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侧(25)

等他呼吸平稳,唐暮侧身用屁股将人拱下床,继续装睡。

再次从地上坐起身的夏侯君安爬上床,后半夜他睡的便有些不大安生。

唐暮调转脸面向夏侯君安,正欲把他推下去,朦胧中的夏侯君安捉住他的手,把人锁到怀里:“别动。”

力道没控制好,两人额头撞到一起,痛呼出声。

“啊!”

“唔!”

“你突然搂我干嘛!”

床板被他敲的嗵嗵响,巡逻经过的侍卫互相会心一笑,以为里面的动静太大了。都说王爷身体不好,看来也没有那么不好。

“我看你今晚睡的有些不安生才……”

明明被踢下床的人是自己,却还要苦苦解释。

“……”

对一个病人是不是过分了点儿。好吧,就当自己大发慈悲,今晚先放过他。

二十四

腊月初八日早,厨房进献了一锅热气腾腾的腊八粥。夏侯君安喝了一口,香糯软滑,鼻尖口腔都充斥着不一样的谷物香气。唐暮迅速喝掉一碗,满足的长舒一口气。在梵璃能喝到腊八粥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这个粥和平时的不太一样,有什么讲究吗?”

“据说这个习俗来源于佛教。农历腊月初八是佛祖释迦摩尼成道的日子,人们为了纪念佛祖成道,不忘佛祖成道前所受的各种苦难,便在当天吃腊八粥作为纪念。”

“腊八粥……”夏侯君安的勺子在碗里翻动两下,“我还以为是因为有八种不同的食材。”

“也没错吧,反正就是粥里东西东西比较多。什么大米、小米、红枣、玉米、花生、桂圆、薏仁,红豆,绿豆等等。”

“阿默也会做?”

“会啊,这东西,难不到我。”

十二三岁的时候唐将军带着他随军打仗,上不得阵前,那就在阵后。跟着伙头军,砍柴,劈柴,烧水煮饭。唐暮一手厨艺都是那时练出来的。按理说只有一子,次女孱弱,换做别的人家断然是舍不得带着孩子去战场上吃苦受累的,唐将军却是个例外。即便无仗可打也总是会拎着唐暮上操练场,让他连个懒觉都睡不成。

想到此处,唐暮摸着肚皮叹气,年少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临近过年,宫里的赏赐流水似的往王府里送。别的娘娘或许没有敏妃受宠,胜在家世好,送出手的东西反倒阔绰许多。

大雪封城,美人榻旁边的矮桌上,地上散落着各式糕点盒子。唐暮躺在上头,在这个盒子里捞一下,那个盒子里抓一把,嘴巴没停过。

房中火笼里的炭火偶尔爆出细微的噼啪声。

羽儿舔舔嘴巴,打了第七个哈欠。

“你这么困?”

羽儿不好意思地笑笑。

“困就回去睡觉。”反正他也不喜欢被人看着。

“真的?”唐暮没什么架子,也从不以势压人。羽儿和他处久了,颇有些没上没下的意思,“那我可就真回去睡了啊。”

这个天儿躺在被窝里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

羽儿喜滋滋得盘算要谁给自己带个晚饭,今晚自己就不用起床吃饭了。

“等等。”唐暮在矮桌上高摞的糕点盒最上头拿出一个黑漆描金的方形盒子,“拿去放床头,饿了吃。”

羽儿把自己的身体弯成虾米,“谢谢王妃!”

唐暮半眯着眼睛,嗯了声。心里操心快过年了,进宫拜年恐怕是逃不掉了。

不行,得找夏侯君安讨个主意去。说是讨主意,其实就是要对方想办法,反正他早就知道真相了。

夏侯君安放下书,看眼来人,垂眸间微含笑意:“你待如何?”

那还用问,他当然是不想去了。

“其实你在王府这么久,如果不是那次……没有人会发现你是男子。”

可能旁人和他一样,多少会觉得有些奇怪,只是不会去往别的方向想。谁敢怀疑和亲公主的身份,除非是嫌日子过于太平了。

“宫里人多眼杂的吗,指不定就遇到个眼睛毒辣的。”

唐暮这边躲着不想进宫,跟着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们始料未及。

羽儿自从昨天下午回去后便没有起来。第二天一早金嬷嬷点卯,人都到了,唯独羽儿没来。她是专门伺候王妃的丫鬟,有独间卧房,金嬷嬷差了丫鬟云儿去叫人。

不多会儿,云儿连滚带爬,惊慌失措的扑倒在金嬷嬷脚下。

“不得了了嬷嬷,羽儿她,她死了!”

众人大惊,跟着金嬷嬷去了羽儿的房间,羽儿上身挂在床边,地上一滩干涸的黑血。旁边是一个打翻了的食盒,尚未吃完的糕点撒得到处都是。

接到通知的二人赶到到现场,唐暮一眼看到昨天他递给羽儿的那个食盒。有个胆子大的小子将扒在床边的人翻过来,羽儿面色青黑,七窍流血。

胡太医告假回老家过年,如今府上没有医生,唐暮瞥到金嬷嬷头上的银簪道:“嬷嬷,用你头上的银簪子试试这地上的点心。”

金嬷嬷挨个试了,每一块都能使银针发黑。

夏侯君安闻言命金嬷嬷去查这种盒子装得糕点是哪个宫里的娘娘送来的。

唐暮确信自己之前吃的糕点是无毒的,但不知剩下的糕点是否无毒。金嬷嬷回话说,羽儿房里的糕点盒样式,看着像是敏妃宫里送来的。去查了入府登记册,确实是敏妃宫里的东西。

涉及到皇宫,自然要向皇上上报。

太子听闻,主动请缨上渊王府查证。

恃宠而骄的敏妃哪里见过这样的突发状况,和太子又是死对头,顿时慌作一团。在皇帝面前哭诉哀求,来来去去就那么两句:“皇上,臣妾真的是被人陷害的,臣妾有什么理由杀王爷?又为什么要下在自己的糕点里?”

太子冷笑。

敏妃慌不择言:“一定是你陷害本宫!”

“本宫已是太子,犯得着用此等下作的手法陷害一个小小的妃子?三皇弟真是好福气啊,若是投在了别的娘娘腹中,是否能顺利降生都是个未知数。”

敏妃连连向皇帝磕头:“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是冤枉的呀!”

皇帝皱眉,后宫的事他不是毫无察觉,此时听了太子的话,不免动摇。

“你去吧,带上宫中的御医,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太子领命而去。

敏妃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哭泣,釵松鬓垂。

“敏妃啊,这些年朕对你的所作所为并非一无所知。”后宫没有皇后,敏妃得宠协理后宫还算尽心尽力。唯有子嗣一事上,除了敏妃自己生的夏侯定邦,宫里其余的娘娘均无所出。皇帝心在前朝,□□稳定便可。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朕的君安。”

敏妃攸得睁大眼:“皇上,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做的啊!”

皇帝也知道没有人会蠢到把毒下在自己赏的糕点里,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来她和太子的明争暗斗。敏妃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便留不得。他知道敏妃不会甘心认罪,派太子去调查不过是走个过场。

他心中隐隐有另一个答案却不愿承认,无论是谁,最后出来认罪的只能是眼前的女人。

“在太子查出真相之前,朕会给足你思考的时间。”

敏妃瘫倒在地,皇帝认定她是凶手了。人在急怒之下很难想通一些事情,她目光无距的喃喃:“皇上,您为何不相信臣妾是无辜的……”

敏妃被禁足在惠晨殿,夏侯定邦被嬷嬷领到皇帝寝宫的偏殿居住。

“父皇,我什么不能见母妃?”

年幼的他还不能懂发生了什么。

皇帝牵起他的手在宫道上走,宫人远远的跟着。

“邦儿最近和先生学了什么?”

“学了好多好多,嗯……学了骑马,射箭,还学了一首诗,我给父皇背一背可好?”

“好……”

魏总管手执拂尘,听着前头夏侯定邦稚嫩清脆的童声叹口气。

太子领着皇宫禁卫军浩浩荡荡来到渊王府。

司马太医当着众人的面验过剩余的点心,确认其余的都无毒。

高朗来报说:“卑职刚才去太医院查过,唯有敏妃娘娘宫里的东西没有例行检验。”

宫里的人都知道,进出皇宫的东西,都是要由太医院的专人检查过了才可放行。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在其中下毒。高朗的话说明,敏妃的东西出宫的前并没有经过太医院的检查。既不能证明毒是她下的,也很难洗清嫌疑。另外就是,王府里的人也很有可能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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