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把时宸关在门外啊,你什么时候找到时宸的啊,你怎么不告诉我啊哥”
“闭嘴”
“哥!”
舒璨拿过白青远手里那只被削的七零八碎的苹果,他表弟也是个少爷,在家什么都不会干,时宸一无所有,怎么轮不到白青远伺候。
他刚要下口,就被白青远抢走了“你要吃自己削啦,我给时宸的。”
“时宸你吃。”
意想不到的是时宸竟然接过了苹果,他咬了很大一口,舒璨看着白青远眉开眼笑的傻样,吸了口气,他望着时宸,沉声道“不许吃。”
他抄起个苹果,朝白青远嘲讽了一句“你是他的佣人吗?他配吗?”
白青远惊讶的皱着眉“哥,你在说什么?”
时宸擦了擦嘴,放下了那只大苹果,苹果很甜,咬过的地方有一点氧化,很贪心的一口,说实话,时宸虽然不喜欢吃苹果,但他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吃过水果了。
“知道你该做什么吗?”
舒璨把苹果丢到了时宸的身上,时宸接住了,他咀嚼着口中的苹果,那块水果把他的腮顶出了薄薄一片凸起,他囫囵吞下去,拿起刀子削苹果。
白青远连忙接了过去“别别别,你别削。哥你干嘛啊!”
“你给我出去!!”
第4章
25
“你应该找人多的地方羞辱我的。”
白青远被气走后,时宸就把刀和苹果放回了桌上,两手在膝盖上蹭了下。他平静地说“你不想吃苹果,我就不削了。”
舒璨气笑了,指着桌上一盆苹果。“削,都削掉,不许停。这就是你该干的事,你忘了你吃住在这里是为什么了?”
“知道,你怕孤独,一个人愧疚总比两个人一起愧疚要更孤独吧,舒璨哥哥。”
舒璨总算知道那天舒廷安恨不能指着他鼻子来骂,却什么也不想骂出来的心情,他鼻翼煽动,须臾间镇静地在时宸旁边坐下,找到遥控器看动物世界。
他淡声说“你喜欢吃苹果是吗,那就吃吧。”
他拿遥控器点了点时宸的唇。“你这里吃不掉,我就塞到你别的地方,让它吃掉。”
时宸在和桥码头找到那份搬鱼的工作时,已经饿了四天,不要觉得不现实,他那四天,全在镇上游荡,那种铁皮桶里的烤出来的烧饼,最便宜的甜烧饼,一块钱一个,他每天吃一个。
饿到第四天,他不仅不觉得鱼腥味是难闻的,就是让他躺在死鱼堆里吃饭,他都能吃的下去。
一无是处,一无所有。
他没有成为叫花子单单纯纯就是因为幸运,因为太幸运!所以他没有来得及成为叫花子。
苹果算得了什么呢。
何况这盆苹果也就五六个,它也没有毒,时宸把它吃下去简直是太顺利的事情。
26.
时宸的晚餐,就是一顿这么一顿丰盛的苹果。他吃着,舒璨看着。
吃苹果没有让他不舒服,但该死的头疼让他恨不能撞墙。
他进房间后就躺着了,他很少消耗舒璨的东西,既不会吃他太多,也不会自作主张用他的太多。
他在舒璨这里,最近越来越多的想起时蕴,时蕴,时蕴。
舒璨每次进入,他。都会叫他时蕴,他蒙住时宸的眼睛时,时宸的世界是黑的,那片黑幕里,时宸像被舒璨催眠了,他叫一声时蕴,时宸的眼里看见的也是时蕴,那张跟自己很像的脸,久而久之,他就觉得,等再过几天,他应该也长成了时蕴的脸,那他到底是时宸还是时蕴,是不是就没什么多大区别了呢。
他这么想着,竟然也就这么问出了口。
舒璨气的想打他,说来说去都是那句“你不配。”时宸听腻了,对这些话已经没什么情绪起伏了。
他头疼的十分厉害,顶级厉害。他在浴室的洗水池里放满冷水把头泡进去都没用,只是死死的揪着头发,自己敲自己,但是人这个本能....就是特别顽固的,就像一个人很难在浴缸把自己溺死,他也很难把自己的头敲破。
27
舒璨出门前把时宸从床上摇醒了。叫他大扫除,家里的所有东西都要擦一遍,地要拖干净,厨房的油烟机里面的油槽也要拿出来洗干净,还得给冰箱换竹炭。
他在说为了时宸已经把钟点工给辞了时,时宸刚下床,一个趔趄就往右侧倒,他闭眼下意识的抓住了舒璨的手臂,但舒璨下意识的给他挥开了。
时宸在地上大概有十几秒钟大脑是空白的,听不见也看不见,任何想法都没有。
十几秒后舒璨蹲在他面前,眼睛就在说“你想耍什么贱”
时宸的表情很茫然,他眼神停在舒璨的唇上,晃了晃脑袋,自己摇摇摆摆的站起来,说“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
时宸没说话。
28
舒璨下午在出一份验伤报告时突然想起来那天找陈治平是什么事情。
他给陈治平打电话的时候,陈治平依然在手术。
中心医院离附院并不算远,他算了算时间过去,进了大厅忽然想到那天在这里看到时宸的情景。
时宸,是在这里看手了么?但是他的手一点也没有被治疗过。
那他来这里干什么。也在找时蕴的接诊记录吗?
不可能。
就算是他想找那天的车祸接诊记录,都是艰难的,交通部门找人了也不肯给,光是那天时蕴车祸没有送到更近的附院,而是送到了中心院,就很奇怪了。
他磨了他的老学长很久,陈治平才保守的说只能帮他去看看。时宸基本是不可能接触得到。
他是不是也在怀疑,时蕴的车祸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陈治平抽了半小时跟他出来吃三明治。
舒璨顺手多买了几个。
“怎么样。有记录吗。”
陈治平年纪不算轻,他拨弄了下镜片,咳嗽了一声,含糊道“看过了。”
“我认为你不需要追究怀疑车祸的真实性。”
“真实性?”舒璨皱着眉问道“我是问,车祸发生的当时为什么会调度你们院,我..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们院的不行...”
“舒璨。”陈治平摇摇头“你就是在说我们院不行吧。”
“不,也许是我敏感了,我只是想知道当时的情况,我找人看过那个现场,那种事故很难突然死亡,至少...至少是有一段时间...能抢...”
陈治平叹了口气“舒璨,虽然随车的人不是我,但是事故就是事故,人已经死亡,你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并不是死于单纯的事故,你计较这个有什么意义呢。”
“你要为他报仇?如何报?怎么报?向谁?舒璨,这不是武侠世界,理智一点,他的终点是他的终点,别停在他的终点上止步不前。”
陈治平说的认真,但他的三明治只吃了一半,舒璨皱着眉听他的话。在几乎听进去之后短暂的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他快速的抬起头看过去,攥起了陈治平的领子。
“你们没有救他!!”
陈治平移开了目光,使了个巧劲扳开了他的手。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舒璨,他当初跟你选一样的路该多好,可他跟他父亲坐在同一条船上,这条船上不止有他们两个人,谁最重,谁就要下船,没有人可以救他。”
“你怎么可能不懂。”
“陈治平..”
陈治平眼神复杂,他想伸手去拍一拍对方的肩膀,但半路又改成了扶眼镜的动作,他坐会椅子上,视线与被喝掉两口的矿泉水水位齐平“我认识你们这么多年,只对是这样的结局而感觉惋惜,但是舒璨,政见不同的党,尚且还要分为两党,所谋不同的人,当然只能走不同的路,时蕴当初并不只是没有选择跟你相同的路,他也并没有选择你。”
“记住我的话,学弟。”
29.
舒璨恍恍惚惚地打开门,家里漆黑一片他甚至都没怎么注意。随手拍开了厨房的灯,他觉得自己是想喝点水。
冰箱里仍杂乱着,餐桌上的面包袋拆开后没有封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出来的碎屑已经干掉了。看到面包他就想起他买的那几个剩下的三明治。
他想到时宸,眼睛亮了亮。
舒璨明明吩咐过时宸,要把家里清理干净,但他什么也没做。舒璨并不知道自己在看见时宸是床上睡着时,松了一口气。
他叫时宸叫了半天,时宸才醒。他要时宸跟他一起洗澡,时宸就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