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能直接看见怨气了？难道是开了天眼？我抬手按了一下脑门，却是见一个张牙舞爪的鬼脸在村子上空游荡，我的脚步顿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姑娘要进村吗？”忽然背后响起一个清朗的男人声音，我一回头，只见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靠在树干上，双手环胸，他穿着一身道士服，但模样却隐在树荫里看不真切。
“恩，你是这个村的人？”在尉迟府养成的警惕性，让我退后了几步。
“呵，小道不过是一路人，姑娘不必害怕，劝你一句，那村子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男人懒懒的说着。
“为何？”那银发男子让我去，断然有去的道理，他忽然说起那个故事，我总觉得是在暗喻什么，所以无论如何那村子我都要进去的。
“那村子早就着魔了，他们供奉的是鬼王，小心你进去就变成祭品献祭了。”
“供奉鬼王？这村子叫什么？”难道是风水镇？可是，不是说风水镇已经迁徙到魔都附近了吗？
“这里是坪坝村，今年正好轮到他们献祭女子给鬼王做妻，你想去吗？”
“谢谢这位道长提醒，只是我有亲戚在这个村子里，不得不去。”嫁鬼王嘛，又不是没嫁过，居然来到了三个祭祀鬼王的村子之一，这应该不是巧合，那银发男子千里迢迢带我来这，也许真的别有用心也不一定。
“切，不听我的话，到时候可别指望我来救你。”
“谢过道长。”我盈盈一福身子，转身就往村子走去。
“哈，真是个有趣的女子，本还有些怯弱，没想到听了我的话，却反倒是坚定起来了，有趣有趣。”那道士的声音隐隐散开，我却也顾不得那些了，同是在北漠，同是供奉鬼王，我甚至怀疑，这个村子就是当年的风水镇，想到这里，我的心不自觉跳得更快了，那些诡异的梦，我的身世，也许都和这里有关。
村子门口，有一个石碑，石碑上写着坪坝村，我刚走过那石碑，顿然觉得阴风四起，整个天都昏暗了下来，但早就身经百战的我，却并未太过惊异。
“这位姑娘是外来人？”一个穿着棉布裙的妇人抱着一个铜盆从我身边走过，不觉有些诧异的站下来问我。
“我在山里迷了路，好不容易走下山，找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不知这里是何处？”
“你从阴山来的？”那妇人似乎很是吃惊，指了指背后那座山问。
“恩，是啊。”我点点头，好像那银发男子曾说过，阴山什么的。
“那山从来都是有进无出，你怎么走下来的？”妇人一双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
“我也不知，山中遇到一个银发的仙人带我到山洞住了一夜，告诉我下山的路，我就下来了。”
“银发……你居然遇到了仙人。”那妇人丢下铜盆，跪在地上向着那山叩头，我这才看见那铜盆里居然是一个婴儿，那婴儿紧闭着双眼，铜盆落地，他也没有一丝反应。
“大婶儿，这孩子是你的？怎么都没动静了？”用盆装孩子，太奇怪了吧。
“哦，那是地里长的，不是人，是菜。”
“菜？婴儿做菜？”我吓了一跳。
“你过去，摸摸啊，和萝卜差不多。”那妇人淡淡的说，我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果然那手臂看着肉呼呼的，摸上去却是硬邦邦的，用指甲一按，倒是出水了，还脆生生的。
“看吧，你们外地来的不知道，这东西可补身子了。”
“长得如此吓人，真是罕见。”为什么地里会长出婴儿般的东西，恐怕并非只是菜吧，其间必然是有什么怪异在里面的。
“呵，有什么可吓人的，前几年闹饥荒，易子而食的多了去了，真的小孩儿都敢吃，还怕这假的不成？”那夫人说着又把盆子捡了起来：“姑娘既然命大，遇到神仙，那也是有福之人，不如就去我家住几日，等有商队来了，再寻摸着离开吧。”
“真是太谢谢这位大婶儿了。”我忙福了福身子没想到这种鬼地方还会有商队关顾，我以为是与世隔绝的呢。
第163章 血腥的祭祀
“传说这山里有神仙，我们却都未见过，真没想到一个外来人就见到了，那是姑娘有仙缘，我们就是跟着沾点仙气，切不可多礼了。”那夫人说着，却是也受了我的拜。
“落难遇贵人，那是小小的福气，我叫慕小小，大婶以后就叫我小小吧。”这妇人看似穿着朴素，风尘仆仆，但话语间却是文绉绉的，不似乡野村妇，更加不像化外之人。
“你就叫我莲婶儿吧。”妇人淡淡的说完，转身就走，我忙跟上。
“我们这小村子在北漠深处，甚少有人来，不过大家都不排斥外来人，你就安心住下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不过，来了陌生人，怎么也得去见见村长，打个招呼，到时候你别乱说话，村长不喜欢仙家，你千万别提，知道么？”
“哦，谢谢莲婶儿提醒。”越走进村子，越觉得诡异，这里的天空暗沉沉的，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明明应该是白日，却看不见一个村民，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晒干了的婴儿，虽然我知道那是地里长出来的，但怎么看都觉得瘆人。
“为何村中没有人呢？”我终于忍不住问了。
“今日是祭祀鬼王之日，大家都去祠堂了。”莲婶儿回头看我，那眼神颇为闪烁，似乎有什么隐情。
祭祀鬼王什么情况我很清楚，只是鬼王娶妻不过才几天，那死色鬼又开始要祭品了吗？不是说一年一次的吗？
“祭祀之类的大事，我一个外人怕是不能看的吧？”既然是找村长，必定是要去祠堂，可是那只残忍的祭祀仪式，我实在不想看。
“没事，今日只是普通的焚香祷告，并非什么特殊的祭祀，而且看着此刻也应该接近尾声了。”莲婶儿抿唇笑了笑，脚步加快了些，我心中虽然疑惑却也只得跟着。
来到祠堂前，里面果然跪满了人，莲婶儿看了一眼低声说：“还未结束，小小你在门外等一会儿，祠堂不准外人进，特别是女子，等下祭祀完成，我就和村长说一声，估摸着他也没空见你，到时候你就可以跟我回家了。”
“恩。”不用进去，我倒是松了口气，因为一靠近祠堂，我不开天眼都看到好多黑气从里面冒出来，那是怨气，而且血腥味很重，感觉比那慎刑司还要凶险的模样。
莲婶儿看了我一眼，这才急匆匆的走了进去，不一会儿里面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我看到血喷溅而出，撒到了跪在门口的几个村民脸上，他们面无表情，甚至动也未动。
“被血喷到的人上前来。”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不温不火，却听得我不寒而栗，那是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我不觉往后退了几步。
脸上带着血的村民走了上去，接着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只见几个人的身影飞了出去，装在土墙上喷出血来。
“剩下的这个家的女儿，明年嫁给鬼王为妻。”那声音又响了，我汗毛都竖了起来，居然是用这样的法子来选祭品的，好残忍，那尖叫的又是什么？血是谁的血？
“鬼王天尊，庇佑我一族不受战火摧残。”那声音带头喊着。
“鬼王天尊，庇佑我一族不受战火摧残。”下面的人全部将身子匍匐在地，也跟着喊，身边躺着几个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人，却没有谁理会，这些人都疯魔了吧。
“仪式结束，大家各自回家耕种，有了鬼王的庇护，明年我们依旧能有更多的娃儿吃。”
“哄……”村民都发出了一个奇怪的声音，然后这次兴高采烈的站起来，有几个估计是自己人的，走过去搀扶起那些躺在地上的人，老老少少鱼贯而出，我站在门口，实在有些突兀，但是却没有谁过来问一声，甚至很少有人看我一眼，倒是有些奇怪了。
不一会儿，唯一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走了出来，他一身青色的袍子，脸也是万分的苍白，看上去十分阴冷，莲婶儿在他身边说着什么，他忽而抬头看向我，你眼睛就好似毒蛇，看着我时，让我浑身发毛。
莲婶儿不断的说着什么，他却没有回应，只是冷冷的盯着我，良久他才启唇说了几个字，莲婶儿脸色一白，随即小跑着过来对我说：“村长大人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