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个鬼!
她是不知道蜘蛛侠的制服有多抗揍,但她曾亲手处理过杰森铠甲覆盖下仍然狰狞的伤口。十分钟前彼得还坐在她面前对她诉说自己的烦恼,她没法做到让一个17岁的少年独自去面对一个持枪的危险人物。哪怕这个17岁的少年是蜘蛛侠也一样。
埃斯梅抽出魔杖追了出去。
枪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她贴着墙根侧身往外面看去。
小广场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他们微微抽搐着,鲜血从他们身下流出来,挨得近的还汇聚成了大大的一滩红色。枪手毫不在意的从一个人身上迈过,把前方一个摔倒在地上的人揪了起来耳语了几句。那人顿时颤抖的更厉害了,他的脸色惨白,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还是因为惊吓。他挣扎起来,却被枪手在腿上又开了一枪,血立刻像喷泉一样成片溅出来。
该死的。彼得和埃斯梅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句。那人明显是被打到了大动脉。
埃斯梅不仅看见了那个人是文森特·斯普瑞格,市长的儿子,也看见了为什么蜘蛛侠还没能解决掉枪手的原因。
他的腰上绑着密密麻麻的一圈炸弹。
埃斯梅或许不认得炸弹的具体型号,但是蜘蛛战衣的AI凯伦却早在第一时间就扫描了出来:“警告!检测到TATP炸弹,95%的蛛网方案造成的摩擦和压力会导致炸弹爆炸。正在重新规划战术建议中。”
枪手看起来还想多开几枪,只是弹匣正好被打空了。他微微一顿,就随手把手枪扔到一边,拉开外套抽出一把匕首往文森特的腹部捅去。
就是现在!
彼得迅速弹射出一张蛛丝网,在凯伦的瞄准下捆住了枪手的双手。他从高处一跃而下,在空中用蛛丝做了几次缓冲,在落地的时候再次发射蛛丝把枪手拖曳过来,同时指挥凯伦开启多套蛛网方案把枪手层层包裹起来。
“警告!检测到熵反应,预计炸弹将于三秒后爆炸!”凯伦却发来了警告。
枪手把引爆器藏在了嘴里!
“盔甲护身!”他听到埃斯梅的声音,然后他看见爆炸的火焰挣破了蛛网向他呼啸而来,却在他身前三英寸的位置滑开去,仿佛是被什么看不见的盔甲阻拦了一般。
彼得很想质问埃斯梅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原地反倒要冲出来,她有没有事,还有她刚刚做了什么,但他没有时间了。文森特躺在地上,瞳孔无神的涣散开去,呼吸微弱得几不可闻。他的皮肤冰凉,即使彼得立刻给他用了凝血蛛丝,血液还是在不断的从伤口里冒出来,哪怕流的越来越慢也还是多得令人绝望。
他撑不到救援队来的那一刻了。彼得心里知道这一点,他的喉咙里溢出几声痛苦的呜咽。
“会没事的,彼得。”埃斯梅小跑过来,在他身边蹲下,对他笑了一下,仿佛是和他达成了一个秘密的交换。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伸出魔杖,愈合了文森特的伤口。
☆、第 13 章
(二十三)
“你是否在入境时收到了关于魔法使用管制的通知书?”
“是。”
“你是否在三小时前使用了防护咒,修复咒和记忆魔法?”
“是。”
“在知道你处于麻鸡聚集区的情况下?”
“是。”
“并且意识到至少有两名麻鸡目击了你使用魔法的全部过程?”
“是,但——”
“法官大人!”质问埃斯梅的律师飞快的截住了她的话头,“看来我们的被告人已经对违反《国际魔法师联盟保密法令》第十三条规定的事实供认不讳了。”
律师随即向栏杆后的陪审团方向走了两步,“想必事实真相已经很清楚了。我们的被告人在明知她的所作所为可能对巫师界带来的暴露风险之下,仍然选择使用魔法这一极不负责的行为。”他满意的看着陪审团中的好几个人皱起了眉头,或是轻微的摇着头。
他们正身处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里。身材矮小粗壮的书记官正指挥着羽毛笔把律师说的每句话都记下来。刚被写满一页的纸张自己飞起来,摇摇摆摆的往上飞,落到上方坐着的法官手边。法官戴着一顶卷曲的白色假发,笔直的坐在他那把大大的椅子上,尽管偶尔敲着桌面的蜷曲中指昭示了他内心其实并不那么波澜不惊。听审的椅子上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面容在斗篷的阴影下看不真切,但埃斯梅知道一旦她有任何逃离庭审的举动,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控制住她——那之后她被带去的地方就不会像庭审室一样温和了。
“谢谢你,哈特先生。”法官说话就像叹息一般,充满了和这间屋子一样的沉闷味道,呛得人仿佛是狠狠吸了一口攒了半年的空调尘灰。“辩护律师,你可以开始你的盘问了。”
达灵先生站起来。
“克莱蒙特小姐,”他递给埃斯梅一个安抚的眼神,在说出她的姓氏时带了点熟稔的味道,就好像他早已认识一位克莱蒙特一样。“你是否亲眼目睹了伤亡人士的出现?”
埃斯梅暂时收起了思绪,点头说:“是。”
“你是否看见了袭击者持有的枪支和炸弹?”
“是。”
“你能叙述一下炸弹所能造成的效果吗?”
“如果在没有魔法干涉的前提下爆炸,足以杀死在场所有人。”
“那么,你是否是在出于保护你自身安全和在场麻瓜的初衷下使用了防护咒和修复咒,并在事后使用了记忆魔法删去了在场麻瓜的记忆?”
“是。”
他们一问一答,几乎还原了一遍当时的情景,收获了几个陪审团里的叹息和惊呼。“感谢哈特先生提到了保密法令。根据法令的第七条规定,我的当事人有权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在麻鸡面前使用魔法。”
“反对!”哈特眯起眼睛,轻蔑又带着些怜悯的看向埃斯梅。“纳尔多傲罗呈交的记忆影像能够证明被告人完全有能力迅速离开现场,而不是冲出去直面那个疯子。更何况这位被告小姐,根据纳尔多傲罗开庭前递交的报告来看,拥有一位麻鸡恋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完全不掩饰他的恶意。
“反对!”埃斯梅毫不犹豫的回呛,“与本案无关。”
但她同时也意识到这句话已经对陪审团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方才还在窃窃私语的声音一下子沸腾起来。法官敲响了木槌。“哈特先生,拉帕波特法律已经被废除了四十二年,与麻鸡的恋爱关系不应被考虑为影响陪审团决断的因素。”
“——是的,法官大人。然而我刚才提到的这位麻瓜,”哈特翻阅着手中的报告,“已被确认为至少造成84起死亡事件的直接导致人。即使麻鸡的法律体系并不对我们起到约束作用,我们必须理解在当下这段敏感的时期内,巫师社会必须对麻鸡抱有更多的警惕心——考虑到他们前段时间展现出的武力倾向。”
即使再不关注麻鸡新闻的巫师都知道他指的是纽约大战。那一天,不知道有多少巫师的认知彻底被天空上方出现的巨兽和舰队颠覆。在那场几乎可被称为战争的灾难结束后,巫师社会几乎是被划分成了界限分明的两派,一半拿着超级英雄和变种人在战争中的亮眼表现,借此机会要求将巫师群体逐渐曝光以求走出封闭了上百年的社会,而像哈特这样的另一半则要求与麻鸡之间进行更深入的隔绝。按他们的说法,超级英雄只不过是“拿着武器的野蛮人”,是“麻鸡暴力倾向的突出代表”。
哈特环顾了在场的众人一圈,在看到神色各异的表情后继续慢吞吞的说,“麻鸡中甚至还有不少人认为我们被告人的这位恋人是所谓的超级英雄。”
“杀了84人的超级英雄吗?”达灵看起来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转向埃斯梅,“我似乎有点不太记得英国的那位黑魔王手下的死亡名单有多长了呢。”
死一片的寂静。
直到女性清亮而又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
“那么哈特先生是否能告诉我们那84人中有多少人是跨国人口绑架组织的成员,有多少人参与了人体试验,有多少人运营着毒品走私的生意,又有多少人本就是凶名昭彰的杀人犯呢?”
“哈特先生认为他们会造成多少家庭的破碎,多少生命的无辜逝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