我杀了她。”
炭治郎自然明白,所以他才一直犹豫,既希望她能恢复记忆,又害怕她想起以前的事。
炭治郎的表情触动了义勇的神经,进门以来第一次开口,“我虽然不认识以前的她,但是,能够成为鬼杀队的柱,绝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脆弱。”
“所以,富冈桑是赞成把真相告诉若菜的吗?”炭治郎想起伽百子那日说过的话,她说她的血鬼术对大脑造成的损伤是不可逆的,记忆再也找不回来了。过去的若菜或许能够承受,但那个若菜已经消失了,现在的若菜真的那样坚强吗?
不死川没有在意炭治郎的一系列心理活动,顾自说起来,“根据蝴蝶香奈惠死后的信息推断,跟她们交手的应该是上弦。见到蝴蝶香奈惠最后一面的是蝴蝶忍,我们就是从她口中判断出我妻若菜死去的事。她身受重伤,自知没救了,便想掩护蝴蝶香奈惠逃走,只是没想到蝴蝶香奈惠也没能从鬼手中逃脱。”
一百年来,柱的人员一直在变动,因为十二鬼月的上弦和下弦实力相差悬殊,柱能够轻易斩杀下弦,面对上弦却很吃力,死在上弦手中的柱不知有多少。
我妻若菜和蝴蝶香奈惠是女人,也不是说瞧不起女人,而是男人和女人之间天生在体格上存在差异,所以蝴蝶忍才会因为力气小无法斩下鬼的头而用毒来弥补力量的不足,连日轮刀的制式都跟其他人不同。
上弦。
炭治郎连下弦都不是的伽百子也打不过,无法想象上弦的力量,不过按照珠世桑说的,上弦拥有更多鬼舞辻无惨的血液,如果能够得到上弦的血,对柱世桑的研究肯定更有帮助,祢豆子也能变回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