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君只觉得合伙人的笑是讥笑、嘲笑,他没敢把气撒在合伙人身上,只敢欺负跟着他来的顾梓,于是使劲抢过顾梓手里拿着的纸,还踹了她的小腿肚一下。
“您可以上网搜搜奶茶店的商标,如果真要弄成您说的那样,我坦白说,即使您强迫我们工作室接下您的稿子,这个商标做出来也会非常丑。”
“我是甲方,只要我给钱,你们设计师不都是按着我的要求来设计商标吗!”
“是这个流程不错。”合伙人摘了眼镜,很嫌张大君聒噪似的揉了揉眉心。“但您不是还没给钱嘛,您跟我们现在只是在就奶茶店的商标讨论讨论,现在谁也不是甲方和乙方,您跟我们都是处于平等的位置上,所以谁也不比谁高贵。”
司南星凑到言半夏耳边小声说:“先生学过泰拳,不过先生的妻子说打拳戾气重,所以先生平时都戴着一副平光镜,现在把眼镜拿了下来,看来是真的动了脾气了。”
言半夏瞄向合伙人的肩膀和手臂,结实的宽肩光是看着就很有安全感,更不用提那合身的衬衫勾勒出来的手臂肌肉线条是有多么的完美。是她疏忽了,她以为合伙人只是热爱健身,没想到是正儿八经打泰拳的。
“您要不今天先回去,想好了商标,明天再过来工作室好好聊?”合伙人用眼角瞥到顾梓,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浅笑。“我觉得您的翻译就没必要再过来了,您跟我们也没有任何语言不通的麻烦,谈正事就不必太多人,又吵又闹的,反而谈不了正事。”
言下之意就是顾梓不仅很吵、很没有规矩,她还是一个很多余的人。
“您要不先说几个要求,我们工作室可以试着画一画商标的草稿,如果您心里先想好了海报,我们工作室也可以先替您设计海报的初稿。当然,您是要给定金的,如果您给了定金又反悔,定金不退。”合伙人继续微笑,说,“如果您确实不喜欢我们工作室的风格,欢迎您另找。”
张大君吃了瘪,不是很想找他们设计商标,可偏偏这间工作室声名远扬,并且收费不算太贵。
由于工作室是年轻血液在管理,新颖又独特的设计风格深受年轻一代的喜爱,通俗易懂的暗喻方式让守旧派的设计师也不禁承认工作室的作品确实走在风尚的前端,渐渐也吸引了更多不同年龄层次的人们的关注。
张大君的稿子对于工作室来说,即使不接也没有任何损失,鉴于学设计的多少有艺术底线,不可能真的为了钱就设计一些超丑的作品,所以合伙人才会底气这么足地跟张大君亮牌:你爱找谁找谁,别烦我们,要是想让我们做设计,那你就得回去好好想,那我们才能好好聊。
合伙人起身,拉开会议室的门,做出“请”的手势。“我们就不送了,我们还有别的稿子要忙,请您和您的翻译,慢走。”
经过今天,合伙人在言半夏心里的位置可不止上升一点,她简直太崇拜合伙人了,用天使的脸说出恶魔的话,却又儒雅地微笑,让人感觉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非常不得劲,她实在是太崇拜合伙人的性格和处事风格了。
张大君不服气,临走前还给司南星和言半夏甩脸子,他特别烦言半夏,因为是言半夏先开口要顾梓难堪的,所以他给了定金,指明要言半夏设计十张海报,明天他就过来看初稿。
“十张不同风格的奶茶店海报吗?”言半夏挑眉,轻笑道,“简单。”
第20章
今天被张大君和顾梓弄得工作室三个人都很憋屈,下班后都坐上司南星的车直奔日本街,司南星和合伙人去居酒屋排队,言半夏去二楼的日本超市买撒隆巴斯。
言半夏第一次在真正的职业生涯里接触的甲方竟然是张大君这样毫无审美、还觉得自己有钱就了不起的人,鼻孔朝天不说,眼睛都快长在头顶上了。
言半夏被气得胃疼,顺便买了一盒太田胃散,去到居酒屋也吃不下,不管胃疼,还灌了好多杯生啤来浇灭心里的怒火。
合伙人中途接到妻子的电话,先是问了司南星和言半夏还有没有想吃的,点好之后就结账,让她们慢慢吃,他先回家了。
合伙人站在居酒屋的门外转圈,还不停地对着手心哈气,过了好久才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言半夏看到了,笑着问:“刚才先生没喝酒吧?”
“没喝。”司南星盛了一碗酱烧牛肉乌冬,放在言半夏面前,催促道,“趁热吃,你刚才没怎么吃东西就喝了这么多酒,你也不怕胃疼啊你,现在吃点热乌冬压一压。”
言半夏把一直放在桌下的两只手举起,给司南星看她左手被自己按红的虎口位置,这里有一个止痛的穴位,哪儿疼了,用力按着穴位就能起到一点点微弱的止痛效果——其实应该能彻底止痛,大概是言半夏免疫了。
“压什么压,我早就胃疼了好吗,被张大君和顾梓气的,尤其顾梓,她拽什么拽啊,一个连奶茶的大写英文都看不懂的人还跟我拽?这丫的是怎么可以给张大君当翻译的啊?刚才合伙人说,顾梓是没倒过来时差,睡过头了,所以她还是在国内被张大君请过来出差的啊?她好大牌哦。”
“我发现你喝了酒就会变成话唠,道理是一套套地蹦出来。”
“我不喝酒我也是话唠。不是,碰上这么极品的张大君和顾梓,谁能不变话唠?”
司南星捏捏她的鼻尖,溺爱地捧着她的脸蛋儿揉了揉,边说边翻日本超市的袋子。“夏夏说的都对,他们最极品了,你赶紧吃乌冬,我看你买了胃药,你吃点乌冬就吃胃药。”
“你常识呢?喝了酒怎么能吃胃药。”言半夏吮了筷子挂着的酱烧汁,无奈地说,“我没事,吃点热的东西待会儿就不疼了。”
然而言半夏最后疼到被司南星拐回她家都无法反抗,在她家洗了澡,换上她的干净衣服。
“如果我一直住你家,那先生干嘛还要浪费钱租对面的屋子。”言半夏盘腿在床上坐着,怀里搂着一个刚在小区超市买的热水袋,扁着嘴盯着司南星,闷闷地说,“我胃疼。”
“活该,让你胃疼还喝酒。”嘴硬心软的司南星帮她吹干了头发,跪坐在她对面,将她搂入怀里,双手紧紧地圈在她的腰,轻轻地摩挲。“腰还疼吗?”
“疼。”
“周末我陪你去正骨,你今天说在哪儿来着?”
“八大道,可是那边人很多,开车一直堵,很麻烦的,我坐地铁过去就行,你陪我过去能干嘛,正骨疼的又不是你,你过去听我嚎啊?傻。”
司南星偏头亲吻言半夏的耳垂,有些哽咽地问:“我陪你一起疼,你还记得吗?”
“忘了。”言半夏稍稍推开司南星,把变凉的热水袋怼到她脸上。“不开心的事情我都忘了,但我记得有个猪说话不算话。”
“你说谁是猪呢?你不是嫌我管着你,整天把狮子座挂在嘴边嘛,猪是什么星座?”司南星顺势握住她的手,心说还是那么凉,她在冬天哪怕抱着热水袋也不见得手脚能暖和起来,真的要熟睡了才会暖和一些。“你贫血的毛病好些没?要不明天下班我们买点猪血回来炒着吃?”
“你还说你不是猪?猪是生肖,不是星座。”言半夏赖在司南星怀里,双手塞进她颈后。“买呗,我又不像你个猪这么挑食。”
“说上瘾了是吧?”
“是!”言半夏得意地坏笑,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行动派的司南星将言半夏扑倒,撑着头,侧着身子看她。“你说我能拿你怎么样,嗯?”
言半夏干脆翻过身子,趴在床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司南星,手指卷着她的长发玩。
“干嘛这么看着我?还有,你自己的头发不也挺长,你卷我头发干嘛?”
“看你好看。”
言半夏迅速捧起司南星的脸,温柔地啃咬着她的唇瓣,还不忘用指腹描她耳廓的形状。司南星被她主动的极尽缠绵撩得快要把持不住,彻底投降似的推开她,手臂挡着眼睛地平躺着,脸蛋儿、耳朵尖儿、脖子都红了一片。
“亲一下就害羞啦?”
司南星还是红着脸,倏地大喊:“言半夏!”
“到!”
“你这么能撩啊……这都跟谁学的啊你……”
“无师自通。”言半夏笑着去扒拉她挡着眼睛的双臂,四目相交,眼里只剩温柔。“因为喜欢你啊,所以自然而然就无师自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