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没有异议，目睹母亲喝了药，她起身道：“哥哥在这里看着，我去给娘做些清淡的膳食。”
“你会下厨？”慕桐不敢置信地看着慕辞。
“娘娘可是什么都会呢。”迎春特别骄傲地回答。
慕辞笑笑，就去厨房忙碌了。
此前她问了母亲落水的经过，当时陪在母亲身边的只有玉娟，此刻玉娟下落不明，母亲依然昏睡，落水过程无人得知。
而且母亲病成这样，慕府上上下下都没有一个人来为母亲看诊，可知这府中上上下下，是如何待薄母亲。
这还是哥哥在慕府的情况下。若不是哥哥在府中，此刻母亲都不知会不会已被害死。
主院有小灶，她迅速做好了一些清淡的膳食，送到内室，只等母亲醒了就可以进食。
随后，她带上迎春和丝竹，前往偏院。
还未进院子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有一个在最外面伺候的奴才率先发现慕辞来了，她脸色微变，正要通禀，慕辞像钢刀一般的眼神突然扫向她。
她吓得腿一软，不敢动弹。
眼前这位可是当今太后娘娘，一道懿旨下来，就足以要她的小命。
她当下不敢吱声，眼睁睁看着慕辞进了院子。
陆续有奴才发现慕辞，但在慕辞的冷眼注视下，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拦截，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慕辞就这样长驱直入，看到里面的一幕，她定驻了眸光。
正在进膳的慕直红光满面，看着依然年轻光鲜，岁月厚待慕大人。
至于慕大人的爱妾，更是明媚鲜艳如少女，肌肤光洁如玉，美目含情，年过三十，却依然青春貌美。
林姨娘终于发现气氛不对劲。她一抬头，正对上慕辞那双盛满寒意的双眼，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慕、慕辞？”
慕直闻言，突然回头，在看到慕辞的瞬间，他脸色微沉。
他正欲发作，慕辞一记冰冷的眼神扫过来，令他噤了声。
“迎春、丝竹，拿下林氏！”慕辞幽冷的眸子泛着凉意，视线锁定在林氏的脸上。
“是，娘娘！”迎春和丝竹同时上前，将慌乱的林氏拖出了席间。
慕直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喝道：“慕辞，你想做什么？！”
“慕大人，休要在太后娘娘跟前放肆！”丝竹沉声喝道。
慕直脸色黑沉。
这就是他辛辛苦苦栽培了多年的女儿，进了宫，当了太后，连亲生父亲都敢忤逆？！
第184章 疼得撕心裂肺
因着慕辞的尊贵身份，慕府上下即便都是慕直的人，也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
慕直也不敢妄动，眼睁睁看着迎春和丝竹拖走了林氏。
迎春性子一向活泼，进宫后一直憋着自己的性子在过日子，就怕自己给娘娘惹事。
眼下出了宫，来到丞相府。作为太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她好容易才有机会放飞自我，当然是想什么就做什么。
敢害夫人，林氏该死。
她一脚踹在林氏身上，林氏的身体不受控制往前扑，瞬间栽倒在地。她发鬣乱了，名贵的衣裳也破了。
丝竹平时看着和和气气的，这回也是气狠了，她再一施力，便将林氏整个人踹在地上。
两个宫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一人拽着林氏的一只胳膊，将林氏从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像牲口一样拖拽走。
林氏自进慕府以来都是过着最尊贵的日子，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更何况她的双腿还与地上的石子磨擦而行，疼得撕心裂肺。
她放声尖叫，直喊救命：“老爷，救救我……”
她不喊还好，一喊迎春更气，一脚又踹了过来，林氏再发出一声惨叫。
慕辞并没有阻止两位宫人，若是她自己出手，只会更加狠。
但目前还不是时候。
最后林氏被关进了柴房，慕辞命迎春看守，任何人不得探视林氏。
慕辞回到主苑时，耿氏已经醒了，正在进食。见到慕辞的一瞬间，耿氏鼻子一酸。
“是女儿不孝，没有保护好母亲。”慕辞心里也不好受。
她瞻前顾后，反而令林氏变本加厉。
“不是的，是为娘懦弱，与女儿无关。”耿氏才退热，声音有些沙哑。
“昨儿晚上娘是怎么落水的？”慕辞提起正事。
耿氏头脑还有些昏沉，但昨儿晚上的事还有些印象。她回府时夜已深，回主苑的途中需经过一座水塘，当时她脚下一滑，便落入水塘之中。
所幸水塘水不深，是玉娟救了她上来。
“都怪儿子大意，若儿子送母亲回到主苑，母亲就不会有此一劫。”慕桐语气中满是自责。
“即便昨晚上母亲逃过一劫，林氏也不会轻易放过母亲。”慕辞眉目渐冷。
闻言，耿氏和慕桐同时傻眼。
“此事和林氏有何干系？”耿氏哑声问。
恰逢丝竹去而复返，对慕辞复命：“奴婢去水塘附近仔细查过了，确实有油渍。虽然清理过了，还是留下了痕迹。”
慕桐闻言，腾地起身：“我去找林姨娘对质！”
“哥哥，此事我会处理。当务之急，是找信得过的人在娘身边伺候。对了，还要找两个女护卫近身保护娘。”慕辞制止了哥哥。
“原本今日我就要处理此事，因为母亲突然发热，此事便耽搁了。”
“哥哥忙正事要紧，娘这儿有我看着，不会有事。”
有了慕辞这话，慕桐安心走了。
耿氏身子还有些虚弱，进膳后不久，又有了睡意。
慕辞突然又问：“事发时，玉娟可在娘亲身边？”
第185章 父女对质
“当然，她陪同我进宫，也陪我回主苑。”耿氏回道。
“期间可曾离开？”慕辞不放心追问。
“不曾，辞儿可是怀疑玉娟？”耿氏听出慕辞话中深意。
“玉娟抓药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是何缘故。”慕辞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匆匆跑了进来，正是玉娟。
玉娟气喘嘘嘘，手里还提着三剂药包，乍见到慕辞，她愣了愣，才上前请安。
“你缘何此刻才回府？”慕辞神情温和。
玉娟讷讷道：“婢子出府后不久，就被人敲晕了，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城南……”
“过来让哀家看看你的伤势。”慕辞下令。
玉娟依言上前。
慕辞看向她的后脑勺，确实有一道很明显的新伤。
目前来说，她没看出玉娟有什么不妥。
潜退玉娟，她留在榻前侍疾。
不久后，丝竹来了，低声对她道：“慕大人在外求见。”
“哀家很忙，不得空，让他候着吧。”慕辞冷笑。
这是心疼他的爱妾被关了起来，想让她放人吧？
母亲发热不醒人事时，慕大人可曾对母亲有一点怜惜？
慕直没想到自己会被拒之门外。
只有在皇宫向皇上求情时，自己才碰过软钉子，他养大的女儿，竟然敢无视他这个父亲？
气急之下，他闯进主苑。
慕辞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道：“慕大人再敢往前一步，休怪哀家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辞儿，我是你父亲！”慕直不再往前。
“当慕大人决定把哀家送进宫的那一刻起，慕大人就少了一个女儿。再者，你钟爱的女儿应是慕雪，而非哀家。”慕辞回头看向慕直。
今次回慕府，她最大的感触就是身边无人可用。
在皇宫，亦是如此。
所以无论在皇宫，还是在慕府，没有人把她这个太后当回事，慕直也不例外。
慕直觉得自己没必要跟慕辞逞口舌之能，他软下语气：“女儿，放了你林姨娘，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事……。”
“我娘高热不退时，慕大人在哪里？！”慕辞打断慕直的话，冷声质问。
慕直一愣：“为父并不知道你娘病了。”
准确来说，他以为耿氏只是小病，不值一提。
“你究竟是不知，还是从未把我娘放在心上？哀家问你，上一次你关心我娘是什么时候？！”慕辞看慕直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慕直不知该如何作答。
“还是你早在当年把林氏迎进府中后，就把你的原配抛诸脑后？！”慕辞起身，朝慕直逼近。
“不是这样，你想多了，为父很敬重你母亲——”
“慕大人身为一品丞相，说这样的谎话不觉得羞耻么？！”慕辞怒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