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y so serious?
绝杀。
☆、第 26 章
(四十一)
帕梅拉·莉莲·艾斯利,AKA毒藤女,有一个记日记的习惯。
这本日记分为上下册。上册的最后一页在那场实验室里的意外被男人的鲜血染红,从此开启了作为毒藤女的第一页。
现在她坐在火车上,在最新的一页上记下了四个字母,组成了一句最经典的芬芳。
她把这句话送给自己。
毒藤女转头看向窗外。今天是天气极好的一天,火车正好开过一片牧场,成群结队的牛羊在云下踱步,铁道线边上的树木郁郁葱葱,而且——
卡洛琳·加西亚,那个傲罗,去餐车的车厢买三明治了。
这真是个再好不过的出逃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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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琳端着食物回来的时候,毒藤女还好好地坐在座位上,靠着U型枕望向窗外,在卡洛琳入座的时候才微微侧头看过来。
卡洛琳是个….,毒藤女默默删去了脑海中浮现的形容词。她们已经一起待了超过28个小时,而她仍然无法给卡洛琳下一个精准的定义。
对方是在一个深夜出现在阿卡姆的。在被蝙蝠侠带出囚房时,毒藤女的视线越过这位老对手,投射到了他身后的年轻女性身上。她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对方的容貌,而是她被外套挡住的短发末端,衬着风衣上有些若有似无的水汽让她看起来带了些神秘感。她左手提着一只方方正正的手提箱,右手随意地插在风衣外套的兜里。她微微倚靠在房门外的墙壁上,但上半身其实挺得很直,在察觉到毒藤女视线的时候对着她快速地眨了下眼。
毒藤女这才发现她的脸上毫无化妆品的痕迹。这几乎是一种和她的好友哈莉·奎恩的浓墨重彩完全背道而驰的风格了,但这种朴素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却放大了她的神秘感:即使她的脸上毫无掩饰,但她的五官长得相当英气,显出一种生机勃勃的活力来。单凭她眼睛里的神采就能判断出她绝不是什么能被随意搓揉的角色了,毒藤女很确信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对方已经把她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遍。
就仿佛是某种猫科生物一般的机警和敏锐。
一种在每个把她送进阿卡姆的义警身上都有的特质。
所以毒藤女在对方热忱地跟她打招呼的时候有一瞬间被狠狠触动了一下。卡洛琳从兜里抽出手,在毒藤女的后颈停留了一会儿,动作轻柔的仿佛只是把她耳边的叶片拨正了一般。
蝙蝠侠在卡洛琳当着他的面关掉追踪器的时候露出了一个略微复杂的神色,即使她已经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保证会把毒藤女带回来。
不过毒藤女才不管蝙蝠当场发作的控制欲,她毫不客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握上了傲罗的手。她的手有些干燥,但很有力,在交握的时候不仅把体温传了过去,还翻出了毒藤女很久没被叫过的那个名字:
“很高兴见到你,帕梅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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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琳确实没把她当成囚犯看待,她甚至还在去买三明治之前向毒藤女确认了一下她不吃包括番茄在内的所有蔬菜。
但是毒藤女坚持认为她没有逃走的缘故是因为对方一定偷偷在她身上下了别的咒语。
才不是因为卡洛琳递给她的那个U型枕——为了让她靠着窗的脑袋不被老旧的火车颠得磕磕绊绊。
帕梅拉难得主动向别人搭话:“所以你要带我去哪儿?” 她只知道她们会在苏格兰下车。
卡洛琳拿走她手上空了的三明治包装,凑近了她,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嘘——我们在无声车厢上。” 她的眼睛很亮,看着人说话的时候也相当专注,从而平白地生出一股让人信服的味道。她语气和缓,行动力却很高。她拉上了火车的窗帘,又不动声色地施了个魔咒让从缝隙里透进来的光线更暗淡了些。
帕梅拉几乎在这一瞬间感到了困意,她听到卡洛琳带着笑意接着说:“这里的太阳早了12个小时,我想你还可以等一会儿再开始光合作用。”
傲罗给她整了下头发,几乎像是摸了下她的头。
******
帕梅拉有点抗拒,不,非常抗拒地喝下了那瓶复方汤剂。
卡洛琳说她身上的那一打忽略咒在霍格沃茨里就不保险了,态度十分强硬地让她喝了变形魔药。
即使她的味觉已经不像人类时的那样敏锐,她也敢打包票说这是她喝过的最难喝的玩意儿,最好给蝙蝠家人手灌一桶的那种。
骨骼和皮肤开始缩水的感觉太过怪异,这让她在卡洛琳给她换完衣服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她看着镜子里只有十三岁模样的女孩,摸上了那张完全陌生的脸,情不自禁地说了句脏话——因为傲罗没喝魔药就变了副样子。
“为什么你不用喝?!”
卡洛琳此时已经换上了一张放到人堆里绝不会被注意到的脸,正在把她的黑发改成在英国人里更普遍的深棕色。她看起来对这一过程相当得心应手,还有闲心给帕梅拉调整好了斗篷的兜帽:“天生的。”
卡洛琳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解释太多的意思,而且帕梅拉的注意力也很快不在这上面了。这间破酒吧的老板沉默着带她们去了另一个房间,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里头的少女从远处走来,直到画的边缘。
石门缓缓打开,前方是前往霍格沃茨的通道。
☆、第 27 章
(四十二)
苏格兰夏季的日照时间很长。
长到让学生们在被加塞进来的课时里再次回忆起了被期末考试支配的恐惧。由于今年三强争霸赛的举行,这次的期末考试不仅没有被取消,甚至还提前了——在开学的时候还不足以引起哀嚎的这个消息,在现在这段人人秃头的日子里轻而易举地压下了最后一项比赛的热度。
在卡洛琳和帕梅拉进入城堡的时候,就有一只猫头鹰送来了一张纸条,教授仓促的字迹证明了并不是只有学生对这个遭天谴的安排感到焦虑。卡洛琳把纸条往兜里一塞,轻快地宣布她们获得了一个自由的下午和夜晚。
巫师的悲欢并不相通,毕业生的快乐有时候简单得难以置信。毒藤女看着在黑湖边专心致志打着水漂的卡洛琳,深深地觉得这个学校迟早药丸。
帕梅拉身上的枝条卷起一片薄薄的石片递给卡洛琳:“我们在这儿做什么?”
卡洛琳的风衣被脱下放在一边,露出底下被收腰衬衫勾勒出的纤细腰线。她把袖子卷了起来,解开了衬衫最上方的两颗扣子,在她扭腰扔出石片的时候带出了一小片裸露的胸口起伏,在带了些霞光的光线下显出了些玫瑰般的色泽。
——她首先得承认卡洛琳在这件事上真的很厉害。
石片在她手上就像是装了火箭,像是被水面烫着了一般,弹跳着迅速地窜出了老远,仿佛它的征途不是湖底而是星辰大海。帕梅拉忍不住数着石片在水面上弹起的次数,在计数攀升到63的时候被湖面反射的阳光刺了下眼睛,只能看着小火箭又窜了一段之后终于消失在了视线里。
傲罗早在扔出去的那一刻就从岸边走了回来,随意地把风衣系在腰上就迅速地给她们套上了防水咒:“敲门。”
?
不是,这是挨家挨户地敲过去吗?
等一下重点好像偏了——湖里到底有什么?
帕梅拉有些紧张地盯着水面,她后知后觉地咽了一口口水。她能感觉到某些东西的迅速逼近,直觉让她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沼泽怪物的经历。自然的这些伟大创造永远让她感到本能的敬畏,她身上一瞬间支棱起的叶片就是最好的证明。她只有些不太确定,在看到湖面阴影变化的那一刻,到底是她先往傲罗身边又靠了靠,还是对方先拉住了她的手。
一根触手探出了湖面。
这很明显是一条巨乌贼的触手,遍布的吸盘和倒钩让它看起来格外狰狞,帕梅拉毫不怀疑下一刻它就能把她俩都卷进黑湖里,塞进它掩藏在水下的口器里撕成碎片。
它也的确这么做了。她在骤然昏暗下来的湖水里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被巨乌贼划开的水流声在漫天的泡沫里完全盖过了水里戛然而止的歌声和极轻微的水草摇曳。水压沉甸甸地裹在她身上,夹杂着方才骤然来袭以至于还未褪去的失重感,这一刻只有和她紧紧牵在一块的手传达过来的温度仍然令人心安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